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婚兩年,翩躚舊病復發,臥床靜養。
一碗冒著熱氣的藥捧至枕邊,險些被她打翻。
「我不想喝了。」額上冒著虛汗,她埋在絲被裡耍橫。
「我加過蜂蜜。」他親身示範的嘗了一口。「比上次好得多。」
「你以為這能騙得了我。」無表情的瞪他。
「或者我換種方法餵你?」他不介意的挑眉。
「現在你每次吻我都讓我想起苦藥。」她拒絕得很堅決。
「你要是把它喝了,我就幫你喝掉娘送過來的雞湯。」終於祭出了最後一招。
默然許久,她略略撐起身。「把藥拿來。」
產後纏綿病榻數月,翩躚幾度垂危。
他把病弱的人擁在懷裡,輕輕替她搧風。
「是不是要死了。」清冷的聲音虛得發飄。
「不會。」
「我討厭喝藥。」
「隨玉蒐集了很多珍罕的靈藥,你想浪費他一番苦心?」
「病得很煩。」她垂睫看著細瘦的手。
「你會好起來。」他溫柔的輕撫蒼白的小臂。
「也許這次不會。」
「你答應過我,就一定能活下去。」
「為什麼這樣肯定。」病痛令人焦躁,她開始有點生氣。
他好脾氣的微笑,「沒聽說過?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
「你罵我。」黑眸瞪他。
「你覺得你是好人?」他氣定神閒的問。
成婚十二年,翩躚偶感風寒。
「這次大概真的要死了。」她有氣無力的抱怨。
「不會的。」歷年如一的回答。
「像我這樣的人死了一定會下十八層地獄。」她只當沒聽見,繼續自言自語。
「不可能,那是給教王的,你頂多去十七層。」
「教王?」
「沒錯。」
「這麼說九微比我還多一層。」
他微微一愣,陷入了思考。
「好吧,十七層也不錯。」她點了點頭,彷彿略感安慰。
他輕咳了一下,「既然九微也在,我陪你去十八層。」
成婚十六年。
「怎麼還有藥。」明明聽說用得差不多了。
「隨玉和九微各捎來一箱,泉州的快馬也送來不少。」
她望著藥碗幾乎哭出來。
「我不喝了。」悶悶的把頭埋進他懷裡。
「不喝會死的。」他撥弄著長髮輕聲哄勸。
「死就死好了,反正我已經活得夠久。」連傅天醫都死在了前頭。
「現在還不行。」
「什麼時候才行。」她懊惱得語無倫次。
「先等我死了。」他不疾不徐的回答。
「你活著我就不能死?」
「沒錯。」
「萬一你死了我還活著呢?」她氣結的挑刺。
「……我會希望你快點來陪我。」他十分坦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