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二十號,蘇菲在蘇疇和蘇畔的帶領下前往南聯。
除了察看分班情況,就是領取軍訓所需的用品,不夠的話可以去超市買,有兩個哥哥做苦力,不怕!蘇老爺子出門前就是這麼吩咐蘇菲的。
南聯這一屆初一有四百個新生,分十個班,三個重點班,分別是三班、五班、六班。
「請問你是這一屆的初一新生嗎?我是初一的,我叫許楠。」
帥氣的短髮,中性的打扮和英氣的五官,無一不彰顯青春的活力與生氣,大大的眼睛裡閃耀著幾分不明的欣喜。
第一眼見到這個自稱是許楠的女生,蘇菲就想起了上一世初中的同學許楠,她後來孤身一人在外地打拼,幾年後也有了一筆不小的財富,在同學間她的事跡簡直可以寫一部自傳。
那時蘇菲人嬌傲得很,孤僻任性。看不起和男生打成一片的女孩子,許楠幾次交好都被蘇菲認為是別有用心,很久以後才知道許楠家境也是不錯的,人豪爽率真,是一個值得相交的朋友。如果那時有許楠這樣的朋友勸導,後來也不會負氣的一走了之吧!
「你好,我叫蘇菲。」面對第一個同性的問好,蘇菲有些不知所措。
許楠在市一小讀的小學,這次能考上南聯,用她哥哥的話說是祖墳冒了青煙,她運氣突至。許楠不介意,總之能進南聯就好,省得鄰里親戚的老看不起人。
哥哥先去替自己叫軍訓所需的費用和領取軍服用品,許楠悠哉悠哉的逛了幾遍南聯,不得不說,南聯比市一中大多了、好看多了,怪不得那麼多人拚死也要擠進來。
在校門口的第一眼,好視力的許楠就瞄到了那個躲在陰影下的身影,氣質淡靜出塵,幽雅清麗如空谷幽蘭。無論週遭多麼紛雜,似乎都影響不到她,就好像她和四周隔了一層無形的屏障。
墨色的秀髮隨風飄揚,長及肩部。回頭注視她的時候,露出一張稚嫩且精緻卻一點都不濃艷的臉龐,與那身淡雅嫻靜的氣質渾然一體。好似中國寫意的水墨畫,由內而外,不張揚,內斂含蓄,卻有著極大的吸引力。就連號稱『毒眼』的許楠也禁不住怔好久好久,自己和她一筆,不說雲和泥,自己只能算是個小家碧玉。
這樣的女孩在許楠的想像中應該是嬌弱的,但是這個女孩眉宇間含著幾分自信、幾分傲氣和幾分從容。唯獨你看不見那種名為嬌弱的特質存在。
許楠走上前,露出一抹友好不失親切的微笑,「你在等什麼人嗎?要不要我帶你去?我可以幫你拿很多東西。」
雖然許楠是一個朋友人選,但是要蘇菲為這去可以接近甚至討好她,很抱歉,做不到!
蘇菲淡淡點頭,拒絕道:「不用了。」
「六妹妹,她是誰啊?」蘇畔警惕的打量許楠,下意識的擋在蘇菲和許楠中間。
「四哥,她是許楠,剛認識的。」
「六妹妹,不要和陌生人搭訕,特別是男生,你還小,會被騙的。」蘇疇帶著滿懷的東西走來,警告的眼神如激光炮不停的掃往對面。
許楠上前一步,拍著胸脯,「你們哪只眼睛看到我是男生?本人可是如假包換的女生,哼!」
蘇畔和蘇疇異口同聲地冷哼一聲,眼神充滿鄙視與懷疑,「就你?男人婆還差不多!」
在他們心目中,只有六妹妹才是真正稱得上女生的人,其他女生就跟會嘰嘰喳喳的麻雀等同。
「你、你們——」許楠胸口起伏劇烈,明顯氣得不輕。就怕一口氣沒喘上來斷了,蘇菲趕緊插口:「四哥,我在那個班?」
「六妹妹你當然在重點班——六班啦,我果然猜得沒錯。」說到最後,蘇畔有些飄飄然,神情中帶了三分陶醉。
蘇疇不給面子地打擊他,「猜得?我怎麼沒聽見,小四,你就吹吧。瞧!這天上可都是你的牛啊!」
蘇畔懊惱的瞪著他,「三哥,你好歹給我留點面子!」
「面子?那是啥?你有嗎?我怎麼不知道你有這東西?」
「三哥!你欺負人!」
「就欺負你了,有本事你咬我啊。」
「三哥、四哥,該走了,還有好多東西沒買呢!」這兩個人越講越丟人,蘇菲忙提醒。
六班和七班最近,哈!我們果然有緣哪!
許楠平靜後,嘴角綻笑。
「楠楠,等久了吧。」已經初三的許航長得高挑,溫文有禮,在南聯有許多女孩子喜歡他,有著較高的人氣。
「沒很久,對了,哥哥,我剛才看到一個很漂亮的女孩子,她跟我一樣是這屆的新生。」許楠比劃,不知該如何表達,「就是她的哥哥們很凶,一點都不憐香惜玉!」
許航笑了一聲,「你小小的還知道憐香惜玉啦。」在許航的思想中,一般長得好看的女生大多數成績不好。楠楠眼裡那個好漂亮的女生興許是別的學校混進來的,南聯學校附近就有好幾所普通中學,楠楠大概是被別人騙了吧。
軍訓的地點是市郊外的某所規模還算大的軍校,蘇菲和那些新生到那的時候離中午只差一個多小時。下了車,教官果斷的拿出房間安排表貼在一座四層樓大門前。
女生住三四層,男生住一二層,每八個人住一間房。每層樓配置一間洗手間,洗手間裡面是洗澡間,設置的還算人性化,分了八個隔間的澡室。洗澡的時候是一間寢室一間寢室輪流的洗,洗澡的時間也有規定,不能超過五分鐘。換洗的衣物要拿到樓下的公用水龍頭那塊的地方洗,就在寢室樓的後面,有一排的水龍頭,蘇菲粗略的數了一下,大約有二十來個。
蘇菲所在的寢室是403室,就是四樓的第三個寢室。
憑借蘇家的能力,蘇菲可以完全不用參加軍訓,但是蘇菲不想給別人留下話柄,堅持參加軍訓,蘇家人沒法,暗中還是違背蘇菲的意思悄悄給這所軍校打了招呼。
這次軍訓蘇菲除帶了軍裝、臉盆、牙刷和牙膏、毛毯和毛巾、換洗衣物和衣架、水杯和水壺、拖鞋、防治中暑的藥品等必備用品,還被硬塞了一大袋零食、大把零花錢以及綠茶粉等軍訓條例上限制帶的東西。
前來幫蘇菲提包袱的一個小兵眼含羨慕,勾出了蘇菲為數不多的同情,蘇菲很爽快地分了一部分給這個小兵。他大概也就是十一二歲,跟大哥二哥同年,過得比他們苦多了。
「請問這間是403室嗎?」幾個女孩嬉笑走進,其中一個較文靜的問道。
「對啊。」第二個進403室的女生回道,第三個女生放下包袱匆匆忙忙就去了洗手間,想也知道幹什麼。
蘇菲是鋪好下鋪,把體積驚人的大書包和一個小一點的書包放在床角,分別取出洗漱用具擺於門邊的一張方桌上,桌下立著兩個熱水壺。剛才替蘇菲提包的小兵已經把打熱水的地方告訴蘇菲了,想要喝涼開水必須自己前一夜裝熱水置涼。
「文彤、李燕、宋雲,咱們事先說好了,我要睡下鋪的。」趙小琪環顧一圈,見還剩下一個下舖位,急忙佔住。
「我無所謂。」李燕聳聳肩,隨便找了一個上鋪收拾。
文彤不動聲色地皺一下眉,拖行一個大的書包,艱難的塞入趙小琪的上鋪。宋雲悶聲走向躺在床上休息的蘇菲,眼裡劃過驚愕,再然後是妒嫉。不客氣地要求:「喂,你能不能和我換一下舖位,我不習慣睡上鋪。」
「不行。」
「讓一下會死啊!」
「她憑什麼和你換?」最後一個女生姍姍來遲,是許楠。背著一個比較簡便的書包,蹭蹭幾下便爬上了蘇菲的上鋪,壞心地把久積的灰塵拍向宋雲,「別欺負比你小的新生,我許楠可不怕你。」
宋雲只好隨便選擇了一個上鋪,許楠翻身下床,哥倆好的摟著蘇菲,「真想不到我運氣這麼好,睡在大美女的上鋪,哈哈。」
「哼!」許楠一說完,寢室裡發出好幾聲冷哼。許楠揮著拳頭,大叫,「有本事你們站出來哼啊,你們誰好看得過蘇菲,沒幾個誠實的。」
這件事不了了之,後果是許楠和蘇菲遭到了那四個人的一致排斥。
軍訓是很嚴苛的,早上六點十分就要準時到樓下,並站到自己被分的隊列中,男生和女生不在同一個隊。
七點半才能吃早飯,之前是簡單的回顧前一天的訓練。八點半到十一點半繼續訓練,十一點四十集合隊伍到食堂門口,在大太陽底下合唱一首前一天晚上所學的軍歌。
接著一縱隊一縱隊進入食堂,吃飯的時候要保持絕對的安靜,否則會被教官攆出食堂,一個人講話一桌的人都不能倖免,還要在食堂外面罰站,直到全食堂的人都吃完為止,而且最慘的是罰站的人這一頓飯是不用吃的。
不要試圖挑戰教官的權威,他們都是面冷心硬的主,說一不二。才開始吃飯的頭一天就有很多人控制不住,弄得整個食堂吵吵嚷嚷的,最後這些人都被教官提到外面去了,生生餓了一頓。訓練強度卻絲毫不減,半夜三更整棟宿舍樓都能聽見這些餓得慘兮兮的人的鬼哭狼嚎,分外淒涼。
最後教官也受不了了,直接把這些噪聲來源揪到外面吹吹夜風,再弄回去。如此一來,每天夜裡,果然安靜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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