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茵茵和戴氏坐上馬車走了之後,張氏便迫不及待的問慕念春:「念春,你覺得這位宋七小姐如何?」
慕念春想也不想的應道:「宋小姐家世好,容貌生的水靈俏麗,性情活潑開朗,十分討人喜歡。」頓了頓又笑道:「看得出宋小姐對表哥頗有些好感。」
這麼明顯的事實,何止是慕念春,張氏也早已看了出來:「是啊,子喬和她倒是有些緣分。上元節燈市幫人家捉了毛賊,還因此受了傷。」頓了頓又道:「子喬這孩子,這麼大的事情回來也不說一聲。今日宋夫人登門說起此事,我才知道。」
慕念春笑著為張子喬開脫:「這也怪不得子喬表哥。那天晚上為了找楓哥兒,我們都慌了手腳。哪裡還顧得上別的。」
張氏有些不滿的嘟噥:「就算當時忘了,之後我問起他胳膊受傷的事,總該想起來了吧!分明是故意瞞著不想說。幸好宋小姐沒把這事忘了,竟特地打聽到了慕家,還登門來道謝。」
說著,張氏又是滿心的歡喜:「若是子喬能因此說上一門好親事,倒也是件美事。」
這位宋小姐出身良好,容貌出眾,性子又活潑,著實令人滿意。
慕念春也笑道:「是啊。如果表哥能娶這麼一個表嫂就好了。就只怕宋尚書和宋夫人會嫌表哥沒有功名在身......」
張家的家世和宋家一比,也差了不止一籌。
結親講究的是門當戶對。張子喬人品相貌沒什麼可挑剔的,只怕戴氏會嫌張家門第不顯。
張氏遲疑片刻說道:「今日宋夫人對子喬的印象似乎不錯,若是宋小姐真的中意子喬,或許宋夫人不會計較家世的問題。」
希望如此吧!
慕念春由衷的歎道:「我也盼著表哥能早日定下親事。」
張子喬前世孑然一身,最終自盡身亡。這一生。希望他不要重蹈覆轍,早日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
......
張氏心裡惦記著此事,晚上慕正善回府的時候。特意將白天發生的事細細說了一遍:「......老爺,那個宋七小姐對子喬頗有好感。宋夫人對子喬的印象也不錯。不知道宋尚書脾氣如何。是不是那等重視門第的人。若是這門親事能成,想來大哥大嫂也十分歡喜。」
慕正善略一沉吟:「我和宋尚書平日素無來往,不過,倒是聽說過他的名聲。宋尚書為官十幾年,性情平和,從不和人交惡。幾個兒子也都很爭氣,大多走科舉一途。家中也很和睦。他中年才得一女,對女兒十分疼愛嬌慣。別的如何。我就不太清楚了。」
張氏聽他說了這麼多,反而更拿不定主意了。
對女兒十分疼愛嬌慣,可能是不忍拂逆女兒的心意。也可能是對女兒的親事格外的上心挑剔......
「八字還沒一撇的事,你不用早早就開始操心。」慕正善安慰道:「宋小姐若是真的對子喬有意,日後自會再到慕家來。我們只當做什麼都不知道,等兩個人彼此有意了,再試探宋家的口風也不遲。」
張氏點點頭應下了。
然而,這種事情豈是說不操心就能不操心的?她晚上一直琢磨著此事,一夜都沒睡好。
第二天早上,張子喬來請安的時候。張氏忍不住試探道:「子喬,你覺得宋七小姐怎麼樣?」
張子喬楞了一愣,神色冷淡的應道:「我和她只見過兩面。說的話加起來也沒超過十句。哪裡知道她怎麼樣。」
張氏嗔怪的笑道:「你這孩子,在姑母面前還有什麼不好意思說的。那位宋小姐分明對你有意,你當姑母看不出來麼?」
張子喬沉默了下來。
「這位宋小姐生的俏麗可人,性子活潑爽朗,家世又好。這麼好的姑娘,既是遇上了,可得好好把握。」張氏殷切的笑道:「你娘當日離開京城的時候,特地叮囑過我,為你尋一門合意的親事。眼下可不是送上門來的姻緣麼?」
張子喬悶悶的說道:「姑母。我現在只想一心用功讀書。等考取了功名再想成親的事......」
張氏不以為然的打斷了張子喬:「你這麼想可不對。科舉考試可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有人讀一輩子的書也未必能考取功名。難不成這輩子都不成親了麼?」
張子喬本就不善言辭。張氏又說的十分在理,索性不吭聲了。可他一臉的抗拒排斥。張氏卻看的清清楚楚。
張氏一怔,下意識的問道:「子喬,你是不是沒相中這位宋小姐?」
張子喬避重就輕的應道:「我從沒想過這些。姑母若是沒有別的事,我就先告退了。免得去家學遲到。」
說著,便匆匆行禮告退。
出門的時候,正好遇上了慕念春。
「表哥,」慕念春微笑著和他打了個招呼。姣美的笑顏在晨曦中徐徐綻放,宛如帶著露珠的花朵,清新可人。
張子喬心中一陣酸澀,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卻什麼也沒說,從她的身邊走過。
慕念春一怔。
表哥這是怎麼了?
「娘,你和表哥說什麼了?」慕念春眉頭微蹙:「他似乎心情不太好,見了我連話也沒說就走了。」
張氏也是一臉無奈:「我就是問他覺得宋小姐如何,然後勸他好好把握這個好機會。他聽了之後,也不吭聲,就這麼走了。」
慕念春默然不語,心裡浮起一陣歉疚。
張子喬分明是心中還放不下她,所以才對此事如此排斥......
張氏此時也想到了這一點,忍不住歎了口氣:「子喬也太過死心眼了。你和齊王的親事已經成了定局,他還惦記著你又有何益。」
慕念春不願多談這個話題,隨口說道:「算了,先不說這些了。或許過段日子,他自己就主動想開了。」
張氏嗯了一聲,又叮囑道:「你日後不妨和宋小姐多走動來往。為子喬和她創造些機會見面。」見的多了,或許能日久生情也未可知。
慕念春點了點頭。
張氏話風一轉:「眼看著就快出正月了。宮裡賜婚的聖旨也該快來了吧!」
雖說皇后娘娘已經開了鳳口,皇上也點了頭。可賜婚的聖旨一日沒下,心裡總覺得不踏實。
慕念春對賜婚一事卻表現的十分淡然,淡淡笑道:「如果沒有變故,應該很快就來了。」以齊王的性子,肯定會想方設法的早日確定下親事。
「什麼變故不變故的,一點都不吉利。」張氏笑著瞪了她一眼。
慕念春笑了笑,並未解釋什麼。
韓越的突然出現,令她心神俱震。之後的異常行徑,更讓人心生警惕。雖然這樣的想法有些荒誕無稽,可她總隱隱的覺得,她和齊王的親事或許不會那麼一帆風順......
......
「兒臣見過父皇。」
御書房裡,齊王笑著給皇上行禮問安。
皇上明知齊王的來意,卻故作不知,裝模作樣的訝然道:「你今日怎麼有空來給朕請安了?」
齊王難得的一臉正經:「兒臣聽聞父皇近來龍體欠佳,心中掛念,所以特地進宮探望父皇。還望父皇保重龍體。」
皇上聽了這番話,心中十分欣慰。齊王雖然荒唐任性些,卻孝順又貼心。他對幼子格外的偏心疼愛些,也是難免的。
齊王看著皇上的笑臉,心情卻複雜之極。
他清楚的知道,父皇的壽元已經快到盡頭了。再過兩三個月,父皇就會患上急病,撐不了兩個月,就會駕崩歸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