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當真她是被藏在藏經閣裡啊?她是被囚禁在藏經閣裡的鎖妖房中。」
同蓮冷冷地看著無盡,後者則是一臉懵然。
三道鐵門的鎖妖房?
「我沒聽說過鎖妖房。」無盡背心冷汗直流,同雲給的毒茶餘毒在他體內隱隱作祟。
「你道神戒晚上都跑哪兒去了?」
「我以為那是因為男女授受不親,所以那間房間我一直沒有進去過。」無盡說道。那間房間他以為是神戒的房間,屬於女人的房間。
「男女授受不親?你不是都說神戒是你的『師弟』?」同蓮冷笑。
無盡默然,好一會兒才開口說道:「我的認知是,神戒因為睡著的時候有殺性,所以由道行較高的同竹師叔在藏經閣看顧著。」
「道行較高?」同蓮緩緩地問道,比起質疑,更多的是嘲諷,「你認為這幾年我常常把你帶在身邊南征北討,是為了什麼?」
無盡凝視著同蓮,說道:「因為神戒長大了。」
同蓮又繼續追問:「長大了便怎樣?」
「神戒是個女人。」
「是個女人便怎地?」同蓮嘴角一揚,「你不是和尚嗎?」
「我是和尚,神戒也是。」
「那都是和尚,哪來男女授受不親,哪來神戒是個女人之分?」
無盡閉口。
對無盡而言,神戒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師弟」。無盡從有認知起就一直待在玄空寺,神戒第一天到玄空寺的夜晚,無盡這輩子不曾忘記過。
血淋淋的神戒,一頭亂髮,被同雲五花大綁著,來到了玄空寺,無盡半夜正好要解手,起身撞見神戒與同雲,神戒渾身血污加上夜黑風高讓她的五官朦朦朧朧,但是她的一雙眸子如同野生的狼崽子,在夜裡熠熠生輝,她死盯著無盡,嘴唇幾乎都被牙齒咬出了血,無盡好似還看見她的牙是尖銳的。
無盡撞見了同雲逮著神戒的場面,隔天清晨時分就被同蓮收為關門弟子,無盡親眼看見昨天那個髒兮兮的小鬼已然洗淨了身子,乖乖地拎著掃把在庭院裡拔著草。
後來有天夜晚,不知怎地,玄空寺遭襲,一干武功高強的和尚死的死傷的傷,無盡那時候被無稜叫去廚房收拾東西,出來的時候已然是一片狼藉。
當晚無盡就給同雲叫了去,同雲要無盡與神戒一同離開玄空寺大殿,到藏經閣去閉關修行,說是神戒夢遊時會殺人,要同蓮、同竹以及無盡去看著,由同蓮、同竹負責教導,無盡伴著修行。
無盡沒見過神戒睡著的樣子,但是他見過她醒著的時候,與自己和同蓮練功的時候,不小心受了傷,周邊殺氣大漲的樣子,彷彿那夜裡的狼崽子又再度出現,抓了狂似的,被同蓮與同竹連手制住。無盡那時候才明白,神戒的殺心緣由自自己受了傷,一旦神戒身子受了傷,就會殺性大發。
無盡一直喚她「師弟」喚得漫長,直到有一天神戒葵水初來,一臉迷惘地站在藏經閣的書櫃之間,她的身影瘦削而高挑,在窗光透進的狹縫之間顯得孤單而脆弱,她顫聲開口:『師兄,我可能當不成你的師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