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洋聞言,一貫有些冷淡的臉上也浮現一絲期待的神色,丟下林虹和柳葉,往內院跑。
林虹不依的跺跺腳,揮著手大叫道:「討厭的哥哥,都不等等我!」說完,拉著柳葉也飛快的跑向內院。
事實上,林雯從來沒有讓這兩兄妹失望過。林洋得到的是父母一直沒給買的仿真手槍和望遠鏡,父母說價錢太貴承擔不起。但是他只在姑姑面前念叨過一次,姑姑就買了,還是比他想像中要好得多的國外品牌,林洋心裡實話說;挺複雜的。
爸爸媽媽和姑姑姑父的關係一直很冷淡,那是因為幾年前媽媽想托姑父的關係讓他進南聯。但是被姑姑義正言辭的拒絕了,於是他進了市一中。其實他倒是無所謂,但是被一直對他有求必應的姑姑拒絕了,心裡還是挺難受的。他以為姑姑應該不會給他帶禮物了,可是……
林虹心裡沒有林洋複雜,她得到的是一直很想要得名牌連衣裙和一個挎包,據說是姑姑的小姑親手設計,是絕版的,市面上還沒有發行這款貨。
由於林雯沒料到林虹會多帶一個同學來,當時的氣氛有些尷尬。還好林雯腦子轉得快,把買給蘇菲的一罐水果什錦糖送給了柳葉。至於蘇菲,只好委屈她了。
林虹收好禮物,從屋裡出來,左右看了一下,問:「姑姑,菲菲呢?」好久沒看見那個粉嫩的小娃娃了,甚是想念哪!
杜芳言端菜出來放到桌子上,擺好道:「菲菲出去玩了,估計就要回來了。」
「大姐,菲菲才幾歲,你放心讓她一個人出去?要是……」趙明霞欲言又止,被林紹宏一瞪,就沒往下說,撇撇嘴到廚房忙活。
在這個家中,她最怕的就是公公林紹宏,他一瞪,什麼不敢啊、怨言啊都得往肚子裡咽。因為他是這個家中絕對的老大,一家之主!在他面前,沒有你頂嘴的份,聽話還差不多!
杜芳言一邊擺碗碟一邊說道:「再等一會兒,就可以吃了。」
此時,林家人都已聚集,連消失了好幾個時辰的蘇菲也回來了。
一身水粉色的束腰長襖,下穿一條白色的緊身素色棉褲,腳穿一雙白色小皮靴,戴著一頂針織淡藍色貝蕾帽,潮流新穎,一下子攫住屋內所有人的目光。
林虹跑過去拉著蘇菲的手,羨慕道:「菲菲,你穿的好漂亮啊!是你姑姑設計的?」
「不是。」蘇菲搖頭,是傑斯特送的新年禮物,不過她不會告訴他們,這是屬於她的小秘密!
林雯解釋道:「是蘇菲的外國朋友寄的新年禮物。」因為蘇菲對他們說是外國的朋友尼娜送的,林雯認識,所以沒有懷疑。
「怪不得,有些人就是好福氣,能出國學習。」趙明霞陰陽怪氣地說道,她指的是前幾年蘇致揚出國公務時帶蘇菲和林雯一起,她認為這是徇私。但是林雯卻拒絕讓蘇致揚利用職務幫林洋進入南聯,而且蘇菲卻進去了,誰曉得這裡面有什麼!都是一家人,連這個忙都不肯幫。哼!
趙明霞說完,一桌子人除了柳葉不明所以外,全都變了臉色,大家都小心翼翼的看向林紹宏。
「明霞,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們家蘇菲是自己考進去的,你不要亂說!」林雯氣地放下筷子,明霞對她說什麼,她都可以忍,但是絕對不能把蘇菲拉進來,她什麼錯都沒有!
趙明霞冷笑,慢悠悠的夾著菜,「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唄,誰知道呢!」心裡篤定了林雯冷血,不幫助自家人,她也不需要給她面子。
柳葉埋頭苦吃,心裡對蘇菲鄙視的很。又是一個靠關係的,還進了南聯!依她看,她連市一中都沒有資格進入。
「媽,現在吃飯呢,您說這個幹嘛?」林虹瞧著外公越來越黑的臉色,趕緊出聲勸道。
「好,好,好,我不說行了吧。」趙明霞也注意到公公發黑的臉色,立即住嘴,誰也不想得罪公公。
一頓飯在烏雲籠罩之下吃完,所有人都兢兢戰戰,唯恐不小心惹毛了這尊大佛。惟有蘇菲面色如常,吃完後照舊到書房練字。
往後幾日,林雯和趙明霞一旦碰面,那是誰也沒給誰好臉色看,好好的一個春節,誰也沒過得舒心。林家兄妹一有機會就帶柳葉下山找人玩,能多晚一點回去,就絕對不早一秒鐘。
蘇菲更是悠閒,在書房裡看看書,練練字。外公和蘇致揚一局局的下棋,或者探討教育上的見解。
戰爭終於爆發在一天的晚飯過後,趙明霞和林雯一言不合吵了起來。不過,林雯明顯說不過趙明霞,只能反覆強調不要拿蘇菲說事,有什麼不滿衝她來就好。
到了最後,杜芳言也勸不住,林紹宏怒喝:「夠了,你們兩個也不怕給孩子造成不好的影響!」
林雯愧疚的低下頭,「爸,我沒想的,只是一時忍不住。」
趙明霞大聲地呼著氣,不服氣地大叫道:「公公,我敬你是我公公,可是我實在委屈。才和大姐吵起來的,都是一家人,她為什麼就不肯幫一下林洋呢!我說什麼也不信蘇菲考的進南聯。」
林紹宏憋住心頭怒火,冷靜道:「我相信蘇菲是考進去的,這件事你不用再說了。」
「爸!」趙明霞大叫,「到底誰才是你的孫子,蘇菲,她只是你的外孫女。你不能在孩子面前這麼偏心哪!爸。」
「明霞,你冷靜一點。」這都是做什麼孽啊?杜芳言心裡長歎。
「到底你是公公還是我是公公啊?有你這麼對我吼的媳婦?」林紹宏以掌拍在桌子上。
震的所有人當場閉上眼睛,恨不得逃回房間。趙明霞脖子一縮,嘴上不怕死的繼續道:「我只是實話實說,林燁你說呢?」
被點名站出來的林燁真是有苦說不出,一個是從小關愛他的姐姐,一個是自己的老婆。無論幫誰他都不是人!兒子這一事說不怨吧,是假的,但是菲菲的確是自己考進去的,這一點爸爸不會騙他。所以,林燁歎口氣,軟下聲音,「明霞,算了吧,大過年的,吵吵鬧鬧多不好。」
趙明霞當即黑了臉色,自己的老公都不幫自己。「我命苦啊,嫁到你們家十幾年,什麼活都是我幹的。大姐她做了什麼?你們處處維護她,我說實話怎麼了?礙著誰了我?嗚嗚嗚……」
眾人齊齊傻眼,沒想到趙明霞居然不顧形象,坐在地上號啕大哭。
「明霞,你,你別這樣。」林燁想上前拉起趙明霞,卻被她一把推開。
「當初是誰在結婚前向我保證,以後一切家務活全她一人幹的,趙明霞你的心被狼狗吃了啊。這麼多年,我哪裡虧待你了,你平日拿我家的錢倒貼娘家,我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現在你居然說出這種話!」杜芳言也聽不下去了,這不是明擺著在罵她虧待媳婦嘛!
「嗚嗚嗚……」趙明霞依舊哭得淒慘,心裡卻氣得要命。
「你不服?我讓你服!」林紹宏快步走進書房,又抱出一大堆東西,拋到趙明霞面前。指著那堆東西道:「這些獎狀試卷全是蘇菲在明海小學的,當時她只有八歲,卻是明海五年級的第一名!蘇菲是以全市第一名滿分的成績考入南聯,從初一到初三每一次考試都是年級第一,你說說這些都是做得了假的嗎?一次兩次可能做得了假,但是蘇菲她從來沒有從第一名跌下來過,你信了嗎?」
「我……」
「如果你還不信,這裡有一份國外的報紙,是蘇菲初一時獲得的國際上的獎項,當時她只有九歲,卻是冠軍,那個比賽,南聯只有曾經的蘇致揚參加過,這些可還夠?我可以明白的告訴你,蘇菲不用靠她爸爸的關係,她已經被南聯高中部破格錄取了,連中考都不用參加!」
這些話已說出來,除了早就知道的蘇菲一家和外公外婆外,剩下的人都被震住了。林紹宏整理好那堆屬於蘇菲的『過去』,走進書房前道:「明霞,這次你好好想想,我就不說什麼了。」
「明霞,給姐姐道個歉!」林燁心裡也是極其震驚的,不過既然蘇家已有個天才蘇致慎,再培養出個蘇菲也不是什麼難事。就說蘇家其他小輩,那也是非常出色的。明霞怎麼就是想不明白呢?
「姐,對、對不起。」明霞抹乾淨眼淚,走到林雯面前道歉,心裡複雜,一時不知道該怎麼面對林雯。
林雯此時已經平靜下來,笑道:「一家人說什麼錯不錯的,都過去了。」
趙明霞訕笑,退下。
「媽媽,我困了。」蘇菲打著哈欠,拉著林雯的手左右搖晃,現在的情形好尷尬啊啊啊啊!
「我帶你去休息,今天什麼事都沒有,你不要亂想。」林雯不安的念叨,生怕蘇菲和娘家生分了。
「我什麼也沒聽見,剛才好想睡覺呢。」
「鬼靈精,先去刷牙洗臉,晚上好睡覺。」
「知道了,我會的。」
蘇致揚拿下報紙,在被人看不到的角落取出耳塞,心道:幸好他夠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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