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切都能夠重來,那該多好?
我保證,我一定會在大學剛入學的時候就找機會弄死周岩,給他搞出一千種酷刑,慢慢弄死這個混球。
王雪被我暫時困在了雙臂裡,雖然她出不來,但我也不好受不是?
那種被陰氣沖體的感覺,就跟手臂裡的骨頭血管全凍成了冰一樣,皮膚沒兩分鐘就開始發烏了。
周岩這孫子硬是問了我好幾個問題,美名曰這是暗號,答不對不開門。
我花了五分鐘回答他的問題,最後眼淚都下來了,見到房門打開的時候都快給他們跪下了。
「快去拿個瓶子來,要有蓋子的。」我大聲對謝天河喊道:「趕緊的,礦泉水的瓶子也行,快去啊!愣著幹嘛!」
周岩跟張立國焦急的走了過來,開口問的問題截然不同。
一個是張立國:「搞定了?」
一個是周岩:「你的手怎麼了?沒事吧?」
不愧是我兄弟,比起解決惡鬼,他更關心我,當時我真挺感動的,二話不說就朝著他屁股踹了一腳,嘴裡髒話都翻了天。
要不是你狗日的問問題拖了五分鐘!我他嗎會這樣?!
林佳他們都是一愣一愣的看著我,估計先前外面的聲音他們都聽到了,但因為沒看見現場,所以也不太清楚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麼。
「剛才是不是有人在慘叫啊?」林佳臉色蒼白的走了過來,探出頭往外面看了看,哆哆嗦嗦的說:「怎麼亂糟糟的,剛才外面發生什麼了?」
「沒什麼。」謝天河及時救場,不露聲色的說:「前面是給小楓超度的先生在做法事,別問了。」
聞言,林佳他們點了點頭,但顯然是沒相信謝天河的話。
我給張立國使了個眼色,示意讓他把人都帶出去,張立國笑了笑,轉身對林佳他們說:「你們趕緊回家吧,如果有需要,到時候還請大家配合調查。」
「大山,把這些小傢伙送出去吧。」謝天河對身旁的壯漢說道,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他是下逐客令了,林佳身旁的兩男兩女都站了起來給謝天河告辭,二話不說就走出了書房,看樣子是急著回家。
「謝叔」林佳欲言又止的看著謝天河,咬了咬嘴唇:「我想給謝楓守靈。」
謝天河苦笑著搖了搖頭,想要拒絕,但一看林佳滿臉悲色,話到嘴邊卻說不出來了,只能苦嘆道:「去吧,你阿姨也在靈堂那邊,你去陪陪她。」
「好的謝叔,我先過去了。」林佳點點頭,走出了書房。
林佳前腳出門,後腳跑去拿瓶子的保鏢就走了進來,將手裡的玻璃瓶遞給了我,這瓶子口徑挺大,上面的玻璃蓋子也雕刻得很是精美,裡面零零落落還有一些茶葉子,估計這瓶子是裝茶葉的。
「沒礦泉水瓶了,只有這個。」保鏢說道:「如果不合用我再去拿別的。」
「湊合著用。」我皺著坐在了沙發上,把瓶子放在桌上,又叫周岩幫我把背包拿過來,將書房門死死關上。
按照現在的情況下去,恐怕再過一兩個小時我就得去陪老爺子嘮嗑。
魂魄能鎖住,但陰氣我能鎖住?
靠著喜神降魔圖我才勉強把陰氣控制在雙臂,但時間一長,陰氣如果控不住了,攻入內臟,我估摸著自己就能見識見識,什麼是傳說中的陰毒攻心。
屍體有毒,名為屍毒,鬼也有毒,名為陰毒。
據老爺子說,陰毒攻心者,唇烏瞳散,百骸俱僵,五臟流膿,膿水自五臟上湧,自五官湧出。
光是想想那種死法我就嗎的今兒這生意怎麼做虧了呢
我搖搖頭沒再多想,從背包裡拿出了一個木質工具盒,這是老爺子當初給我留下的。
裡面內容挺豐富的,毛筆,針線,銅錢,一般做法常用的小件都在這裡面。
「你們往後站點,普通人沾著陰氣對身體不好。」我給張立國他們說道,聞言,周岩跟張立國毫不猶豫的就往後退了幾步,謝天河遲疑了一下,也帶著保鏢往後走去。
我點了支菸抽著,把一根穿著紅線的銀針拿了出來。
紅線的底部被我打了一個結,塞進了玻璃瓶裡,又用一把貢香搓出了香灰,倒進了玻璃瓶,將紅線結給死死蓋住。
做完這些,我又拿出兩張黃紙畫起了符。
「天清清,地靈靈,一指束符,再指破心,三指鬼門上神鎖,四指邪靈困此廳,吾奉祖師爺急急如律令」
這兩張符咒還是先前用的簡略版神鎖符,畢竟這玩意兒我比較熟悉,而且效果不錯,拿來鎮鬼是再好不過了。
別奇怪我為什麼不用別的符咒,因為有的東西我學了但沒實踐過。
我就怕用了別的符咒,一不小心在這種關鍵時刻掉了鏈子,要是讓王雪抓住機會跑出來,這屋子裡肯定得死人。
畢竟我不可能三下五除二就把她給收拾了,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現在我只能用這些自己較為熟悉的玩意兒,而不是用別的東西。
「呼」我長長的吐了口氣,滿頭大汗的樣子是挺狼狽的,看了看手裡的銀針,我心裡一個勁的打著鼓。
嗎的,是哪個不著調的哥們創造出針這玩意兒的?太他媽嚇人了
從小到大我就怕打針,看見針尖我就腿軟,現在還得自己扎自己
兩分鐘過去了,我還是苦大仇深的看著手裡的銀針,其他人則滿臉好奇的看著我,連那兩個壯漢保鏢也是,瞪大了眼睛,仔仔細細的觀察著我的動作。
「丟人不能在外面丟,忍忍就過去了。」我這麼安慰自己,閉上眼,拿著銀針對著左手中指狠狠的插了進去。
這一下子可插得不輕,我感覺好像是戳著骨頭了,疼得我差點沒哭出來。
「咻!!!」
伴隨著一聲尖銳的嘶鳴,銀針猛的顫了一下,拴著銀針的紅線忽然自己扭動了起來,彷彿是活了一般,歪歪扭扭的就像條蛇一樣扭動著。
那兩個保鏢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驚訝的看著紅線扭動,緊閉著嘴不敢出聲。
隨著紅線扭動,我左手的冰冷感開始緩緩消退,而右手也稍微好受了一點,起碼沒一開始那麼涼了。
時間緩緩流逝,屋子裡的人也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靜靜的看著扭動不停的紅繩。
「啪!」忽然,一聲脆響,紅繩猛然斷開,而我也有了動作。
右手抓住玻璃蓋子緊緊的蓋在了瓶口,而那兩張神鎖符則被我沾了點水,以十字形貼在了瓶口。
想了想又有點不太保險,我又從工具盒裡拿出一根筷子粗細的麻繩,緊緊的拴住了貼在瓶口的符咒。
「搞定了。」我鬆了口氣,把正往外滲血的中指放進了嘴裡含著,看著謝天河指了指玻璃瓶:「弄死你兒子的凶手就在這裡面。」
聽見這話,謝天河愣了半響,一種難以掩蓋的怒氣猛的就從他眼底竄了出來,看樣子是想發火,但卻站在原地沒動彈,話也沒說。
「能把她打得魂飛魄散嗎?」謝天河問我,這顯然是電影看多的後果,動不動就是把妖魔鬼怪打得魂飛魄散,真以為打它們有這麼容易嗎?
「能打,但我不可能幫你打,這是造業,我會遭報應的。」我搖了搖頭。
魂魄本就是人死之後的產物,比起活人來說,它們已經夠慘了。
要是隨便把陰魂打得魂飛魄散,我估計老爺子都得爬上來教育我,更別說以後有可能遭的報應了。
如果是到了生死關頭,我可以選擇把它們打得魂飛魄散,而且這樣也不會造業,說白了這就是祖師爺允許的正當防衛,打散了惡鬼的魂魄,頂破天算是防衛過度,但不會造業,也不會有報應。
但王雪現在已經被我收了,要是再打散她的魂魄好像有點不得勁
可憐人必有可恨之處,可恨人一樣有可憐的地方。
我不知道王雪為什麼會變成惡鬼,但從她修成的真身來看,王雪肯定是冤死的。
「冤死之人,定死不瞑目,於頭七之夜,魂兮歸來,化真身作祟於斯。」
這是《湘密》中的記載,只有受盡冤屈而死的人,才會修成難得一見的真身。
也許就是因為這樣,我才狠不下心收拾王雪,雖然她先前才點沒把我玩兒死,但惡鬼無心,我還是沒怪她的意思。
跟個沒腦子的神經病計較什麼?有意思嗎?
「我幫你把她封住,封她個一輩子,怎麼樣?這可算是無期徒刑了!」我勸道,謝天河一臉的糾結。
謝楓畢竟是他的親生兒子,面對「殺人凶手」還不能「槍斃」,只能無期徒刑,這種解決辦法他應該挺難接受的
半響之後,謝天河咬著牙點了點頭,從書櫃裡拿出了幾疊現金,放在了我面前。
「易先生,這事可真是麻煩你了。」謝天河嘆了口氣,笑道:「我現在安排人去拿支票,您說個數吧。」
「這裡夠了,別拿支票了。」我心情也挺悶的,點點頭接過了錢放進包裡,沒再宰他。
說句實在的,雖然我跟謝家關係不好,但白髮人送黑髮人這種事還是挺讓我「消氣」的,謝楓都死了,我也沒必要記仇。
謝天河都白髮人送黑髮人了,再宰他,我怕遭報應。
差不多就得了,凡事都有個度,這是老爺子常常教育我的話。
「我兒子的超度儀式,我希望易先生您幫幫忙。」謝天河恭恭敬敬的給我遞了支菸,臉上全是苦笑。
我搖搖頭:「這玩意兒我不擅長,您可能得另請高明。」
這話半真半假,畢竟我沒扛過靈堂擔子,白事的活兒我也是半知半解,超度鬼魂還行,要是讓我主持葬禮那不是找樂嗎
「謝老闆,我先告辭了。」我站起身把包背上,對謝天河打了個招呼,他想跟著我送我一程,但被我勸下了。
「您還是陪陪您兒子吧,他現在應該在靈堂看著自己親人發呆呢。」
謝天河眼淚忽然就冒了出來,咳嗽了幾下,擦了擦眼淚帶著我們走出了書房。
出了別墅,張立國跟周岩直接開車回了局裡,先前局裡好像打電話給他們了,說是羅大海的案子有點進展。
這事我也沒多問,問了說不準就得沾上麻煩,他們到時候又找我幫忙咋整?
但我卻萬萬沒想到,我不找麻煩,麻煩卻緊追不捨的找著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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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我剛洗漱完就打開了店門,準備著今天開門做些生意。
雖然這段時間賺了不少外快,但花圈店的生意可不能落下。
說來也是我倒霉,剛拉開卷閘門,我不經意的一低頭,立馬就在地上看見了一個信封。
我好奇的撿起信封看了看,不看還好,一看我臉都快黑了。
信封是空的,但信封上卻寫了一行簡簡單單的字。
「把羅大海的魂魄放出來,要不然下個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