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5 章

男人看著在懷中睡得香甜的姑娘,愛憐又小心翼翼的緊了緊環在她腰上的手臂。她今日定是累了,畢竟身子還未大好,果然,這小人兒將他如何對付蘇家的事兒當成了睡前故事聽了吧,等他說完了,她便也睡的香甜了。

心中想到蘇家,這個令他心中不郁的名字,本來溫柔的眸子霎間似覆上了一層寒霜。

既然姓蘇的這麼大膽,愚蠢的敢動他放在心間間上兒的人,那麼等待他們的下場,豈會就真的如現在這般簡單?

他的唯一,可是一直被眾人捧在手心的人兒,而他,更是恨不得將世間最美好最珍貴的一切都雙手奉上。就是這麼一個嬌滴滴軟綿綿的,他日日小心疼寵著的剔透人兒,姓蘇的竟敢傷了她,欺負她,讓她遭了難,莫非還真當他是個溫吞無害的性子,所以生得了一副好狗膽,囂張的撩撥他的底線?

他這人,雖然世人皆說他隨和溫和,半點方寸不落,心思良善等等,其實皆因冷情。都說劍修之人剛直不阿,他這般性子,卻也算是個劍修中萬中無一的異類了。何況相對於用劍,他更喜愛音攻這種高雅又殺人於無形的方式。只需隨意瀟灑的坐在遠處,彈著琴奏著曲,便能手不血刃的了結了敵人,那又何必需要將場面弄得血淋淋呢。

這邊,沈浸於甜夢中的她,隱隱約約的似聽見了身旁男子的一聲長歎,這歎息密密麻麻的,像是那無數纏綿悱惻的情絲,幽然的在她夢中延生徘徊著,

「玉瑾之,嘻……」她那輕不可聞的夢中囈語,還是叫他捕捉了到。女子嬌軟的聲線如同悠長淡雅的鈴雪之香在暗夜中飄蕩,叫他心湖中暗湧不斷的情愫也激盪了開。

伸手輕覆上她的眼眸,想到她如今還是眼疾未癒,心中就又是一絞,絞的他俊顏上不自覺的便噙著一絲苦笑。

她的眼是因著他而弄傷的。這姑娘真傻,傻到竟會對他這這般豁出了命去啊。

她對他看來是真有了心的。否則以她的涼薄性子,豈會如此……

「嗚嗚嗚……嗚嗚……」她不知為何,或許是夢魘了?竟小手不停扯著錦被,抽泣了起來。

「唯一,唯一……你怎麼了?」他叫她的哭聲而回轉了神思。

懷中哭的滿面淚痕的女子似乎也被他喚醒了,只是狀若被他突然起來的呼喊聲驚嚇到了,哭嗓被嗆的咳嗽不止,狼狽又讓人心疼。

她有些丟臉的將腦袋埋入他的胸口。雙肩因忍著嗆咳而輕顫,嗚嗚的啜泣聲依舊沒法立即停止,又咳又哭的可憐樣兒叫他左胸疼痛。

「做噩夢了麼?莫非是夢見我死了?」

……嘎?這男人說的什麼話!

她猛地抬起頭,淚珠猶在臉上,眸子怒焰中燒的瞪著竟會自己咒自己死的男人。

「這般震驚,莫非我還蒙准了?」他輕笑,伸手抹去她頰邊的淚花,語氣輕鬆。

她已是被氣的快把兩隻眼珠給瞪出來了。

用力的吸吸鼻子,深吸了一口氣,強壓下心中的怒氣,她擠出話:「說什麼呢你!呸呸呸……也不嫌晦氣……」雖是罵,心中卻明白他是故意逗她。但轉又想到之前夢見的前世,一幕幕她死後的事兒清晰的在腦中不斷略過。看著面前的男人,竟有種掌握不住命運的悲涼感,情緒的弦緊到即將斷開一般。

強忍著淚不要再哭,偏眼淚似要跟她作對,更是難以自己的一波接一波的紛湧出來。

一隻拿著帕子的大手溫柔貼近。

他依舊歎息,卻又有著拿她無可奈何般的寵溺。

男人輕抬起她尖巧的下巴,用帕子小心的幫她拭著淚。

女人哭的毫無形象,一副受盡委屈又飽受欺凌的小媳婦模樣般的,不僅沒因著他而止住淚,反倒是肆無忌憚般的哭的更厲害了。

「玉瑾之!」哭聲陡然又放大了些,她邊哭邊撲進他的懷中,摟住他的脖頸,邊蹭著他的胸膛邊將涕淚都留在了上頭。

他由著她折騰,並未多說多問一句,只是隨著她籍著哭泣發洩出心中的不安。

哭聲漸隱,眸珠津淚的姑娘從懷中抬起哭紅的臉蛋,極近極近的望著他的深長的鳳目。

男人努力想掩去波瀾,但慢了一步,那紫幽幽的瞳心當中的複雜情緒被她一覽無遺。

愛,憐,疼,寵,怒,驚,擔憂,恨不能身替……等等等等,太多太多感情的夾雜著,像一把烈火,轟然將她燒的全然殆盡。

這個男人,跟她如此貼近的這個男人,他的一切已深深印在她的腦海中,深入她的骨血裡,他們注定了纏綿難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