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通背拳

  清晨,大霧籠罩著這座僻靜的山峰,白濛濛的,讓人的視線,都是變得模糊了起來。

  「呼~呼~」

  在山頂後山的一片密林之中,突然間有著一種極為激烈的喘息聲傳出,視線拉近,只見得在那林間的一處空地上,一道短小的身影,雙手正掛在一根粗壯的樹幹上,小小的身體借助著手臂的拉扯之力,不斷地上下起伏著,而且在起伏間,他的身體呈現一個有些怪異的姿勢,這種姿勢,更是讓得渾身的肌肉,都是一起的運動了起來。

  另外,在他的手臂以及腳腕處,還吊著幾陀黑沉沉的鐵塊,汗水從衣服中滴出,將鐵塊也是沾染得濕噠噠的。

  這小小的身影,自然便是林動,他的童年,並未過得有多麼的大富大貴,而且嚴厲的父親,也是教會了他修煉之中最為重要的東西,毅力以及勤奮,這些東西,是他與那些擁有著良好本錢的同輩之人競爭的唯一條件。

  汗水滴入眼中,澀痛的感覺讓得林動緊咬著牙關,他能夠感覺到那經過高度的勞累之後,渾身肌肉所散發出來的那種酸麻與疲憊,很多人在這個時候,都是會選擇休息,但他父親卻是告訴他,唯有在這種時候,方才能夠突破極限,所以……一定要堅持!

  絕不能放鬆!

  為了那半年後的族比,他必須拚命得修煉!

  接近極限的感覺,讓得人頭暈目眩,不過伴隨著林動的咬牙堅持,突然間,有著一絲絲奇異的熱力,從其體內湧現,這些熱力一出現,林動的精神頓時一振。

  是赤參的藥力!

  數日之前,那株本來是用來給林嘯治療傷勢的赤參,在他執意之下,最終是被盡數送進了林動的體內。

  不得不說,這種靈藥,對於處於淬體期的林動來說,效果太大,短短數日的修煉,但林動卻是能夠清楚地感覺到,他的身體,比起數日之前,至少是強上了一倍,那種體格的變強,他也是能夠清晰地感覺到。

  當然,赤參的藥力對於林動效果奇好,但那種藥力,畢竟不是無窮無盡,這赤參再怎麼說,也僅僅只是一品靈藥而已,因此,赤參的藥力,在發揮了五日時間後,便是逐漸地散去。

  不過這種散去,並非是徹底地消失,林動的身體尚還只是被初步強化,自然不可能毫不浪費地將藥力完全吸收,因此一些藥力,會沉澱在他的身體深處,但這種沉澱,在當林動的身體達到極度飢渴時,也終於是被壓榨而出,最後被林動體內那近乎餓鬼般的肌肉筋骨,貪婪地盡數吞食……

  一絲絲溫潤的藥力緩緩地侵入進肌肉之中,林動彷彿能夠在這一刻聽見那肌肉之中無數細胞的歡呼聲一般,那種酸澀與疲累,悄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越發充沛的精力。

  「嘿……」

  林動抓住樹幹,身體狠狠地一甩,凌空一翻,便是穩穩地落在地面上,腰桿一挺,渾身的骨頭突然咔嚓的響了一聲,然後林動便是欣喜地發現,他的身體,似乎稍稍地壯上了一分。

  「淬體第三重!」

  林動小手緊握,感受著那種肌肉舒展之間的那股力量,小臉上儘是驚喜之色,自從修煉以來,由於家境緣故,他很少有機會服用什麼靈藥,沒想到這一次服用,效果竟然是如此的好。

  「嗯,還不錯……」

  在林動為自己的提升而欣喜時,一道聲音也是從一旁傳來,他連忙轉過頭,正好見到一身尋常衣衫的林嘯,正站在一棵大樹下,那張平日裡不言苟笑的臉龐上,此刻也是浮現了一抹笑容。

  「爹。」

  望著那站在樹旁的林嘯,林動也是驚喜地叫道。

  林嘯點了點頭,走近林動,目光在其身上上下地掃視了一下,嘴角浮現一抹難見的笑容,道:「淬體第三重,不錯。」

  「都是那赤參的緣故。」林動捎了捎頭,嘿嘿笑道。

  「赤參僅僅只是一品靈藥,其他人即便是服用了,想要從第二重達到第三重也是需要一兩月左右的時間,這是你這段時間沒日沒夜修煉所換來的成果。」林嘯望著面前的林動,心中也是輕嘆了一聲,這段時間林動的拚命修煉,他自然是看在眼中,那般鍛鍊的程度,幾次都是看得他母親眼紅,他雖然嘴上沒有說什麼,但身為父親,心中也是有些心疼。

  他明白,林動這麼拚命的修煉,只是想要在半年後的族比上,取得一個不錯的成績,而那樣的話,身為父親的他,也是能夠在林家中提起一些臉。

  林動嘿嘿笑了笑,這段時間的苦累,總算是有了不菲的收穫,比起林家那些尖子生,他至少是越來越接近了。

  「將鐵塊丟了吧,如今你達到了淬體第三重,倒也是勉強能夠修煉武技,我便交你一套拳法。」林嘯道。

  聞言,林動烏黑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他現在雖然達到了淬體第三重,可卻不懂半點的招式,與人打鬥也只會使用蠻力,心中早就是對於那些能夠讓自己戰鬥力大漲的武技嚮往之極,不過身體素質緣故,林嘯一直未曾教他,如今終於是有機會,他怎能不喜。

  「天下武學,分九品三乘,一二三品為下乘,其後為中乘,七九品,則為上乘,我所要教給你的,是一種下乘一品拳法,通背拳。」林嘯道。

  林動連連點頭,倒沒有因為那僅僅只是下乘一品的低級拳法便是感到失望,他明白飯要一口口吃的道理,而且對於不少人來說,下乘一品武學已是不錯,據說林家之中,品級最高的武技,也僅僅只是一種中乘四品的武技而已,這還是當年爺爺尚還是林氏內族人員時,從其中的藏經閣中僥倖所獲。

  「所謂武技分級,但最為重要的,還是本身,在真正的強者手中,即便是尋常的一品武技,也是能夠具備驚人的殺傷力,修煉者本身實力越強,所施展的武技威力也是越強。」林嘯伸出手掌,對著林動彎了彎:「用你最大的力量,最快的速度攻擊我。」

  林動眨了眨眼,將手腕上的那些鐵塊盡數丟棄,一拳直接對著林嘯打了過去。

  面對著林動這全力一擊,林嘯卻是隨手一探,手掌迅速地從林動衣袖之上滑過,一道清脆的啪聲隨之響起,然後林動便是齜牙咧嘴地跳了起來,急忙擼起袖子,只見得一條手臂都是紅了起來。

  「通背拳,黏衣發勁,先前我若是稍稍加力或者運用絲毫元力,你的這條手臂,骨頭都是得被拍碎。」林嘯悠悠地道:「修煉通背拳,需要以衣練功,此拳法講究手掌黏衣發勁,修煉時黏自己的衣服發出聲響,通背拳有九式,也稱九響勁,因為每一式施展而開,都會有著脆聲響起,一重勝一重,九響完畢,威力堪比二品武技。」

  「你且看好,將這九式好好記住!」

  林嘯一聲低喝,突然展開手腳,步伐邁動,只見其身形如虎,雙臂揮舞間宛如一頭通背猿猴在舒展身姿,一道道清脆的黏衣啪啪聲音,不斷地響起。

  林動目不轉睛地望著拳影舞動的林嘯,心神不知不覺地變得極其凝聚起來,週遭所有的東西都被他自動地忽略,眼中,唯有著那一套拳法套路!

  因為是教導緣故,林嘯也是故意放慢了速度,如此演練了數遍後,方才徐徐收工,看向林動,道:「記住了?」

  林動沉吟了一下,旋即有點不太確定地點了點頭。

  「哦?打來看看?」

  見狀,林嘯臉龐上倒是劃過一抹詫異,雖然他速度放慢了不少,但這通背拳九式也並非是極其的簡單,林動才第一次接觸武技,竟然會這麼快地將其記住?

  似也是知道林嘯的詫異,林動走出兩步,雙拳舒展而開,一套拳法,便是帶著幾分生澀的被其緩慢打了出來。

  一旁的林嘯盯著林動,在見到他果然是將通背拳九式盡數打出後,臉龐上,也是再度出現一抹喜意,雖然林動的通背拳很是生澀,甚至說虛有其表,可能夠在第一次接觸這拳法時便是學成這模樣,已是說明他悟性不錯,這一發現,倒是讓得林動心中有些欣喜,看來這個兒子,倒是繼承了他當年的那種天賦啊。

  「爹,為什麼我施展出來的通背拳,連一點點聲響都沒有?」一套拳生澀而緩慢地打完,林動有些無奈地道。

  「你這小子,若是這麼容易就能修煉出聲響,那這通背拳也太名不副實了一點。」林嘯笑罵了一聲,然後道:「記住,修煉時,細心感應力道,只要你能做到讓衣袖跟著你的力道走,而不是你的力道跟著衣袖走,那麼這通背拳,便算是修煉成功了,來,你再施展幾次。」

  林動嘴中來回地念叨了幾遍,然後依言地施展而開,而林嘯則是站於一旁,時不時地出聲指點著他的一些紕漏之處。

  林間空地上,一道男孩的拳影不斷地舞動,汗水飛灑,但卻依然未能他有所分身,一張小臉,顯得格外的認真。

  一下午的時間,便是在林動這般片刻不停地修煉下迅速而過,而這般努力也並非是沒有成果,對於通背拳九式,他施展起來也是越來越熟練,雖然依舊沒有發出聲響,但那架勢,倒是絲毫不弱。

  「今天便修煉到這裡吧,等明日再練。」看了一眼天色,林嘯再看了一眼那汗如雨下的林動,突然道,後者對於修煉的那份認真與執著,連他都是略微地有些動容,旋即又暗自低嘆,看來他這些年的頹廢,讓得這個孩子也是變得早熟了許多。

  「嗯,爹先回去休息吧,我待會就回來。」林動應了一聲,但雙拳依舊未停止下來,全神貫注地按照著林嘯所說,感應著力道在肌肉之中的那種細微的傳遞以及變化。

  見狀,林嘯只得無奈搖頭,林動的進步已是很明顯,不過想要讓通背拳出聲,可並不容易,當年他也是修煉了足足一週時間,方才最終成功。

  嘴中囑咐了一聲,林嘯轉身負手而去,在轉身時,其臉龐上也是浮現一抹笑意,今天林動所展現出來的悟性,讓得他極為的滿意。

  「這孩子的悟性非常不錯,而且毅力極佳,超越最鼎盛時期的我,應該是不難……」

  「啪!」

  林嘯心中這道念頭剛剛閃過,後方卻是突然傳出一道響亮而清脆的啪聲,當下其面色一僵,腳步直接踉蹌了一下,然而雙眼之中,卻是在此刻湧起了璀璨的亮光。

  「這樣看來,不是不難,而是相當簡單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