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房門砰的一聲關上時,尚美陷入絕望。知道有人來的時候,暗自期待是新田,結果好像不是。
尚美在浴室裡。不久前才被帶進來的,被迫跪坐在洗臉台前面。
女子就站在她的後面。手拿著針筒。聽到敲門聲時,她將針頭抵住尚美的脖子。尚美知道這是在威嚇她──只要敢出聲,立即注射。
「好險啊。幸好先移動到這裡來了。」
尚美抬起頭。透過洗臉台的鏡子,和站在後面的女子對看。女子淺淺一笑。
「剛才那個人是誰啊。不過大概不是警察。因為警方現在應該在吃我佈下的餌。就是纏著美麗新娘的跟蹤狂。」
尚美一驚睜大眼睛,女子露出滿意的笑容。
「沒錯,那一切也是我策劃的,目的在把警方的注意力轉到婚禮上。新娘的名字叫高山佳子吧。她和這件事完全無關。她的情況只是剛好可以完成我的計劃。一個人住,漏洞百出,郵件也很容易偷。葡萄酒順利送達了吧。當然沒有交給新娘本人吧。現在警視廳的鑑識課可能在調查吧。或許找到軟木塞裡的注射針痕跡了吧。不過應該查不出葡萄酒裡究竟注入了甚麼藥。因為,甚麼都沒有呀。我只是用針貫穿軟木塞而已,才沒有注入毒藥呢。這是當然的吧。萬一沒有人起疑,直接把葡萄酒送去給新娘他們,而且兩人又心情大好開來喝不就慘了。我可不想做無差別殺人喔。」
女子變得喋喋不休。可能自己說的話反而刺激到自己,不由得陶醉其中,被越來越想說話的衝動給控制了。尚美看著她對著鏡中的自己說話的神情,覺得這個女人可能瘋了。
突然,這雙眼睛看向尚美。
「好了,這樣妳應該沒有任何疑問了吧。覺得被殺也無可奈何,死心了吧?妳的屍體甚麼時候會被發現呢?可能要等到有人想到妳這麼久還沒回去,憂心忡忡前來巡查時,才會發現妳的屍體吧。兇嫌是片桐瑤子這個老女人。可是警方找不到這個女人的下落。因為這個女人根本不存在。究竟是甚麼人?調查上次住宿的資料吧。可是住宿登記表寫的內容全是瞎掰的。那麼指紋呢?住宿登記表上也沒有指紋吧。那就調查她在餐廳吃飯時用的點字菜單吧。」女子以舌尖舔舔嘴唇。「可是妳應該知道吧,查這個也沒用。片桐瑤子沒有留下任何指紋。因為她一直戴著手套。即使用點字菜單的時候也沒有脫下來。」
她的每一句話都重重打擊了尚美。上次和片桐瑤子的應對過程,自己還很自豪地認為是飯店人的美好經驗。結果到頭來是被擺了一道。而且萬萬想不到,那只是殺人犯的詭計。
鏡子映出女子再度掄起針筒的架式。尚美很想逃。
「逃也沒用。妳別看我這樣,我可是曾經對兇猛掙扎的杜賓狗注射過靜脈喔。」
尚美的頭髮被揪了起來。她扭動身體,但脖子完全動彈不得。感覺到針的觸感。一邊呻吟,一邊闔上眼睛。
此時,浴室裡的空氣突然動了起來。猶如一陣風灌了進來。同時也聽到尖叫聲。是女人的聲音。尚美睜開眼睛。
女子倒在地板上。雙手被向上扭轉。扭著她的手的是新田。針筒掉在地上。
「長倉麻貴,我以殺人未遂的現行犯逮捕妳。」新田拿出手銬,銬在女子的手腕上。手銬的另一頭,鎖在浴室的門把上。
女子不動了,一臉恍惚地看著半空中。她似乎已經理解發生了甚麼事。
新田走近尚美,撕掉嘴巴上的膠帶。痛楚使得她整張臉都皺了起來。但是可以用嘴巴呼吸的快感,贏過了痛楚。
「妳看起來沒有受傷吧。」新田說。
「新田先生……你不是走了嗎?」
「我只是為了讓她認為我走了,故意把門關上而已。後來我在浴室外面窺探情況。在瞭解裡面的狀況之前,我不敢隨便衝進來。」
「你是怎麼察覺的?」
「我還沒有遲鈍到沒發現床上那一片混亂。更何況,其實我踏進來的瞬間就感受到妳的氣息了。」
尚美凝望著他的臉。「我的氣息?」
「這個嘛,說白一點是香味。雖然妳絕對不化濃妝,但還是有一股淡淡的味道。應該說清雅的香氣。」
「你知道我的味道啊?」
「這當然囉。」新田聳聳肩。「畢竟我們一直在一起不是嗎?」
尚美低下頭去。因為不想讓他看到自己不由得露出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