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拾掇好後,梅子便拾了幾件破損的衣裳,就著太陽坐到門邊縫將起來。大冬天的太陽不刺眼,曬在身上特別舒服,梅子甚至舒服的想睡覺。她把針在頭上磨了磨,穿線過縫,縫起衣服來。她繡工好,手又巧,繡花針龍飛鳳舞,特別好看,鐵柱在一邊看著看著就看傻眼了,好一會兒才想起自己要跟媳婦兒說什麼來著:「對了,媳婦兒,俺明兒一早想進山一趟。」
聞言,梅子皺了皺眉:「進山做什麼啊?」
「家裡快沒柴了,而且肉又漲價了,俺想打頭鹿啊羊啊什麼的回來。」他撓了撓頭,嘿嘿傻笑。
梅子點點頭。「那什麼時候回來?」
「明天一早進山,大概兩三天,很快就回來了,媳婦兒你甭擔心。」
她繼續點頭:「那我晚上再給你收拾收拾,你明兒一早記得要穿我新給你做的那件袍子知道嗎?裡面都是填的今年的新棉花,定然保暖。」
「媳婦兒,山裡不冷的,很暖和。」鐵柱很高興媳婦這麼關心自己,但山裡真的不冷,他不用穿太多,甚至還能少穿點兒。
梅子不懂這些,也不跟他爭辯,只是微微一笑:「好,你自己小心點兒便是了,盡早趕回來,須知我一直在家裡等著你,為你擔心。」
媳婦兒……媳婦兒這算是在跟他說情話嗎?鐵柱笑瞇了眼,嘿嘿著應了。梅子瞧著他這傻樣兒,搖搖頭,繼續縫著衣服,兩個人就這樣在太陽下靜靜地呆著,梅子忙著縫補衣服,鐵柱則忙著看梅子。
當天晚上吃完飯後梅子就開始收拾東西。她是真的不知道去打獵砍柴需要什麼,只好收拾了些吃食和火摺子,還有清水等必須的東西,鐵柱則坐在一邊擦拭著弓箭。他的弓箭是自己打的,打獵的本事也沒人教,全部渾然天成,箭筒和弓被擦得閃閃發亮,又把繩子和斧頭放好,和著梅子收拾好的吃食清水火摺子都放到了一起,然後草草扔到了桌上,抱著梅子就要安歇去。梅子被他纏得沒辦法,半推半就的依了,當晚又是免不了一番翻雲覆雨,她原本是不想從的,可鐵柱哭喪著個臉說這一去就得兩三日,今晚還不給碰,那不憋死個人了?梅子無奈,只好被壓了。
第二日一早,天還沒亮呢,梅子就想起來了。她小心地看了看鐵柱,確定他還睡得極熟,便輕手輕腳地想下床,沒想到剛披上外衣,還沒來得及穿鞋子,整個人就被一把又拉回了床上,鐵柱整個人都壓到了她身上,睡眼惺忪,語氣朦朧:「媳婦兒……你幹啥去?」
「我去給你做點吃的,待會兒就要走了。」她輕聲回,摸了摸他的臉,柔聲道,「放我下去,別鬧。」
「嗯……」漢子把臉埋在她胸口使勁兒蹭了兩把,還打了個呵欠,「別,再跟俺一起睡會兒,待會俺自己起來弄。」說著還偷偷把昨夜扒下來的肚兜藏到被子裡,眼角一瞥看到她的中衣,也一併塞進了被窩。梅子被他壓著難受,居然也沒發現。
梅子想這人怎麼聽不懂話呢,那麼強。「不行,快點放我下來。」
鐵柱拒絕,伸手把她摁倒在被窩裡,沒頭沒腦的親起來。他臉上又長了些胡茬子,紮在她臉上難受死了,偏他最喜歡親她,到處親,梅子身上很快就被紮了好多小紅點兒:「柱子……柱子你輕點,疼。快點讓開叫我起來,我再給你做點兒吃的,快。」
眼看媳婦可能要惱了,鐵柱不高興了,咕噥了兩句還是讓了過去。梅子趕緊起身,才發現自己的肚兜沒了,一回頭:「把我衣服拿出來。」
「什麼衣服?俺不知道啊。」
裝傻。「快些把衣服還給我。」梅子真的要生氣了。莽漢到底也能看的點臉色,立馬伸手到被窩裡把衣服掏出來,梅子躲到被窩裡偷偷摸摸地穿好,趕緊穿好鞋襪下床去。
鐵柱一個人又在被窩裡待了會兒,雖然四周還有媳婦身上的香味兒,可沒有軟綿綿香噴噴的媳婦兒抱,到底空落落的。他一個猛子坐了起來,抓了衣服胡亂穿好,踩著鞋子就奔了出去。梅子正在鍋屋給他煮飯,又是燒火又是看鍋的,辛苦的不得了。鐵柱心疼死了,趕緊上去要幫忙,梅子強不過他,也隨他去了。
吃完飯,天剛濛濛亮,鐵柱向來習慣早點進山,這樣太陽差不多出來的時候剛好能到。梅子倚在門邊看著他背著行囊弓箭走遠,臉上沒什麼表情,但眼底明顯都是捨不得。鐵柱也是一步三回頭,老是看梅子還是不是站在門邊,走了不遠,又跑了回來:「媳婦兒,你還是進屋去吧,你在門口站著,俺就捨不得走了。」說完還認真地點了點頭。
梅子搖搖頭:「我想看著你走。」
鐵柱依然一步三回頭,最後他咬咬牙,又不是不回家,他很快就回來了,頂多晚上不睡覺找獵物就是了。打定主意後他便往前狂奔而去。梅子看著他那跟被狗追的背影,忍不住笑了,轉身回屋,不忘拴上大門。柱子不在家,她一個婦人,總不好大敞門板,被人看到也是不好。
要是想想,她今天也有很多事情要做呢。春天快到了,她得給柱子做幾件新衣服,還有家裡那些用不著的碗碟什麼都洗一遍,衣服被子什麼的再曬曬,院子裡前幾日還種了幾壟小蔥跟大蒜,也該翻翻土了。再把家收拾收拾打掃打掃,柱子也就差不多快回來了。
她以為自己能安下心來做事,可很快就發現自己錯了。她一直在想著鐵柱,想他是不是到山裡了,是不是開始吃東西,開始砍柴,有沒有找到獵物,會不會傻得直接吃冷饅頭懶得烤……梅子甩甩頭,深呼吸一口氣,認真擺弄起院子裡曬著的一些碗碟,她在洗它們的時候一直沒有辦法專心,怎麼都是在想鐵柱。
……她不會喜歡上他了吧,那個傻大個莽漢?
梅子抿了抿嘴巴,沒轍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