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走吧，神戒。」
神戒就這樣子傻在那兒，進退兩難，動彈不得。她轉向江青山，發現此人哪裡有風流倜儻的毒書生模樣？此時只是一臉凝重地望著無盡，殺氣隨時都有可能從體內爆發而出。
神戒再轉向自己一直以來所熟悉的無盡，只見他一如以往地站直身子，但是看得出來受了傷，臉色比平時還要略微蒼白，身上的袈裟因為徹夜奔波而盡沾塵泥，然而薄唇緊抿，眼神盯著她，竟然帶點笑意？
一邊是結盟不到一晚，她曾經想要殺，而對方也曾經想要殺自己的魔教左護法江青山，另一邊則是從小到大，她心心唸唸之人，這輩子唯一沒有傷害過她，總是護著她，就連現下都是，為了尋她，不惜打傷同門師兄無空，甚至可能背叛自己亦師亦父的同蓮，那個玄空寺唯一持戒的真和尚無盡。
選擇江青山吧，江青山接近她不會受傷不會病弱，江青山就算被傷害她也不會心疼。跟著無盡走，平時就算披上袈裟，無盡還是會胸悶而且氣血滯郁，更不用說現下無盡帶傷了。
「無盡……我不能夠跟你走。」神戒顫聲說道，其實看見無盡沒事，她就已經是謝天謝地，現下只要跟著江青山走，她就可以一路大開殺戒，除了聞扶桑之外，她還要循著路去找上無明甚至是同雲等人，把所有可能危害到無盡的人全數殺光，「你是個持戒的和尚，你多半也瞧見我方才殺人的模樣了，我已經沒有資格再當你的師弟了。」
「你本來就不是我師弟。」無盡冷冷地說道，神戒一怔，幾時瞧見無盡這般板著臉的模樣，「我沒有那種每個月會來葵水、蓄著長髮的師弟。」
神戒的眼眶一紅。當年無盡告訴她，她永遠都是自己的師弟，現下已然不成了嗎？她最不想讓無盡看見自己殘殺別人的模樣，無盡卻全部都看在眼裡。
神戒的手上濕潤潤的全部都沾著無相等人的血水，她想起當年股間一片濕潤，無盡對她淺淺一笑的模樣，也溫溫地笑了，氣若游絲地說道：「也是，我本來就不是個和尚，我只是個披著袈裟的假僧侶，完全不持戒，就連頭髮都不剃。」
「是和尚就一定要持戒嗎？」無盡問道，看向倒臥在門邊的無空，說道：「當年無空師兄的頸子，被你狠狠地咬下一塊，甚至放在嘴中嚼著，不持葷戒呢，神戒。」
神戒剎那之間眼淚奪眶而出，自有記憶以來，她未曾落淚。
無盡突地笑了，將袖子挽起，舉起胳臂來，說道：「我這輩子還沒吃過肉食，一開口就是吃人肉。」說著，用力將自己那精練結實的臂膀給咬下了一塊肉！
江青山和神戒皆是大驚，神戒連眼淚都止住了，目瞪口呆的程度不下於剛才江青山看著她殺人的程度，只見無盡的傷口血流如注，他的嘴中嚼著自己的手臂肉，說道：「我果然沒吃過葷食，這味道頂新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