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你可知,你之血於我為何用嗎?」他皺眉,聲嗓中微重的語氣,洩露出他此刻的心境並不如面上那般平靜。

「當然知道啦!」她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你是陽年陽月陽日陽時所生,可偏偏你們玉家血脈中有朱雀的遺傳。不知是要說你倒霉還是幸運,你這純陽男又得了這血脈的傳承,搞得你現在沒法繼續修煉,只能卡在這築基前期;只要一打坐吐息修煉或者是運功什麼的,就會真氣暴走,導致心脈受創。因此,你需要我這種喝著珍禽異獸鮮血,吃著靈藥靈草,泡著各色珍貴藥浴長大的純陰女的鮮血,來幫你護住心脈,平衡內息。從而讓你能繼續修煉。我說的是也不是?」

他將寬袍之下的手掌用力捏了捏,之後放了開,聲音微凝道:「這血,並非喝一次就能了事的。如真開始飲血調息,那每隔一月,便需得飲一回了。況且,這方法只是家族某代長輩記載於書冊之中,並無實例可靠。因此究竟會有怎樣的結果,無人敢說。若是需你一輩子如此,你也願意?」

「我願意的。」她脫口而出,無一絲的遲疑。

他眉宇間似波動更深,目光一直落在她臉上,心中早已方寸大亂,他眼波有些輕蕩的看著她。黛紫色的瞳眸深不可測。

小小的瓜子臉,尖尖的下巴,膚色白膩,細眉飛挑,羽扇般的濃睫下一雙明亮的大眼。最漂亮的是她的鼻子跟嘴。鼻樑挺直,鼻頭尖尖微翹,雖有些不可一世之感,但模樣巧麗;那張唇兒則是形綺色豔,唇形豐潤,如一片小小的桃瓣,美豔絕倫。

她身著下襬繡芙蓉三變的黑紅相間的華麗裙裝,雖然個兒嬌嬌小小,但骨架勻稱,比例完美。四肢皆屬修長。

不可否認,這就是那個他認識的夏川唯一。只是……為何他會有種她是否中邪或被人附體的錯覺?如此乖覺的她,實在是令他有些不適。

「玉瑾之……」她見他久不答話,有些急躁的開口喚道:「你心裡很清楚,若是再繼續放任身子衰敗下去,那麼你至多還能再活三十年。」

他心中再明白不過。

她說的全部都對。如再沒有那符合要求的鮮血,他再拖,只怕也拖不過多久的。

笑吟吟的頓了頓,她又道:「你飲我的血,但我不會給你白飲。我有條件的。你要我的血,我要你的人。我們交換。如何?玉瑾之,沒有我,你能獨活?」

這句『你能獨活』乍聽似無它意,偏二人卻都各自品出這話中的另一番味道。

他內心苦笑,嗓眼中似有薄氣騷撓。費著勁兒,暗自忍下,卻又聽到那姑娘嬌脆的聲音:「玉瑾之……瑾之……玉郎……你不若就認了我這口血,當我的人,可好?如你活不了,實在是可惜呢。」

他脾性一向冷若清雪,甚少有事能讓他心湖掀波,然聽了她的話,他呼吸頓時一滯,似有股氣流漲於胸中。那句玉郎中恍若飽含了深意,將他從頭到腳的震了住。有些難以置信的怔然。

兩人就這麼互相對望著。

他幽潭般的鳳目鎖住她清澈率直的大眼,她也不躲,坦坦然的與他凝視,嘴角微揚,眼中滿是對他毫無掩飾的興然。

「你要我當你的人,是要我跟你在一塊兒,成雙成對的那種?」

「沒錯!就是你做我男人,有名有實的那種。同樣,我也是你有名有實的女人。」她似乎真是豪放慣了,答的爽快。

「唯一……你可知……這種事情,不論如何,都是女子吃得虧更大些的……」見她笑顏如花,眸光發亮,他暗嘆。

「玉瑾之,我都不介意了,你一大男人莫非還不如我這女子有膽色?」

「你……」他似嘆似笑,有什麼正欲道出,這時侍童敲門進入,手持托盤,盤中呈著兩盤冒著熱氣的糕點,緩步走近。

「唯一……過來些,有些私密話兒,我還是附耳告於你更好。」

他的那聲唯一,語調喚得她幾乎就筋軟骨酥。又見他自己微笑眨眼,她微乎其微的皺了皺鼻頭,眼珠子左右晃了晃,亦大方道:「那你可得細細告訴我才行哦!」說完,徐徐挨近他,近到兩人僅剩一步之遙,他那帶著竹墨香的寬袍忽地捲住她的腰,兩人瞬間往碧紗櫥後的軟榻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