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家此刻一片陰雲籠罩。
慕家女眷興致勃勃的到了慈雲庵裡燒香。慕念春中途偷偷溜出去找善能,卻沒想到遭到不明身份的歹徒襲擊,慕念春石竹都被擄走了,就連善能也沒了蹤影。冬晴受了不輕的傷,一直昏迷未醒。慈雲庵的後門處更是血跡斑駁,留下了不少打鬥的痕跡。
齊王派來的暗衛有半數都受了傷。對方受傷的人也不在少數,對方意在拖延時間,待黑衣青年一行人離開之後,不惜犧牲幾條性命拖延住眾人然後匆匆退走。
這分明是一起有預謀的綁架!
張氏驚聞這個噩耗時,當時就面色慘白暈厥了過去。
慕婉春自幼嬌養在閨閣裡,何曾遇過這樣的事,又是害怕又為慕念春憂心,攥著吳氏的胳膊低聲啜泣。吳氏一邊低聲安慰慕婉春,一邊在心中暗暗慶幸。幸好慕婉春沒隨著慕念春一起出去。不然,此時出意外的也有慕婉春了
朱氏也是大驚失色,總算``小說`anshuba`沒有完全慌了手腳。先命人回慕家送信,然後派了所有的家丁去搜尋歹人的蹤跡。至於齊王那邊,自有暗衛去報信。
善音也未料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早已慌了手腳六神無主:「這伙歹徒實在膽大妄為,廣天白日之下竟敢行兇綁架。貧尼現在就去報官」
朱氏卻出人意料的反對:「不,不能報官!」
善音一愣:「為什麼不能報官?」
朱氏無心解釋。沉聲說道:「庵裡有位女尼曾經見過那伙兇徒的真面目,煩請她先過來,老身有些話想問一問她。」想找到那伙兇徒,肯定還要仔細詢問那個圓臉女尼當時的情形。
善音想也不想的應下了。
圓臉女尼很快就被帶來了。她年齡不大,只有十六七歲。今日受了這麼大的驚嚇,一張圓臉已經沒了血色,眼中滿是倉惶和驚懼。
「當時發生了什麼事?」朱氏竭力放緩了語氣:「把你看到的全部說出來!」
圓臉女尼結結巴巴的說道:「慕四小姐想去探望善能師叔,貧尼為四小姐帶路。等四小姐進了善能師叔的屋子之後,貧尼就轉身走了。還沒走到廚房,就遇到了幾個相貌兇惡的男子。領頭的那一個穿著一身黑衣。凶神惡煞一般的用刀抵著貧尼的脖子,逼問四小姐在哪裡。貧尼實在害怕,不敢不說,說完之後。貧尼就被打暈了。醒來之後。四小姐和善能師叔已經被」
邊說邊哭。斷斷續續的說了半天。
朱氏聽的心浮氣躁,勉強維持著冷靜繼續問道:「那個黑衣男子多大年齡,相貌如何?」
圓臉女尼努力回想。半晌才訥訥的說道:「貧尼當時很害怕,也沒看的仔細。只記得他很高,相貌倒很尋常,沒什麼特別,只是一雙眼睛特別銳利,盯著貧尼的時候,就像兩把劍,貧尼被嚇的全身打顫,根本就不敢盯著他看」
問了半天,根本就是白問!
朱氏皺緊了眉頭,臉上一片陰霾。
圓臉女尼頗有幾分羞愧的垂著頭。今天如果不是她指路,黑衣男子也不會這麼快就找到四小姐,還將四小姐擄走
此時,張氏也悠然醒轉。剛一睜眼,便嚎啕大哭:「念春,我的念春啊」淚水橫流,妝容很快就花了,看著十分狼狽。
她這麼一哭,慕婉春一直隱忍著的低聲啜泣隨之揚開了音量。吳氏的眼圈也紅了。一屋子的丫鬟婆子也都抹起了眼淚。
朱氏眼中閃過一絲水光。不過,她此時卻不敢表露出慌亂,沉聲呵斥張氏:「念春已經被擄走了,這個時候哭有什麼用。哭就能讓念春回來麼?給我冷靜些!仔細想想接下來該怎麼辦?」
張氏抖索著擦了眼淚:「先報官!掘地三尺也要把念春找回來。」
朱氏瞪了張氏一眼:「這種事情怎麼能報官。念春定了親事,尚未出閣。此時被兇徒擄走,要找也得悄悄把人找回來。一旦傳開來,念春日後還怎麼嫁到齊王府去?」
張氏啞然。
她剛才一時情急,根本就沒想到這些。
朱氏說的確實有道理。慕念春已經和齊王定了親事,若是傳出她被兇徒擄走的消息,清譽可就全毀了。還有什麼顏面再嫁給齊王?就算找回來,也只剩下長伴青燈一條路了。
可若是不報官,只憑著慕家的人手,想找遍京城至少也得幾天。到那個時候,歹徒還不知帶著慕念春躲到什麼地方去了!
不知不覺中,張氏又是滿臉淚痕,喃喃低語道:「我可憐的念春,你怎麼會這般命苦,偏偏遇上了這種事」
到底是誰?竟忍心對一個閨閣弱質少女動手?
朱氏長歎一聲:「這真是飛來橫禍!我們先回府再說。」這樣的大事,得讓慕正善先知曉拿定主意。
張氏哽咽著應了。
冬晴受傷不輕,匆匆的止血包紮,被抬上了馬車。其餘的齊王暗衛則暗中回了齊王府送信。慕家的馬車很快從慈雲庵出發,回了慕家
慕太傅還在宮中,一時不便送信。慕正善慕正德兄弟兩個聞訊匆匆趕了回來。慕正德面色凝重,慕正善更是驚怒交加,儒雅的俊臉上佈滿了怒火。
「老爺!」張氏哭了一路,眼睛哭的又紅又腫,嗓子乾啞的幾乎說不出話來:「念春被人擄走了」
話沒說完,已是泣不成聲。
慕正善竭力隱忍著怒氣,沉聲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朱氏迅速的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末了又低聲道:「此事暫時不能報官,先暗中派人去找。」
慕正善也知道其中利害,陰沉著臉點了點頭:「確實不能報官。而且還得嚴令知道內情的人不准私下議論此事。萬一傳了出去,念春的清白可就全毀了。今後就算找回來,也無顏再嫁到齊王府了。」
頓了頓,又擰著眉頭說道:「念春平日待在內宅,很少出去走動,也沒機會和誰結下仇怨。這伙兇徒為什麼要對她下手?」
朱氏的面色十分凝重:「我心中也覺得奇怪。或許,此事和齊王有些關係。」
齊王貴為皇子,又最得皇上寵愛。如果有人暗中對付齊王,從慕念春這兒下手也是不無可能的事!
慕正善的眉頭皺的更緊了,默然片刻才說道:「此事要盡快讓齊王知道。」
朱氏打起精神說道:「已經有人到齊王府送信了,齊王應該很快就知道此事了。我們也不能閒著,先命人四處暗中巡查。還有城門處,也派人去問一問。看看是否有可疑的人出入。」
齊王暗衛們早已回了齊王府,慕念春在慈雲庵裡被人擄走一事,卻無法及時報給齊王。齊王一直在宮裡。想將消息傳進宮裡,自然不是易事。
幾個侍衛首領神色凝重的湊在一起商議對策。
「對方人雖不多,卻個個出手狠辣刁鑽,絕不是普通之輩。而且行動乾淨利落,分明早有預謀,是特意衝著四小姐去的。說不定,這些人和殿下結過仇,所以才會對四小姐動手」
「他們擄走了四小姐,此時肯定藏在了某一處。我們現在就領著人四處去找,還有城門處,也要有人去看看」
「這麼要緊的事,無論如何也得通知殿下一聲」
商議一番過後,其餘幾個侍衛首領各自領著侍衛出了齊王府尋人。董二負責到皇宮送信。
齊王府離皇宮不遠。董二一路快馬騎到了宮門處,出示了腰牌:「我有急事要稟報齊王殿下,煩請通融一下,讓我現在進宮」
守著宮門的太監略有些不耐的說道:「皇宮豈是你說進就能進的。先在這兒等著,雜家命人進去通傳一聲。」
董二忍著一口氣,從袖中取出一個銀袋子塞了過去:「我真的有十萬火急的事,還請公公行個方便。」
銀袋子沉甸甸的,那個太監略一掂量其中的份量,態度頓時和緩了不少:「再緊急,宮裡的規矩也不能不遵守。這樣吧,雜家挑個腿腳利索口齒伶俐的去通傳。」
董二一臉感激的拱手:「多謝公公了。見到齊王殿下的時候,只要提一句慈雲庵有變就行了。」
那個太監挑了一個伶俐的小太監過來,低聲吩咐一句。小太監領了命,一溜煙的跑去了上書房。奇怪的是,今日的上書房裡竟空無一人。聽聞是福寧殿裡發生了什麼事,所有人都去了福寧殿。
那小太監又一溜煙跑到了福寧殿外。一眼便看到了候在外面的鄭喜,立刻湊過去低語數句。
鄭喜面色陡然一變,想也不想的進了福寧殿。
皇上的寢室內外站滿了人。皇后太子等人站在龍榻邊,齊王站的稍遠了一些。
鄭喜快步上前,急促的低語道:「殿下,大事不好了。慈雲庵那邊出事了!」聲音不自覺的微微顫抖。
齊王霍然色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