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件出乎意料的事,尚美倒抽了一口氣,但不知道對方是否察覺到她的驚恐。
「三個月,不,說不定已經快四個月了。我和他的小孩,想要誕生到這世上來。他明明知道卻……不,因為知道所以才逃掉!突然連劇團都辭掉了,想要躲起來。妳說,這種事是可以允許的嗎?不過我知道,他離開名古屋究竟想做甚麼。因為他嚮往的劇團選秀會逼近了。他一定會去應徵。而且到時候一定會住在東京柯迪希亞飯店。因為他一天到晚都在說這件事,說下次上東京的時候,一定要住在這間飯店。」女子的表情稍微溫和下來,但旋即又瞪向尚美。「被妳趕走後,我決定在飯店外面等。到了早上,他必須出發去參加選秀會。我要趁這時候逮到他。一整晚一直蹲在寒冷的路邊,等待天亮。偏偏那天晚上冷得要命,我沒穿大衣也沒帶圍巾,一直蹲在路邊直打哆嗦。身體冷得快結冰了,但我還是努力忍耐。就這樣終於天亮了。我目不轉睛一直盯著飯店大門。那個好人家出生的少爺,對於東京的路根本不熟,我猜他不可能搭地鐵去,一定會搭計程車。結果被我猜中了。他終於出現了。一臉神清氣爽的模樣,宛如在慶幸自己能順利逃脫一時衝動害人家懷孕的老女人的糾纏。我見狀站了起來,想要使盡全力衝過去。」
說到這裡,女子緊閉雙唇,纖細的身子開始顫抖。彷彿在忍住內心的甚麼會爆發的樣子。
「那個瞬間,我突然痛得要命。那種痛楚像是有一根發熱的金屬棒在我身體中間敲打。我頓時昏了過去。不知道發生了甚麼事。等我醒來的時候已經躺在醫院急診室的病床上。他們告訴我,我流產了。我身體裡的寶貴生命消失了。」女子臉上浮現痙攣般的笑容。「這是當然的啊。那麼寒冷的夜晚,一直蹲在路邊。可是當時我只能這麼做。因為我不能離開那個地方,可是飯店又不讓我住。我躺在病床上,摸著變平的肚子下定決心:這個仇,我一定要報!我一定要把那兩個人……把那兩個奪走我寶貴生命的人殺了!」
女子將包包拉過來,從裡面取出一個塑膠製的容器。
「怎麼樣?現在妳終於知道妳為甚麼會遇到這種事了吧?為了這一天,我做了完美的準備。警方也盯上這間飯店了。因為這也是我策劃的。由於我的精心策劃,警方不會把他被殺的事件,和妳被殺的事件連起來。即便兩人都以同樣的手法被殺。妳看起來只是離奇連續殺人案的被害人。我唯一擔心的是,萬一妳今天休假怎麼辦?不過上次來的時候,我確認妳不會休假。和妳在一起的那個男人是刑警吧?妳在協助他辦案。所以今天這種重大日子妳不會休假。」
女子拿出的塑膠製容器是注射筒。
「我們進入這個房間經過幾分鐘了啊?如果有人在看這個房間的監視器,照理說會覺得很可疑。不過這次不用擔心。因為片桐瑤子是個奇妙的客人,所以手腕高明的山岸尚美正在應付她。可是,如果只有片桐瑤子走出房間,會讓人覺得很奇怪。因此我才把頭髮剪了。換上襯衫和黑色牛仔褲。外套我也有帶來喔。再穿上外套的話,從不甚清楚的監視器看來,會像妳把客人留在房間走了出去。」
尚美看著她的髮型,也認為確實如此。身材也很像。只要低著頭走出房間,即便有人專注看著監視器螢幕也不會覺得可疑吧。
「不要怕,因為這不怎麼痛。他死的時候也不痛。剛才我說要把妳絞殺勒死,那是騙妳的。我沒辦法做出這麼野蠻的事。要殺人的話,我只會想到用藥。」女子拿著針筒步步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