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頭看著那淺淺的手印,不知是怎麼回事,我的右手彷彿是被人牽住了一般,莫名其妙的伸了過去,覆蓋在了香灰的手印上。
在手掌碰觸到香灰的瞬間,一種陰冷猛的就在掌心處迸發了出來,身子一顫,我臉色霎時就白了下去。
這是沖身的前兆,王雪想要衝我的身子!
「啊!!!!!」聽著耳旁撕心裂肺的哀嚎,我身子顫了顫,沒有動作,只是任由王雪沖身,有喜神降魔圖在,她奈何不了我,而且她好像有話要對我說。
就在這時,我眼前一黑,彷彿是有人在給我放電影一般,一幕幕畫面就這麼憑空出現在了我的眼前。
我第一眼看見的,是一個二十七八的漂亮女人,她說她叫王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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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雪是一個很普通的名字,人如其名,我跟名字一樣的普通。
出身普通,工作普通,連嫁的男人也那麼普通。
但我覺得我很幸福,他會做飯給我吃,也會在我生病的時候細心體貼的照顧我,不開心的時候會逗我笑,平常無微不至,但是為什麼老天爺對我們這麼不公平?
那一天,一切都變了
那天的天氣很不錯,太陽很大,但卻不感覺刺眼,那是一種很柔和的陽光。
也許是陽光溫暖的緣故,我也變得有些懶洋洋了,不想再做這些乏味的工作,我想休息一天。
我裝肚子疼給老闆請了個假,出了公司,我去菜場買了些老公愛吃的菜,打算提前回家做好晚飯,給老公一個驚喜。
想像著老公回家見到晚飯的樣子,我就不由自主的彎起嘴角,大概是我幸福的笑容觸動了路人,不時有人對我為之側目,似乎是在想,這女人怎麼笑得這麼傻?
我沒在意他人的目光,嘴裡哼著熟悉的小曲,坐上出租車,行向了回家的路。
停車,下車,上樓,一切都還是老樣子,雖然我已經有點厭倦了這種程序化的生活,但是有老公在,好像一切都有點不一樣,那是一種歸屬感,那種感覺,應該就是幸福吧?
回到家裡,我哼著歌給老公做著晚飯,眼睛不停的往壁鐘上瞟,心裡算著離老公下班的時間還有多久。
等我把最後一盤菜端上了飯桌,我滿意的笑了,心裡也有點難掩的小驕傲。
傍晚七點,老公回來了,我不聲不響的躲在了一邊,偷偷的看著他,打算一會跳出去嚇他一跳!
果然,他鼻子皺了皺,聞到了飯菜的香味。
「老婆你回來了?」老公在喊我,但我沒回應他,只是默默的笑著,做好了嚇他一跳的準備。
老公滿臉疑惑的走進了客廳,見到飯桌上擺滿的飯菜,他一下子就愣住了,站在桌子前沒動作,身子好像是在顫抖。
難道老公是驚呆了?
正當我疑惑不解的時候,老公捂著嘴蹲在了地上,我看見他的眼淚在往外流,但他沒哭出聲音,只是捂著嘴一個勁的流著眼淚,我被他嚇住了。
我急忙跑過去抱住了他:「老公,你怎麼了?」
老公搖搖頭站了起來,緊緊的抱了抱我,在我臉上親了一下,流著眼淚笑著:「失業了,老闆把我炒了。」
我愣了一下,隨即我就明白他剛才是為什麼哭了。
我們打算要一個孩子,可現在我們的生活已經很拮据了。
前段時間才買了房,現在我們真沒閒錢要孩子
但我們年齡已經不小了,這已經不是沒錢暫時不要孩子的問題,而是必須抓緊時間要孩子的問題。
我今年二十九歲,雙方家長對於孩子的問題一直都抓得很緊,都不願意讓我當大齡產婦。
就因如此,在家長的壓力之下,我們都在努力的賺錢,一是我們想給孩子一個能快快樂樂成長的環境,不想讓孩子感受到我們的壓力。
二是年齡不小了要是再不要孩子恐怕家長都得有意見了
老公前段時間才給我說,再賺半年的錢,到了年底我們就能要孩子了。
但是
「沒事的老公,一切都會好的。」我抱著他,輕輕拍了拍他的背:「沒事的,你慢慢找工作,這段時間老娘養你!」
聽到這話,老公笑了笑,搖搖頭:「我沒事。」
外人不知道他的壓力有多大,但我知道。
他每天都在加班,都在熬夜,都在起早貪黑的工作
因為家長逼得越來越緊的緣故,他最近工作也越來越努力,每天回到家吃完晚飯就得出去,半夜才能回來
有時候我想想都覺得心疼他的壓力實在太大了
我就跟在哄小孩兒一樣,緊緊的抱著他,溫柔的笑著:「老公乖乖吃飯,明天是週末,我陪你去找工作,好不好呀?」
「小雪兒,還把老公當小孩兒哄呢?」老公揉了揉眼睛笑著,拉著我坐到了飯桌旁,如往常一般的跟我說說笑笑,見他這樣,我也鬆了口氣。
吃完晚飯,老公早早的就去睡了,而我則上了天台,準備把晾乾的被子收拾回家。
天氣預報說了,今天要下大雨,我可不想自己辛辛苦苦晾好的被子濕了。
或許是即將要下大雨的緣故,當時的晚風格外的大,不光風大,溫度也很低,吹得我都開始打起了噴嚏。
我咳嗽了幾下,小步跑到了晾衣桿下面,踮著腳尖收拾著被子。
「王雪?」
身後有人在喊我,是個中年男人的聲音,聽起來很熟悉。
我下意識的轉過頭看了過去,沒得我反應過來,一隻手就緊緊的摀住了我的嘴,這時候我才看清楚這人是誰。
趙松,他是我們樓下的住戶,跟我們關係挺不錯的,他怎麼會
我滿臉驚恐的看著他,想要叫救命,但趙松的力氣很大,根本就沒給我掙扎的機會,緊捂著我的嘴,一臉笑容的就把我拖到了天台角落的倉庫房裡。
就在這時候,我腦袋一疼,眼前一黑就暈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我迷迷糊糊的醒了過來,睜開眼一看,趙松正渾身赤裸的抱著我,做著那些讓我發瘋的事。
我想要掙扎,但手跟腳都被他用繩子綁住了,能自由活動的只有頭。
趙松沒發現我醒了過來,身子依舊在不停的聳動著,眼裡的神色讓我覺得很噁心。
我猛的揚起了頭,張開嘴死死咬住了他的耳朵,往下一撕,一塊血淋淋的肉就被我咬了下來。
現在我的心裡沒有一點害怕,也沒有電視劇裡哭泣的情節,只是覺得憤怒
為什麼要毀了我?!!你為什麼要毀了我?!!
「臭婆娘!!!你他嗎敢咬我?!!」趙松抬手給了我一巴掌,很重的一巴掌,我感覺到我的臉好像腫了。
趙松站了起來,眼裡閃爍著瘋狂的神色,看了看地上被我咬下來的肉塊,趙松似乎更憤怒了。
接下來的一切都讓我想要尖叫,可是我嘴裡卻被他塞了一塊破布,怎麼也叫不出聲來。
他不停的用手打著我的耳光不停的用腳踹著我的肚子還拿通紅的菸頭燙我
劇烈的疼痛感讓我不一會就暈了過去
在我昏迷的前一刻,我迷迷糊糊的看見他舉起了倉庫裡的汽油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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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供桌前默默的哭著,猶如自言自語一般,嘴裡說著莫名其妙的話,心裡的悲憤無法言喻,眼淚不停的流著,怎麼都忍不住。
「我叫王雪,我好像忘了很多很多的事,在我從昏迷中醒來的時候,我發現我已經死了。」
「我靜靜的站在一邊,看著老公抱著我燒焦的屍首痛哭著,我心裡好痛我想哭但是我發現我流不出眼淚好像眼淚也被大火燒乾了」
「半個月後我眼睜睜的看著老公從天台縱身而下他跳下去前一直都在念叨一句話當初我們相識時他對我說的一句話」
「我是你的向陽花」
「過了幾天,我發現自己能觸碰到活人了,我想要報仇,但是我不出去。」
「其他住戶都以為是鬧鬼了叫來了幾個道士把我封在了家裡」
「我想給道士說出內情但是我一張嘴卻只能發出嘶嚎聲這時候我才發現我的聲帶也被燒壞了」
「我想殺了趙松但時間越來越久屋子裡也結上了蜘蛛網家具上也佈滿了灰我發現我不光想殺了趙松我還想殺所有人你們為什麼不把我放出去?!!」
我依舊在自言自語,聲音越發嘶啞,嗓子已經乾疼了起來,但我還是在說,用自己的嘴說給自己聽,我想把這個故事聽完。
「為什麼」
話音一落,我身子猛地劇烈顫抖了起來,那種刺骨的陰冷開始在我體內退卻,漸漸從我血肉中退了出去,回到了香灰上的玉片裡。
「嗎的嗎的」我癱坐在地上不停的罵著,眼淚還是在流,任由我怎麼擦都擦不乾。
胖叔已經睡醒了,他見我問完了王雪的話,便走了過來,拍拍我肩:「細伢子,你抹四(沒事)吧?」
「沒事。」我搖搖頭,拿出手機,撥通了張立國的電話。
響了兩聲,那頭接通了。
「張叔」我喊了一聲,張立國沒等我說完就打斷了我:「我正準備給你打電話過去呢,王雪的老公已經死了,跳樓死的,差點忘給你說了還!」
我沉默了一會兒,眼裡跳動著以往從未有過的怒火。
「張叔,您幫我查查一個叫趙松的人,他跟王雪一樣是茅台大廈的住戶。」
張立國有點楞:「查他幹嘛?」
「他是凶手,王雪要找他報仇」我咬緊了牙,通紅的眼睛死死的盯著桌上的玉片:「那孫子連畜生都不如」
說完,我又把王雪給我說的故事複述了一遍,張立國很安靜的聽著,到了最後,他直接忍不住心裡的怒火,張嘴就罵了起來:「這狗草的雜碎!老子現在就叫人去查他!!」
「這事讓王雪解決,她已經不對」我嘆了口氣。
「她跟李天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很多年了」
王雪是李天的太陽,李天是王雪的向陽花,可李天又何嘗不是王雪心裡的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