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她,嘴角不禁露出些笑意。他低頭,嘴唇快落到她的唇上,猶豫了半分,微微錯開,一個吻落在了她的嘴角上。
小鹿覺得嘴角有些癢,她微微皺眉,睜開眼睛就看到段桁近在咫尺的臉。
段桁見她醒過來,也沒離開的意思,看著她,淡淡道:「醒了?」
小鹿一愣,隨即道:「是啊。」
兩人臉之間的距離不過幾寸,從前頂多是小鹿在開玩笑,兩個人離的近了點都是段桁主動躲開,尷尬尷尬就過去了,她也不在意。兩人朝夕相處,會有這樣的接觸本是無可厚非,可是他現在這麼看著自己,臉因為燈光的緣故神情晦暗不明,他臉上的神情曖昧不明。
小鹿想要起來,這樣的姿勢真的很尷尬。
她笑了笑,繼續打哈哈道:「怎麼還不去睡覺?」
段桁不動,道:「沒什麼,等你。」
他這話說的,要是不認識的人在,還以為他們倆有什麼呢。這孩子今天腦袋抽到了吧。
小鹿抬手戳了戳他的肩膀道:「喂,你今天這是怎麼了?怎麼這麼矯情。」
段桁頭微微低下,伸手摸了摸臉 ,道:「是嗎?」
小鹿笑道:「是啊,快點讓開,我要起來。」
段桁起身,道:「去洗澡,洗完澡再去睡覺。」
小鹿伸了伸懶腰,擺手道:「知道了,管家婆。」說完看都沒看段桁一眼就優哉游哉的往浴室裡邊走去了。
段桁看著她的背影,嘴角露著些笑意,自己真的太煩了,她似乎不是很喜歡自己一直碎碎念,以後得改改。
話說,小鹿慢條斯理的走到浴室,然後輕輕的關上門。
她捂著臉,有些微微的發燙,自己這是怎麼了,難道是因為年紀大了思春了,怎麼應該他剛剛的舉動就臉紅,果然是臉皮太薄了,還有段桁這是怎麼回事兒,這次回來之後就 變得怪怪的,他不會是喜歡自己吧,不會不會,小鹿急忙搖頭,有抬手拍了拍自己的額頭,唸唸道:「到底在瞎想什麼,他是你弟弟,這麼齷齪的東西哎都能想出來,盧小鹿,你真是沒救了。」
一大早,收拾好東西,段桁就送了小鹿去機場。
段天一個勁兒的抱著她撒嬌:「媽媽。媽媽,你要早點回來。」
小鹿吧唧在他臉上親了一口,開心道:「好的,到時候媽媽給天天帶好吃的。」
段天揉了揉眼睛,委屈道:「天天現在就想媽媽了,怎麼辦?」
小鹿又親了他一口,道:「天天乖,媽媽很快就回來,你只要再睡兩覺媽媽就回來,好嗎? 」
段天的小眼淚汪汪道:「可是兩覺好久。」
小鹿抱著他道:「天天乖啊。」
其實她也很捨不得,從小鹿開始照顧段天開始就沒有跟他分開過,現在這樣讓他們分開,她十分的捨不得。
段桁見他們倆這樣,有些心酸,他去外地的時候也很捨不得他們,睡覺的時候也會很想他們。
他伸手將段天接了過去,邊安慰道:「天天乖,媽媽會很快回來。」
段天嘟囔道:「叔叔之前也說會很快回來,結果好久都沒回來。」
小鹿摸了摸他的頭道:「不會,媽媽沒騙你,絕對不會。」
他伸手道:「打勾勾。」
小鹿抬手圈著他的小手道:「好,打勾勾。」
安檢開始,小鹿揮手道:「再見,我得走了,照顧好天天。」
段桁點頭道:「別擔心。」
小鹿揮手,道:「再見。」轉身的一瞬,忽然有只胳膊從她的胸前繞過,輕輕的往後邊攬了攬。
耳邊聲音淺淡道:「注意安全。」之後手鬆開。
整個動作一氣呵成,無半點綴余。
小鹿有些氣惱,段桁這是怎麼了,忽然變成這樣她有些不適應,轉身在他頭上就是一擊,紛紛道:「以後你要是再這樣沒大沒小的,看我不收拾你。」說完順便親了段天一口,轉身離開。
其實小鹿想說你要是再吃我豆腐,看我不好好收拾你,可是這樣的話實在是太不好了,才轉變成了剛剛的話。
段天看著小鹿消失在機場口,終於忍不住哭了出來,好一會兒,他擦了擦鼻涕,扭頭看著段桁道:「叔叔,我哭的這麼傷心你為什麼不安慰我?」
段桁回神,這才發現小鹿已經沒了影子,他捏了捏段天的鼻頭,笑道:「你這麼堅強需要我安慰什麼啊?」
段天抽了抽鼻頭,道:「我就知道你不愛我了。」
段桁被他逗樂:「小傢伙,你知道什麼是愛!」
…………
飛機上。
安明洋坐在靠窗的地方,小鹿坐在旁邊。
剛上飛機的時候倆人客套的打了個招呼,然後他就去位置上睡覺了。
其實小鹿也不明白安明洋到底是什麼態度,他給自己的感覺就是一會兒一會兒的,一會兒跟自己開玩笑,一會兒又疏遠,一會兒是個色鬼,一會兒又正經的不得了,這年頭老闆都是這麼奇怪嗎?
小鹿坐在他旁邊,看著窗外的天空,很美。忽然想起了上次坐飛機,那是很久很久之前了。
是17歲,15歲還是更早的時候,總之最後一次卻沒有盧橋。倒是第一次,還是盧橋帶著她上飛機。
那時候年紀很小,具體的記不清了,倒是唯一記得盧橋給她唱的兒歌,後來兩人坐飛機的話,盧橋總是會給自己唱兒歌,因為自己害怕,他說唱歌會轉移注意力。後來慢慢長大了,他還是會唱歌給自己聽。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他就沒給自己再唱過歌了,然後他的歌聲就消失在了自己的世界裡。
他唱歌很好聽,總有孩子會被他的歌聲吸引,還會有大人給他鼓掌。
小鹿看著窗外的雲,那麼高,那麼遠。聽說人死了都會寄居在雲裡,不知道盧橋住在哪一朵雲裡,他知道自己過來了嗎?會過來看看自己嗎?
是近一點一朵,還是遠一點呢?是大一點的還是小一點的。對了,盧橋這個人低調,他應該是在很小的雲裡,很小很小的,小的肉眼看不到,也許他現在就巴在窗戶口,看著到處尋找的慌張的自己偷笑呢。
安明洋昨天晚上沒睡好,他醒來的時候就看到小鹿看著自己的方向,呆呆的,眼裡有點留戀,嘴角似乎有些笑意,像是看著自己又像是看著很遠的地方。他隨著她的目光看過去,窗外除了雲彩就沒別的了。他不知道有什麼好看的,笑笑道:「什麼這麼好看?」
小鹿被叫回神,動了動身子道:「沒什麼。」
安明洋道:「沒什麼怎麼看的認真,我們現在不在公司,沒必要那麼拘束。」
小鹿尷尬的笑了笑道:「 只是想起了一個人而已。」
安明洋側身扭到小鹿這邊,認真的看著她疑惑道:「什麼樣的人讓你這麼出神。」
她看著窗外的雲,淡淡道:「就是像雲一樣的人,很溫柔,也很溫暖,熱了會給你遮陽,冷了會護著你,你害怕了會鼓勵你,你開心了他更開心。就是這麼一個人。」
安明洋道:「他喜歡你?」
小鹿一愣,搖頭笑道:「不,他是我哥哥。」
安明洋恍然,道:「是嗎?是個好哥哥,他現在在哪兒?」
小鹿無奈的笑笑,道:「他不在了。」
安明洋意識到自己說錯了,便道:「抱歉。」
小鹿道:「沒關係,你不是故意的。」
安明洋笑道:「你哥哥要是知道你一直惦記著他,一定會開心。」
「是嗎?」
「是的,人活一輩子,許多東西都是徒然。如果能在離開的時候還被人留戀,才算真的有意義。」
小鹿淡淡道:「他生前,我只會惹麻煩。」
安明洋將紙巾拿到她面前,道:「每個哥哥都愛給妹妹處理麻煩。」他說著這話偏頭到了一邊。
小鹿這才意識到自己竟然流淚了,伸手接過紙巾,輕聲道:「謝謝。」擦了擦眼角的淚水。
安明洋孩子啊看著窗外,小鹿有些抱歉道:「我不是故意的,跟你說這麼沉重的事情。」
安明洋回頭,眼神深沉道:「沒關係,我們是朋友。我也很羨慕你哥哥。」
小鹿微微扯唇道:「謝謝。」
安明洋在她心裡的形象忽然就好了很多,作為朋友他還是很不錯的,至少能理解自己。
下了飛機,兩人直接去了酒店,安明洋讓小鹿先休息一下,明天再開始工作。
因為飛機上的事情,小鹿對安明洋的好感大大提升,甚至覺得倆人的距離也近了,就跟朋友差不多,好死不死的問了句:「你呢?」
安明洋道:「我不累,出去轉轉。」
小鹿關心道:「真的嗎?我見你在飛機上挺累的,你剛來有什麼好轉的。」
安明洋笑道:「我不是第一次來。」
小鹿還想說什麼,忽然意識到自己失態了,他肯定有些那啥那啥的朋友吧,而且日本這個地方,真是大意了,只記得他好了,倒是忘了他這個人好色了,小鹿尷尬的笑笑,自己找台階道:「嘿嘿,我多言了,老闆,你去吧,我一個人就好,再見。」
他道:「明天見。」
送走了安明洋,小鹿直接去了房間裡,坐了幾個小時的飛機,身上發酸肚子也有點餓了,心裡還責怪,果然是朋友如衣物,安明洋忙著去找女人了,也不管自己的死活。
幸虧她會說日語,找到服務員,問了一下酒店的情況。原來餐點早就準備好了。恰好,小鹿讓他們送了上來。
很地道的日本料理,好久沒吃了,這次小鹿敞開了肚皮吃,反正是公費,不吃白不吃。順便還跟段桁打了個電話報平安,誰知道他又開始長舌,小鹿疲於應付,隨便說了兩句掛了。
吃飽了,躺了一會兒,身體算是緩過勁兒了,她決定去泡溫泉,哈哈就是這樣,來日本不泡溫泉,實在是太虧了。
收拾了一下,小鹿就直接出門了。
譚覃所謂的出差跟玩兒沒什麼區別,不過是冠了個出差的名號。
蔣少卿每天就是被人領著到處逛游,他不喜歡旅遊,所以對這種事情也興趣了了。
白天給小鹿打電話,又或者發短信,她死活是不接。他只當她是鬧脾氣,回去之後兩個人是該好好談談。
眼看著下午了,他也沒事兒幹,直接去了溫泉的地方,也就那兒舒服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