什麼意思?
要把這個獻給皇帝嗎?
還有這個是什麼東西?
「我偷聽鎮北王說這個是始皇鼎,是巫清當年用過的,好像能長生不老什麼的,說皇帝也在找。」謝柔嘉說道。
將那晚偷聽到的話給邵銘清說了一遍,又講了自己怎麼識破周成貞,故意順勢傷了手也傷了他,讓他們驗證自己的血沒用,然後讓他們拿出了始皇鼎要哄她去彭水,她也就拿到了始皇鼎。
邵銘清聽得目瞪口呆,又冷汗淋淋。
適才謝柔嘉只是說自己是知道周成貞在騙她,她也為了騙周成貞才來鎮北王府的,雖然光聽這一個騙字就覺得心驚肉跳,但當真聽到那些騙的過程以及目的,邵銘清還是出了一身冷汗。
他伸手握住謝柔嘉的手,這個傷口他發現謝柔嘉之後就清洗重新包紮過了,還以為是她在逃出來的過程中受傷的,沒想到是自己故意傷的。
這是前後兩道深深的口子,當時解開看的時候邵銘清還有些奇怪,為什麼當一面受了傷之後,還會用另一面去抵擋刀子,再傷一次。
「那周成貞奸猾狠辣,你在他面前耍心機,萬一不慎…」他喃喃說道。
謝柔嘉哦了聲點點頭,又對著邵銘清嘻嘻一笑。
「所以我這次厲害吧。」她說道。
邵銘清被她笑的再次無語,握著她的手低頭看著傷口。
「那這件東西這麼重要,為什麼你不帶回彭水?」他問道。
「就因為它太重要了,周成貞他們也知道這東西在我手裡,肯定會對我緊追不捨。」謝柔嘉說道,「如果他們抓到我,我肯定就死定了,但如果始皇鼎不在我手裡,那他們反而不敢動我。」
邵銘清沉吟一刻。
「不過,我想我們一起他們追不上也抓不住。」他說道。
「我知道你很厲害。」謝柔嘉笑道,想要用手拍他的頭。才發現手還被他握著,「別看了,過幾天就好了。」
邵銘清哦了聲鬆開了手。
「不過他們早晚會追來彭水的,始皇鼎放在彭水太危險。」謝柔嘉說道。往邵銘清身邊挪了挪,「而且這始皇鼎跟我們姐妹的血有關,所以最好不要把它跟我們放在一起。」
說到這裡又帶著幾分悵然。
「這始皇鼎真是巫清娘娘的,為什麼我們謝家歷來都沒有始皇鼎的記錄,隻言片語也沒有。如果他們說的話沒有騙人,那就是巫清娘娘不想要它再和後輩子孫有牽連。」
難道那一世最終謝家覆滅就是因為始皇鼎?
當時周成貞說邵銘清煉丹有毒,那所毒丹,是不是就是用始皇鼎練出來的?
邵銘清嗯了聲。
「你說的對。」他說道。
謝柔嘉看著他笑,篝火辟里啪啦的燃燒,照著二人的面容,邵銘清被她笑的也笑了,伸手點了下她的額頭。
「笑什麼笑。」他說道。
「哎,這可是能長生不老的東西呢,你怎麼一點也不激動?」謝柔嘉笑問道。
邵銘清將始皇鼎塞進懷裡。起身向後跳去。
「哈,哈。」他說道,「我拿到了,我拿到這寶貝了,我走了。」
謝柔嘉笑嘻嘻的看著他,邵銘清向後退了幾步,彎身拎起水壺走過來。
「連絕望震驚的神情都沒有。」他說道,將水壺扔給她。
謝柔嘉哈哈笑了。
「你不是那種人。」她說道,說到這裡又悵然,不知道那一世的邵銘清又是哪種人呢?只可惜她這一世不會知道了。
「還看。看我長好看了嗎?」邵銘清笑道,將熱好的肉遞給她。
謝柔嘉嘻嘻笑。
「是啊,越長越好看了。」她說道,接過烤肉大口大口的吃起來。
「你慢點。」邵銘清笑道。拍了拍她的後背。
「慢不了我好久沒有吃飽過了。」謝柔嘉含糊的說道,一面狼吞虎嚥,「我防著下藥,吃什麼都吃一點,然後吐掉,要不然驅毒咒也不管用。」
邵銘清的手一停。嗓子酸澀,然後輕輕的撫過謝柔嘉的肩頭,感受到瘦的凸起的骨頭。
「喝點水,慢點吃,餓太久了也不能一下子吃太多。」他柔聲說道。
謝柔嘉嗯嗯兩聲。
天光微亮的時候,謝柔嘉被邵銘清叫起來。
「該走了?」謝柔嘉躺在草地上還伸懶腰稍微賴了下床。
邵銘清笑著點點頭,眼中難掩不捨。
「你還回彭水做什麼?不如一起去京城吧。」他說道。
謝柔嘉躺在地上看著漸漸發白的天光。
回彭水幹什麼?她其實也有些不知道了。
一開始她是想要守護失而復得的父親母親姐姐,失而復得的謝家,後來想要守護的都消散了,她就想要改變,自己得不到的,希望後輩們能得到,但現在這一切又沒了。
「她們逼死祖母,得到的這一切,不能就這麼算了。」她說道。
「那周成貞說的也沒錯,你拿著始皇鼎回去,可以將謝柔惠趕走。」邵銘清說道。
謝柔嘉看著邵銘清拿出的方鼎。
「不,現在拿回去太危險了。」她說道,「還是你拿走,這東西在京城反而更安全,皇帝也在找它,如果他們敢輕舉妄動,你就把始皇鼎獻給皇帝。」
邵銘清一怔。
「那…」他說道。
謝柔嘉坐起來。
「讓皇帝知道鎮北王一直私藏始皇鼎,鎮北王府就再也沒有翻身的機會了。」她說道,「這一點他們也想的到,那他們做事就得掂量掂量。」
邵銘清默然一刻。
「好,那我就先替你拿著。」他說道,「可是你自己行嗎?」
謝柔嘉站起來伸著手跳了跳腳。
「沒事了,吃飽了也睡足了,傷口也被你治好了,我絕對沒問題了。」她精神奕奕的說道,「就讓他們看看,我謝柔嘉是多麼不好對付吧。」
說著又擠眼一笑。
「最關鍵是他們不知道我還有你這麼個厲害的幫手。」
邵銘清哈哈笑了,站起來抬手打個呼哨。
荒野上很快響起馬蹄聲。片刻之後一青一紅兩匹馬從不同的方向奔馳而來。
「好了,你相信我,我也相信你,我相信謝柔嘉一定能做到平安的回去。」邵銘清說道。
謝柔嘉看著他忽的伸手抱住他。
「邵銘清。」她低聲說道。「我做夢也沒想到你會來,這世上我不是一個人呢。」
女孩子貼在身前,半年為見,她的個頭又高了很多,而且有個地方軟軟的……
邵銘清的臉一紅。暗罵自己一句,這是什麼時候,還胡思亂想。
「嗯,你不是的。」他說道,遲疑一下還是伸手也抱住了她。
二人靜靜的站了一刻,還是謝柔嘉聽到他越來越急促的心跳,有些不解的鬆開手。
邵銘清卻下意識的將她抱緊。
「我該走了。」謝柔嘉說道。
邵銘清這才意識到什麼有些慌張的鬆開手,後退一步。
「一路小心。」他說道。
謝柔嘉笑著點點,翻身上馬。
「嘉嘉。」邵銘清又再次喊道。
謝柔嘉扭頭看他,邵銘清要說什麼又不知道說什麼。
「一路小心。」他張張口。再次說道。
「我知道了,我一定會小心。」謝柔嘉整容說道,「你也是。」
邵銘清點點頭,自己也翻身上馬。
「走。」他說道。
伴著這一句話,兩匹馬分別向不同的方向疾馳而去,隨著晨光消失在荒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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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蹄亂亂踏著還帶著餘溫的篝火堆,灰塵四飛。
「竟然真的逃出去了。」阿穆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四周,平坦的荒野在明亮的日光下沒有人可以藏匿。
周成貞騎在馬上神情陰鷙,眼裡卻始終帶著笑意,這笑意隨著一路走來越來越濃。
「她不是一個人。」阿土忽的喊道。
這話讓阿穆和周成貞都看過去。
阿土從地上跳起來。神情激動。
「是兩個人,這裡有兩個人來過。」他又帶著幾分恍然,「這是個高手啊,看來這一路躲避我們是他做到的吧。」
「還有幫手?」阿穆皺眉說道。又看向周成貞。
周成貞看著他冷笑。
「別用那種蠢目光看我。」他說道,跳下馬走到阿土站立的地方,「能看出是男是女,年紀多大嗎?」
阿土又圍著原地轉了轉,口中唸唸有詞,但最終卻一頭汗水的搖頭。
「不行。這個人是個堪輿高手,不,不止是堪輿,他是個堪破高手。」他說道,「我什麼都算不出來。」
周成貞的眼卻瞇了瞇。
「堪輿?」他說道,視線看向京城的方向,哈的一聲笑了,「就說了,我這小媳婦,很厲害的,原來早有安排。」
「殿下,你知道是誰了?」阿穆急忙問道。
周成貞居高臨下的瞥他一眼。
「上馬。」他說道。
在場的人聞言立刻上馬,阿穆的臉色微微一變,看向這些侍衛,這些侍衛也帶著幾分尷尬回過神。
他們出來時可是被叮囑一切要聽從阿穆大人的,但沒想到在周成貞面前不自覺的以他為令了。
周成貞沒有理會他們的心思,自己翻身上馬催馬疾馳而去。
阿土和八斤也忙跟著,侍衛們看著阿穆。
「走走。」阿穆沒好氣的說道。
呼啦啦的人馬沿著荒野疾馳,但疾馳沒多遠,跟在帶路阿土身後的周成貞忽的向另一個方向而去。
「世子!」阿穆忙喊道。
阿土也忙回身。
「世子,往這邊走。」他喊道,「那邊是往京城的。」
周成貞勒馬回頭看他們。
「我覺得,咱們應該往京城方向追。」他說道。
「你是說那謝家女果然往京城去了?」阿穆豎眉問道,「這麼說,是真的…」
「蠢貨。」周成貞喝斷他,看向阿土,「你說,謝家女往哪個方向去了?」
阿土指了指南。
「雖然痕跡竭力掩飾,但她的確是往彭水去了,並沒有進京。」他說道。
阿土是絕對可信的,阿穆這一點並不懷疑。
「那世子你要去京城是為什麼?」他問道。
周成貞吐口氣。
「我要去追那個高手。」他說道。
阿穆等人神情更驚訝了。
「你是說那個幫手沒有跟那謝家女一起?」他們問道。
周成貞看了看彭水的方向,又看向京城。
「我媳婦,聰明著呢。」他說道,「而且還是傻。」
聰明,還傻?
阿穆等人聽得一怔。
那到底是聰明還是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