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麼回事。
難道真的不是他們謝家的。
「這肯定是周衍幹的。」周成貞對邵銘清說道,「你信不信?」
邵銘清笑了。
「我信啊,你以為你真能瞞天過海心想事成啊。」他說道,「那這世上還有天理嗎?」
周成貞抬手就給他一拳,邵銘清沒有避讓迎著他這一拳也打過來。
廳堂裡噗通悶響。
「你們都給我住手!」謝大夫人喝道,面色慘白的看著這兩個扭打在一起的人,「這事到底是怎麼回事?」
周成貞推開邵銘清,整了整衣衫。
「很簡單,這始皇鼎是我找到的,看在謝柔嘉的面子上,送給你們謝家當個禮物。」他含笑說道。
謝文興心幾乎跳出嗓子眼。
現在看來這可不是禮物,而是毒物。
「這本來就是個毒物。」周成貞渾不在意笑道,「為了這個東西,多少人不人不鬼,端看你怎麼炮製。」
謝大夫人面色青白一刻。
「我不管你們是怎麼炮製的,這一切我都不知情,這是事實,就是到皇帝面前去說我也不怕。」她說道,一面伸手,「拿紙筆來,我這就答皇帝陛下的問。」
女人想事情就是簡單,你說不是就不是,你說沒有就沒有嗎?
你以為皇帝真的是在問你嗎?這是質問,這是嘲諷,這是皇帝心裡已經有了定論,拿出來打臉的,要不然把你們三個叫一起問,這分明就是告訴你們三個,朕都知道了。
謝文興站著一動不動。
早就知道周成貞是個危險的傢伙,沒想到他竟然還拿著一個更危險的東西。
「好啊,拿紙筆來,你答我也答。」周成貞說道,看了眼邵銘清。「我也實話實說,我不僅去了鎮北王府,還偷了一件寶貝,還將寶貝送給了謝大夫人你。謝大夫人你很高興的接受了。」
「你!」謝大夫人喝道。
這混賬!這畜生!
「我也是實話實說。」邵銘清說道,看著謝大夫人,「始皇鼎是大夫人你給我的,以圖與我青雲觀共享天下神巫之勢。」
「你!」謝大夫人幾乎氣的暈厥過去。
謝文興反而神情平靜下來,看了看周成貞又看看邵銘清。
「你們為什麼要害我謝家?」謝大夫人喝道。
周成貞衝她擺手。
「錯了。大夫人,我可不是要害你們謝家。」他整容說道,「我只是在威脅你。」
威脅我?
開什麼玩笑!
威脅我,你又有什麼好處?
他腦子不正常嗎?
謝大夫人驚愕的看著周成貞,下意識的看向邵銘清。
「你也是在威脅我?」她脫口問道。
邵銘清點點頭。
「是。」他說道,「我不是一直都在威脅你嗎?」
三人成虎這個道理謝大夫人也是知道的,只不過在彭水在巴蜀,一向是她說什麼就是什麼,沒有人會質疑她。
但京城裡的皇帝可不會。
原來那句常說的福兮禍之所伏的話是真的,他們謝家遇到了鳳血石遇到了諸多祥瑞名聲大振。而與此同時丹女之爭幾乎禍亂了家門,現在始皇鼎突然出現在謝家,然後就被這兩個混帳牽涉成與親王私交大逆不道的禍事。
丹女之爭已經內耗,謝家真的一點也經不住外禍了。
謝大夫人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
「你們想要什麼?」她說道。
「謝柔嘉。」
屋子裡響起異口同聲。
謝柔嘉!
果然是一切禍亂之源。
謝大夫人憤且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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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瑤快走幾步,將面前垂下的樹枝撥開。
「惠惠,原來大夫人真的要這樣做,實在是太嚇人了,她怎麼能這樣對你呢?」她一面憤憤不平的說道。
謝柔惠走過大柳樹,看著前方偏僻的一處院落。
「自從那一次她把我關到這裡面之後。」她伸手指著說道。
漆黑的地道,不知晝夜。令人窒息的絕望。
「她再對做出什麼事,我都不奇怪了。」
謝瑤垂頭小心的跟在她身旁。
「那怎麼辦?她是大夫人,不管從身份上還是輩分上,你都沒辦法的違抗的。」她怯怯說道。
「那些都不是問題。」謝柔惠說道。看著走近的院落,「我現在要做是要毀掉這一切禍亂之源。」
這一切禍亂之源?是什麼?
「謝柔嘉。」謝柔惠說道。
謝瑤打個寒戰,她可是親眼見過謝柔嘉在路上怎麼讓四個大男人吃下恐怖的蛇蟲,自己活活的害死自己的。
「可是,惠惠,這裡被把守著。」她說道。看著前方可見的以及院內不可見的守衛們。
在謝家裡可不能用巫術了。
謝柔惠笑了笑,腳步不停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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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威脅我也沒用。」謝大夫人說道,掐著突突跳的太陽穴,「皇帝不信,我們都完了。」
「是啊,世子,銘清啊,不管怎麼說,這次咱們是一根繩上的,怎麼樣才能化解陛下的猜忌?」謝文興也說道,「你們有什麼辦法?」
「辦法還沒想。」周成貞渾不在意的說道,「先把嘉嘉送送出來。」
還沒想?
什麼事要緊啊?
「世子爺,嘉嘉也姓謝啊,出了事,她也逃不掉。」謝文興說道。
「那是以後的事,現在,我現在至少要保證她的安穩。」周成貞不耐煩的說道。
謝文興有些無奈的笑。
「世子,雖然是關在地道裡,那地道其實是個密室,裡面一應俱全,住在裡面很舒服,而且也很安全。」他說道。
他的話音才落,那邊謝大夫人猛地站起來。
「不好。」她神情一僵說道,「不安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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牆壁緩緩的轉開。外邊的光線投進去,但向下延伸的台階卻依舊黑暗一片。
「你知道嗎?」謝柔惠一步一步的走下去,一面說道,「我上一次在這裡面真是嚇壞了。」
走過幾步台階。視線又變的明亮,眼前的廳內點亮著燈火,照著斜躺在軟榻上的女孩子。
「我不得不說,姐姐,你的膽子太小了。」謝柔嘉說道。笑了笑,「要不然你也不會落到今天這種地步,都是你膽子太小了,你沒有勇氣,什麼勇氣都沒有。」
謝柔惠神情一僵。
「我落到今天這地步,還不是因為你!」她豎眉喝道。
「不是,是因為你自己。」謝柔嘉說道。
「是啊,你說的也對。」謝柔惠又一笑,在台階下站住腳,看著謝柔嘉。「我的確是膽子太小,沒勇氣,我要是早膽子大些,你現在也不會還出現在我面前了。」
她說著托起手裡的一個小瓷罐。
「不過,現在也不晚。」
說這話將手裡的瓷罐扔在地上,瓷罐碎裂,其間各種黑色的小蟲亂爬。
謝柔惠口中唸唸,一面向台階上退去,剛退了一步,身後就傳來咚的一聲。她還沒來得及回頭,就啊的一聲人向前撲去。
一隻鞋滾落在一旁。
「日你娘的。」周成貞罵道,光著一隻腳跑進來。
日誰?
緊跟著進來的謝文興和謝大夫人臉色都一綠。
邵銘清擠開他們衝進來。
「嘉嘉。」他喊道,「你沒事吧?」
謝柔嘉躺著的姿勢自始至終都沒變。笑著搖頭。
「我沒事,不用害怕。」她說道。
謝大夫人看著在地上摔的似乎起不了身的謝柔惠。
「你幹什麼呢?」她喝道。
謝柔惠用力的撐起身子。
「我幹什麼?幹你想幹卻沒幹的事。」她說道,神情狠狠,指著謝柔嘉,「我要把經書逼問出來,你做不到。我來做到。」
謝大夫人看著碎裂在地上的瓷罐,雖然黑色的蟲子都已經被驚散逃走了,但她依舊能認出那是做什麼用的。
謝大夫人氣的發抖,要質問她怎麼能這樣做,又想到她連自己都敢算計,又有什麼不敢不能做的。
「我告訴你們,你們誰護著都沒用,那是我們謝家的經書,是我的經書,她一日不說,就一日受驚折磨!」謝柔惠站起來憤怒的吼道,「我絕對不會罷休!」
「來人,給我把她關起來。」謝大夫人也憤怒的喝道。
門外有護衛疾步進來,謝柔惠卻冷笑。
「關我,關啊,隨便關,」她說道。
正亂亂,門外傳來喊聲。
「大夫人,大老爺,皇帝的詔書來了!在外邊要宣旨呢!」
皇帝的詔書?
在場的人都愣了下,又來了?
不,不對,這次是要宣旨,而不是暗詔。
不過這宣詔和暗詔很顯然是一起發出的。
這次又是什麼?
再顧不得這裡的事,謝大夫人和謝文興帶著謝柔惠忙出去接旨。
「我去看著。」周成貞說道跟著出去了,走了一半又跳回來,將地上的鞋子穿上疾步而出。
邵銘清看著謝柔嘉。
「我也去看看。」他說道。
謝柔嘉點點頭。
「去吧,我沒事的。」她說道,伸手彎身從地上捏起一物,沖邵銘清晃了晃,「看,我有它陪著玩。」
邵銘清看到她手裡捏著的是一隻長長的蚰蜒,此時被捏住身子,頭尾擺動,看上去令人不由心底發麻。
謝柔嘉笑了笑,將它放在地上,手在其身上一滑,蚰蜒晃動著消失在床下。
「我說過,沒有東西是害人的,害人的只是使用東西的人。」她說道。
邵銘清點點頭。
「好,你且等一會兒,我去看看到底什麼事,就來接你出來。」他說道,說罷起身邁步,走了幾步又停下回頭,「嘉嘉,我……」
話到嘴邊又停下。
「怎麼?」謝柔嘉問道,「什麼事?」
我說的我們成親的事,你覺得怎麼樣?
邵銘清張張口,又笑了笑。
「我一會兒再跟你說。」他笑道,衝她擺擺手。
謝柔嘉笑著點頭說了聲好,看著他疾步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