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是夜,山間夜風有些寒峭,木林沙沙作響。

此時,玉瑾之正被一名高大的黑衣漢子無情的扛在肩頭,全身上下捆著繩索,一圈復一圈,密密麻麻的僅露出那張迷人俊臉與一雙赤足。

高大的黑衣漢子正是那左護法。那小祖宗的指示他不敢不從,哪裡還管的了玉瑾之的想法,只想著快點綁了人,速速結了這苦差事。

「玉公子,不好意思。不是齊某想要綁你,只因二小姐吩咐,將你捆了送去!我不敢不從啊!你可千萬別怪罪咱啊。」左護法再一次尋求保證。

然而現下,玉瑾之是真的被那姑娘攪得怒火中燒。氣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恨不得將她抓到跟前,按在膝上好好揍上一頓屁股。

將他捆了!

將他捆了!

她那顆小腦袋瓜子裡,究竟裝了些什麼東西!

兩人最近不是處的挺好的?

可如今是什麼情況?那無法無天的小姑娘竟如此胡亂妄為!

左護法帶著玉瑾之來到了約定地點,果然發現窗稜大開著,屋內也沒點燈,黑乎乎的一片,讓人看不真切。

「齊叔叔果然厲害,把我要的『玩意兒』給綁了來。現在可以將你扛著肩上的『東西』丟進屋了。」

聞言,玉瑾之漂亮的鳳眸緊瞇,若非被人捆著,他真想現下便把那該死的姑娘揪到面前來,狠狠的先訓誡一頓再說。

『彭』的一聲,他如一袋糧米般的被擲到屋內軟榻上。手腳被捆,只能同小蟲般的蠕動身體,瞧起來頗得狼狽。

見狀,似是還不怕他火不夠旺,她咯咯嬌笑。嚷道:「齊叔叔,多謝多謝!今日你幫得我大忙了!」

聽得她的話,他氣的一張俊臉雪白無色,耳中嗡嗡亂鳴,隱約聽見她張狂又笑:「齊叔叔,我就不送你了!後會有期啊!」

隨後,她關緊軒窗,返身一步步的走到榻旁,在一邊的小圓軟凳上坐了下。

兩人四目相凝,他的鳳眸深幽幽,她的杏眼水亮亮,在無聲中不住的暗鬥,刺探著。

捆在他身上的雖是普通麻繩,但執行這項『任務』的左護法『求好心切』,兼之又怕小姑奶奶不滿意耍性子,將他捆的周全的挑剔不出丁點兒缺點。他雙腕若是稍動,繩子便勒緊脖頸。雖對他而言要自行掙脫並非難事,只是得費些神兒,運功先將捆住手腕的粗繩震崩才行。

而至今一直遲遲未有行動,是因為被她綁了的這事實還深深的印在他腦海中,使得他至今震鄂的說不出話來。只覺有團烈焰在胸中翻騰,越燒越熾。

兩人眼神廝殺了片刻,他薄唇僵硬掀動,發出類似磨牙的粗噶聲音:「唯一!妳又鬧什麼脾氣呢?」

氣海翻湧,心緒難平。一時間他丹田內真氣亂竄,似就要離走火入魔不遠了一般,一時半刻竟全身上下提不起一絲氣力來。

「喲,你原來沒給左護法封了啞穴啊!那你幹嘛之前都不做聲?」她巧眉微挑,也不理睬那張發火的俊臉,略涼的指尖拂上面,撥開他額際頰邊不聽話的細碎髮絲。

他咬牙,胸口滯塞,喉中竟泛開腥甜,唇間似已嘗到血味。

「妳讓人綁我……你、你……」

美艷小臉輕綻一抹笑,低幽的問:「你生氣了?我如此對你,心痛了?」

「當然生氣,當然心痛!妳前些時日還說只要我一人,要跟我好,如今妳是綁了我來想告訴我那日是妳一時衝動,耍我玩嗎?」低吼著,他惱得側開臉,不願叫她碰。

小手仍是爬啊爬,絲毫不覺的輕揉上他的耳,見他忿恨難消的俊顏,她沈聲道:「若不是聽了你這番話,我倒以為你後悔找了我這個刁蠻性子的姑娘呢。」

他視線迅速調回,眼底閃過一絲疑惑,等著她繼續。

她抿了抿唇瓣,似笑非笑。「有些人啊,最近估計是被太多那漂亮姑娘在身邊圍著獻慇勤,心中定是覺得我這左性難消的脾氣,比不上那溫柔大方的乖巧女子讓人憐愛呢。如他真悔了,那跟我直說便是,我也不是這般不要臉不要皮之人啊,纏著一個不喜愛我的男子,這種犯賤的事兒呀,本小姐想都沒想過。」

「誰說的,誰說那人悔、悔了的?你之前可說過的那人都記著呢,你……你若……我……我……我……你這姑娘,就是存心要我難受!」左胸又一次緊繃,緊的發疼。

見他面色雖臭,眉間卻情真。她心下一暖,持平嗓音涼涼道:「是你先讓我難受了,就不興我報復回來嗎?」

「我怎讓妳難受了?」

「你、你、你為何最近夜裡都不來我房裡了!害我這幾日夜夜苦等至天亮!我心中難受了好幾日了!」

他定住不動,倒真真被點了穴般,連鼻息都淺的幾不可聞。

「妳就是因著這原因……」

她雙頰通紅,如就要滴出血,忍不住嬌嚷著:「這原因難道還不夠?可惡!可惡!都是你之前表現的那般輕浮,對我上下其手後,如今又裝正人君子!你、你混蛋!」

「唯一……」他啞聲輕喚,原本張狂騰躍的怒火一下便澆熄了。心窩中某種歡快正在悄悄凝結。

「唯一,妳真不會後悔了,是不?」正因為真心,所以讓兩人都有些忐忑。他不敢真正邁出那一步,而她則是有些焦急的想要邁出那一步。

「我……我……哼!」既羞又惱的粉臉偏向一邊,冷哼著,卻也等於間接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