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花結果?
鎮北王大公子一愣看著周成貞。
都這樣了還能開花結果?
「你又要胡說八道什麼?你胡說八道一通那小子沒聽你的,反而自作自受。」他再次破口大罵,「是你這畜生毀了我的鎮北王府鐵桶的防禦,牽制了我鎮北王府那些侍衛,讓他們在鎮北王府長驅直入來去自如!你這畜生啊!你這認賊作父的畜生!」
「行了,你真是被關傻了。」周成貞不耐煩的打斷他,「總看以前幹什麼?看以後啊。」
以後?
「以後就是你我被綁到京城,被那賊人殺掉。」鎮北王大公子喊道,神情猙獰,「不,那賊人還不會立刻殺死我們,還會做出假惺惺的樣子給天下人看,然後私下裡灌了我們一碗藥,讓我們病死,然後他假惺惺的哭一通,踏著我們的屍體得利又得名。」
周成貞笑了。
「看的又太遠了,父親,只要你第一句話就足夠了。」他說道,「這才是以後。」
鎮北王大公子看著他。
「我們要被綁到京城。」周成貞看著他一字一頓說道,「我們要到京城。」
鎮北王大公子看著他面色變幻,神情變得緊張。
「你們父子盤踞西南西北幾十年,從未踏入京城一步。」
「是他們不讓你們進京,他們防著你們,你們也不敢去,因為天時地利人和尚未達成。」
「但現在呢,始皇鼎雙鼎皆得,而我們也要被綁去京城了。」
「被綁去京城,比你們殺去京城要合情合理名正言順的多,而且淪為階下囚,失敗者總比勝利者更讓人放下戒備之心。」
周成貞說著看著他一笑。
「父親,你終於可以回京城了,始皇鼎也都俱全了,這難道不是你們夢寐以求的?」
鎮北王大公子看著他。忽的揚天嘎嘎大笑起來,笑的渾身發抖跌滾在地上。
周成貞後退一步,將掙開的繩索利索的重新捆住腿腳。
營帳外的兵衛已經衝進來。
「幹什麼?」他們喊道,看到地上鎮北王大公子的繩索被解開。立刻將他按住又加了幾道。
周成貞始終安靜的站在一旁,兵衛們看他一眼,見他繩索捆綁的完好便沒有再理會。
謝柔嘉沒有再來這邊看謝柔惠或者周成貞,安安生生的養傷,十天之後他們到達了京城。
皇帝已經從東平郡王的急報中得知一切做好了安排。當他們到達京城的時候,民眾都已經知道鎮北王被接回京城了,紛紛湧來街頭觀看。
鎮北王離開京城已經是幾十年前的事了,但由於他一直鎮守邊境以及其子英勇戰死的事跡還是被京城人所熟悉。
消息說是鎮北王世子周成貞成親,帶著妻子奉命回京時聽聞鎮北王病重,便不告而奔回探望,皇帝聽說後,特意派東平郡王去接鎮北王回京。
在城門口五皇子還代替皇帝親自來迎接,對著車駕上老的坐不起來的鎮北王激動流淚,之後鎮北王祖孫被請入皇宮。
至於之後的事謝柔嘉就不知道了。有東平郡王和邵銘清進宮回復,她則被安排回安定王府。
安定王妃已經知道事情的經過,見到謝柔嘉拉著她的手仔仔細細的看了身上的傷。
「不疼的娘娘,都好了。」謝柔嘉笑道。
安定王妃歎口氣。
「疼完了可不就不疼了嘛。」她說道,「你跟十九一樣,我知道你們的,我也不說那些下次注意的話,我不勸你們,你們也別安慰我。」
謝柔嘉嘻嘻笑了。
「真沒想到他們祖孫還是都印證了猜忌和揣測。」安定王妃說道,「當年沒有冤枉鎮北王。果然是他搶走了始皇鼎,而周成貞這孩子…」
她說到這裡再次歎口氣。
「生在泥沼最終卻未能掙脫,還是淪陷了,可憐也可悲。」
周成貞從小生下來就承擔著其父輩帶來的猜忌恥辱。被縱容被恩寵一切都被別人掌控,就算他什麼也沒做,也會被當成忤逆之後。
現在,他終於不再是被當成忤逆之後,而是落實了這些猜忌。
「他也不是只有這一條路可走。」謝柔嘉說道,「王爺和殿下不是也蒙受猜忌。還是靠著自己一步一步的走出來了,也洗脫了猜忌,說到底,這只是他的選擇,沉淪總比掙脫要簡單要省力,誰活著也不容易,做了錯事怎麼都要推到別人頭上,說是別人逼的呢?」
就好比謝柔惠,難道就因為別人說了她不是大小姐,她就要殺了別人,殺了自己嗎?她做出這些事難道都是別人逼的嗎?
安定王妃含笑撫了撫她的肩頭。
「好了,事情已經這樣了,別再想了,你也快些休息吧。」她說道,又看著謝柔嘉的手,一隻手雖然不再包裹傷布,但手掌的傷疤清晰可見,「還要再割傷嗎?什麼時候?」
應該會很快的,皇帝等了這麼多年,終於等到了,肯定會迫不及待。
「一道小口子,這隻手還能割破。」謝柔嘉說道,舉起另一隻手。
安定王妃伸手拉住,溫潤的手指拂過她的手心,一道傷疤也很明顯。
「這裡怎麼也有傷?」她有些驚訝。
這個啊,也是在鎮北王府受的傷,那次故意讓周成貞取血而割破的。
「我家開礦的,我經常在礦上,很危險的,受傷是經常的事。」謝柔嘉笑道,收回手,「王妃別擔心。」
安定王妃點點頭。
「我不擔心。」她說道,「你們都是做事有分寸的孩子,快去歇息吧。」
但皇帝比謝柔嘉預想的還要迫不及待,她才回到屋子裡換了衣裳,皇宮裡的傳喚就到了。
也好,早點解決了早點了事。
東平郡王的侍衛陪同宮裡的內侍來接她,這讓謝柔嘉再無疑慮,來到皇宮的丹房內邵銘清玄真子東平郡王幾人都在。
謝柔惠也在,已經換過衣裳,還施了脂粉。大概一路上終於適應了,精神比先前好了很多,但看到謝柔嘉進來時她還是畏懼的顫抖一下。
謝柔嘉對著皇帝要下跪施禮。
皇帝卻制止了她。
「柔嘉小姐。」皇帝含笑說道,「朕沒有看錯你。你果然當得起頂天立地。」
只是不想跪下認輸而已。
謝柔嘉施禮謝恩。
皇帝顯然也無心攀談其它,玄真子便請謝柔嘉開啟龍鼎。
看著謝柔嘉拿起匕首,謝柔惠終於忍不住開口。
「我自己來。」她說道。
謝柔嘉抬手將自己的手掌割破,將匕首扔給謝柔惠。
謝柔惠咬牙微微顫抖著割向手掌,刺痛讓她抖動的更厲害。忍不住要攥住手,謝柔嘉已經一把拉住她的手一起握住了還是青色的小方鼎。
邵銘清和東平郡王已經見過這場面,皇帝和玄真子卻是第一次見,看著方鼎竟然吸附了血漸漸變成紅色,二人又是驚訝又是激動。
「陛下,您聽到了沒有?」玄真子顫聲說道。
皇帝點點頭,雖然不止於失態,但亮亮的眼睛透露了他的激動。
「聽到了,是龍吟。」他說道。
這次真的成了。
謝柔嘉舒口氣放開謝柔惠的手,謝柔惠握著手蹬蹬後退幾步。看著謝柔嘉將龍鼎擺在几案上。
兩隻紅色的小方鼎並排而立。
「好了陛下,這就是我們能做的。」謝柔嘉說道。
皇帝疾步走到始皇鼎前點著頭神情激動的看。
「好,好,你們做的好。」他說道,「你們想要什麼賞賜?」
什麼賞賜都不想要,謝柔嘉才要說話,有人噗通跪下來。
「陛下。」謝柔惠喊道。
謝柔嘉面色微變。
現在始皇鼎成功了,她是不是又找到機會要奪名搶利了?
現在謝家必須馬上離開始皇鼎,不能再有半點關係了,要不然就擺脫不了前世的命運。
「我們什麼都不要。」她立刻說道。
「沒錯。我什麼不不要。」謝柔惠緊跟著喊道,看著皇帝淚滾滾而下,「陛下,我想要回家。求陛下讓我回家,讓我回彭水。」
謝柔嘉有些意外,竟然只是這個要求嗎?還真不像她。
皇帝看著謝柔惠笑了笑。
「你放心,你雖然與周成貞是夫妻,但這親事是他騙來的,朕就下旨作廢。」他說道。
謝柔惠連連叩頭。
「謝陛下隆恩。」她說道。「我想現在就走,家裡人一定很擔心我了,求陛下讓我現在就回去。」
謝柔嘉看著謝柔惠毫不掩飾的驚恐,以及不停的要求立刻回家,心裡明白了。
她這次是真的嚇壞了。
「陛下,既然丹鼎已成,那我們就準備煉丹吧。」邵銘清在一旁說道,「還請陛下與我們一起齋戒七日以成大道。」
雖然皇帝覺得謝家丹女的血如此神奇,很想留在這裡備用,但聽到邵銘清這大道二字,便又壓下這個念頭。
「准。」他含笑說道。
謝柔惠大喜叩頭。
能回家了,能回家了。
她現在終於知道別的地方都不安全,唯有謝家才是她最安全的所在,她什麼都不要了,只要回謝家,只要在謝家,她才能得到她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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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柔嘉回到安定王府已經是晚上,東平郡王卻一直到第二日清晨才回來。
「皇帝怎麼處置鎮北王祖孫?」謝柔嘉問道,一面給他遞上熱毛巾。
「圈禁王府。」東平郡王說道,停頓一下,「鎮北王年歲不小了。」
也就是說活不了多久了。
謝柔嘉默然一刻。
鎮北王做出這種事,無疑是謀逆之罪,肯定活不了了。
「那周成貞呢?」謝柔嘉問道,接過他解下的衣裳。
因為要談論私密事,二人屏退了丫頭,所以謝柔嘉主動的給他寬衣。
「陛下倒不會要他的命。」東平郡王說道,「圈禁而已,不過這次的圈禁可就是真正的圈禁了。」
不是以前那樣用無形的枷鎖桎梏他。
謝柔嘉點點頭沒有再說話。
「謝柔惠今天就走,邵銘清安排送她。」東平郡王說道。
謝柔嘉點點頭。
「剛才小道士來跟我說了。」她說道,又嘻嘻一笑,「我讓邵銘清在路上走慢些。」
謝柔惠雖然沒本事,但黑心點子實在是不少,謝家那邊謝柔清正是最好的時候,可不能讓她給擾亂。
東平郡王笑了笑。
「你也挺滑頭。」他打趣道。
二人正說笑,外邊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殿下,夫人,邵道長來了。」小玲的聲音在外響起。
邵銘清?
謝柔嘉和東平郡王對視一眼。
剛才已經派人來過,他又親自來了,肯定是有事。
「謝大夫人來了。」
在廳堂裡,邵銘清開門見山說道。
謝柔惠離開彭水,謝大夫人肯定不會罷休。
這是來接謝柔惠了吧。
「不僅僅是。」邵銘清搖搖頭,看著她神情凝重,「她適才向皇帝說要用巫清娘娘留下的煉丹秘技為皇帝煉丹。」
什麼?
謝柔嘉愕然。
煉丹?謝大夫人要為皇帝煉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