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1 章
夜色

寂靜深夜,孤男寡女相對,關係還是新婚的女婿和妻妹,這場面真是詭異。

周成貞撩衣坐下來,帶著幾分悠閒拿起桌上的溫著的茶壺,不過還沒倒茶,謝柔嘉已經欺近,劈頭蓋臉的打了下來。

「我讓你說!我讓你說!說!快點說!」

女孩子的呵斥聲,擊打聲,椅子撞開的光當聲,瞬時的嘈雜立刻將詭異的氣氛打破。

「謝柔嘉,你住手啊!」

「滾!」

「你還打!你別仗著我不捨得打你…..」

「滾!」

周成貞抓住謝柔嘉的胳膊,將她按住。

「你別鬧啊,我是來跟你說話的,你再鬧我就不客氣了。」他瞪眼喊道。

謝柔嘉呸了聲。

「說的你有多客氣似的。」她冷笑道。

周成這看著她一挑眉,謝柔嘉只覺得身子一騰空,人被抱了起來一把扔到床上,緊接著周成貞也撲了過來,將她壓在身下。

「這比剛才不客氣多了吧?」他說道。

謝柔嘉看著他,周成貞的手又按住她的嘴。

「阿土說了,你們巫者行都是言咒,堵住你的嘴看你怎麼辦。」他笑道。

話音才落,就覺得手心如同被火燒一般,他立刻跳起來。

「謝柔嘉!」周成貞一臉惱火的喝道,看著自己的手心,隱隱可見一個紅點。

刺痛就從這紅點向四周散開。

「你瘋了!」他吼道。

謝柔嘉笑了笑。

「你才瘋了,來惹我。」她說道。

周成貞再次上前抓住她的胳膊。

「你瘋了,我怎麼會傷害你,誰讓你動用巫的!你現在的身子怎麼能用巫!」他咬牙喝道,「我是那種值得你動巫防備的人嗎?你發什麼瘋!你傻啊!」

謝柔嘉被吼的怒極反笑。

「周成貞,你把你當我什麼人了?」她說道。

周成貞看著她,忽的又一笑。

「再喊一聲。」他說道。

謝柔嘉翻個白眼坐起來,周成貞鬆開她後退一步。

「別再胡鬧了啊。」他說道,「你看你都瘦成什麼樣了,臉色跟鬼似的。」

謝柔嘉抬手指著外邊揮了揮。

「你沒事吧?」周成貞卻如同看不懂。而是問道。

「周成貞,只要不見到你,我就沒事。」謝柔嘉說道,再次伸手。「請吧,謝青雲。」

這個名字出口,周成貞噗嗤一聲笑了,越笑越厲害,乾脆滾到在她的床上。

「謝柔嘉。謝柔嘉。」他笑著用胳膊捅她,「我這新名字逗不逗?喊出來真是笑死人了。」

謝柔嘉站起來,看著在床上打滾的周成貞。

「你走不走?」她問道。

周成貞在床上攤開大字。

「我喝多了,我走不了。」他說道,閉上眼,「我要睡覺了。」

謝柔嘉轉身向外走去。

「你出去喊啊,親友們都沒走呢,你喊他們來抬你姐夫送回你姐姐新房裡。」周成貞在後說道,「你姐姐肯定會捨不得你出嫁的。」

謝柔嘉停下腳。

「周成貞,我知道你沒打算跟她成親。你就是想跟謝家扯上關係。」她說道,回過頭看著床上的人,「你到底想要什麼?你說出來,只要我能拿到給你就是。」

周成貞在床上撐起身子斜躺著看著她,暗色燈影下,紅色的喜袍變的更加濃烈。

他的視線忽的落在謝柔嘉身後,那裡擺著衣架,其上大紅繡金嫁衣熠熠生輝。

「哎。」他抬抬下巴,微微一笑,「謝柔嘉。你穿上給我看看。」

謝柔嘉吐口氣。

「遇到你不想回答的問題,你可以說不想說,沒必要裝瘋賣傻扯開話題。」她說道,轉過身不再理他走向外間。

站在窗邊看著外邊。夜色裡似乎還有說笑聲傳來。

她能走出去,也能叫來人,雖然外邊站著那個叫阿土的巫者,但她也能夠對付他。

只是叫來人之後呢?

也許正如周成貞所說,謝柔惠會趁機鬧起來,現在鬧起來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了。這種兒女之事對於丹女的是否該存在沒有什麼作用,她要做的是要讓民眾認識到丹女的能力不是天賦神授不可改變的。

她要為謝柔清或者更多的有希望的謝家的女兒們保駕護航。

謝柔嘉轉身走到羅漢床上坐下來。

不過奇怪的是周成貞沒有再喊叫或者跟出來,反而安靜無聲了。

謝柔嘉又起身走過去,竟然看到周成貞在床上睡著了。

謝柔嘉看了一刻轉過身,剛走了幾步,聽得周成貞在後翻身。

「媳婦,給我脫了喜袍。」他聲音含糊的似是囈語。

謝柔嘉沒有回頭停步走開了。

床上的周成貞睜開眼,看著夜色昏暗一片的外間,忽的坐起來,將身上的衣袍扯下扔向衣架。

嫁衣被喜袍罩住,更添幾分濃艷。

周成貞仰面倒在床上,抱住被子閉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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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鳳雙喜火燭明亮,解下嫁衣,換上嫣紅裡衣的謝柔惠對著鏡子慢慢的卸去釵環。

「大小姐。」身邊的丫頭顫聲說道,捧著一碗羹湯。

「滾出去。」謝柔惠慢悠悠說道。

丫頭應聲是。

「站住。」謝柔惠又喚道,從鏡子裡看著小丫頭。

丫頭低著頭站好。

「姑爺呢?」謝柔惠問道。

小丫頭看了眼空蕩蕩的喜床。

「姑爺喝醉了,睡下了。」她說道。

謝柔惠笑著點了點頭,梳著頭髮。

「下去吧。」她說道。

謝柔嘉醒來的時候,屋子裡已經沒有周成貞的身影,只有凌亂的床顯示昨晚這裡有人睡過。

第二日是新婚夫婦認親和拜祖宗,拜見了親友之後就往郁山去了,所以今日外邊的喧鬧幾乎聽不到了,而且由於新婚夫婦會留在郁山,所以這個晚上謝柔嘉沒有再受到驚擾。

但第三日的晚上,周成貞又來了。

「我看別人不順眼。就想在這裡睡覺,怎麼著?你值得為了趕我出去,耗費你的精神嗎?」他瞪眼喊道,伸手指著外邊。「你那邊不是有床嗎?又不是讓你沒地方睡。」

這是有沒有地方睡的問題嗎?

謝柔嘉看著他。

「我覺得值得。」她說道,「我很願意為了趕你出去當一次害人的巫。」

周成貞瞪眼衝過來。

「好啊,你來吧,殺了我吧。」他憤憤的喊道,扯開衣襟露出胸膛。

謝柔嘉伸出一根手指按在他的胸膛上。

「我不是殺不了你。我是不殺你。」她說道,眼看著周成貞,嘴唇慢慢的蠕動。

周成貞看著她,身子慢慢的發抖,就好像按在胸膛的上並不是一隻纖細柔軟的手指,而是一柄刀子,正一寸一寸的刺入他的血肉裡。

胸膛上沒有血流出來,謝柔嘉的手指卻染上紅色,這血是從周成貞的鼻子裡流出來滴下。

謝柔嘉的臉色也越來越白。

「破!」

就在這時屋中一聲厲喝,尤其一道雷在對峙的二人中間劈過。

謝柔嘉眼一閉人軟倒下去。被同樣軟倒的周成貞一把攬住。

周成貞跪在地上,懷裡穩穩的抱住了謝柔嘉。

「世子,你沒事吧?」阿土和八斤疾步上前問道。

「怎麼這久?她會不會受損的厲害?」周成貞啞聲喝道。

八斤伸手給他擦鼻血。

「世子你怎麼樣?」他擔心的問道。

周成貞一把推開他。

「她有沒有事?」他看著阿土再次問道。

「沒事的,就是她施咒你承咒時我趁機破咒,這是幫她了,及時止住了她損耗心神。」阿土說道,「我哪裡能傷到她,最多暈過去睡一覺嘛,倒是世子爺你,這心口會疼好幾天....」

周成貞沒理會他。稍微鬆口氣看著懷裡的人。

「就睡一會兒啊,明天過了就沒事了。」他低聲說道。

此時的謝家大宅外,黑暗的夜色忽的浮動,呈現出幾個人影。

「殿下。他們動手了。」邵銘清回頭說道,放下掐算的手指,「謝家風水有變。」

東平郡王點點頭。

「她無礙吧?」他問道。

「她當然無礙。」邵銘清說道,聲音裡似乎有些惱意。

她要是有礙的話,自己難道還會在這裡站著嗎?

東平郡王沒有說話,對一旁的人擺擺手。

「走。」一聲低低的令下。幾個人影向謝家的大宅翻了進去。

「現在謝家的宅子已經透的跟篩子似的,誰有本事誰就用吧。」邵銘清說道。

人已經進去了,但他們二人誰也沒有動,就站在那裡與夜色融為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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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簾響動,坐在鏡子前卸除釵環的謝大夫人帶著幾分疲憊。

「不用宵夜了,下去吧。」她頭也沒回的說道。

「母親,累的很,還是進些宵夜吧,明日還要操持妹妹的親事。」謝柔惠的聲音說道。

謝大夫人轉過身,看著走進來的謝柔惠,皺了皺眉頭。

「這麼晚了你怎來了?」她問道。

「我來看看母親。」謝柔惠說道,在凳子上坐下來。

看我?

你有那麼好心?

謝大夫人不屑的笑了笑。

「你女婿呢?」她隨口問道。

「哦,他啊,在妹妹那裡,應該已經睡了。」謝柔惠也隨口答道,伸手按了按鬢角。

謝大夫人出了一身白毛汗,看著謝柔惠,抖了抖嘴竟然說不出話來。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