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正說著話,放在床頭的搖籃裡卻突然傳來了哭聲。梅行書下意識地想要起身,卻被鐵柱一把抓住摁倒在被窩裡,然後他坐起來探身去瞧了瞧,趕緊搖晃起來,向來是他們說話的聲音把小祖宗給吵醒了。「沒事兒,就是給吵醒了。」嗓門大的人自覺放低聲音,慢慢地搖著搖籃。因為嘉懿還太小,他們實在是不放心放到偏廳交給下人,也不捨得現在就給爹娘帶,所以就把搖籃放在床邊,不過梅行書除了餵奶也沒做過什麼,所有的工作都被鐵柱搶去了。
過了一會兒,哭泣的小家夥不哭了,吮著大麼指甜甜的睡去,鐵柱看著搖籃裡那張像極了媳婦兒的小臉蛋,嘿嘿傻笑,輕手輕腳地溜回床上,把媳婦兒抱進懷裡:「媳婦兒,幸好兒子長得不像俺。」不然以後可別想跟他老爹一樣娶到這麼好的媳婦。
梅行書聽了,忍不住輕笑:「你那麼高興長得不像你啊?」
「可不是怎麼的,要是長得像俺,以後可別想娶媳婦兒了。」鐵柱很有自知之明的摸了摸自己的大臉,對著梅行書嘿嘿一笑,在她嘴上親了一口:「到哪去找俺媳婦兒這樣好的啊。」
真是老王賣瓜,自賣自誇。梅行書拿他沒轍,雙手摟住他的粗腰,低低地道:「柱子,你聞聞我身上有臭味兒沒有?」好幾日沒洗澡了,娘和乾娘說女人坐月子的時候絕對不能洗澡,這才過去幾日,她就覺得自己身上有異味。
鐵柱皺皺鼻子使勁一嗅,然後把臉埋進梅行書的頸窩裡到處亂聞,梅行書怕癢,被他弄得忍不住想笑,可又怕吵醒小嘉懿,忍得快流淚了。「不臭不臭,香得很。」
他終於大發慈悲肯放過她。梅行書鬆了口氣,兩隻小手爬到他的肩頭捏了捏,然後重新回到腰間,猶自帶著笑意:「好了好了,不鬧了,睡吧。」
把香軟的媳婦兒抱滿懷,鐵柱下面立馬硬了,從梅行書懷孕到現在他已經好幾個月沒碰她了,現在她在坐月子,岳母大人之前曾經三令五申,絕對不准在月子期間做壞事。可媳婦兒抱在懷裡卻什麼都不能動的感覺實在是痛苦啊!!
梅行書察覺到鐵柱似乎有點不大對勁兒,她蠕動了下身體,立刻就知道是怎麼回事兒了。為了讓他降火,她立馬閉上眼睛裝作已經睡著了,反正那把火不是她點的嘛。
鐵柱怨念不已,可又有什麼辦法?只能抱著媳婦在幻想中催眠自己:該睡了該睡了該睡了,你很困你很困你很困……這樣瞎念叨著,居然真的就給他睡著了!
時間如同流水一般過去,只一個月的時間,小嘉懿便從剛出生時的軟趴趴頭髮黃黃眉毛沒顏色慢慢長成了黑髮濃眉大眼睛的可愛陶瓷娃娃,抱在手裡玉雪可愛,只要是見過他的沒有不喜歡的,梅夫人成日把他抱在懷裡不肯撒手,就連身為親娘的梅行書想抱都不行。所幸梅行書臥床一個月終於得到了解除令,當下只恨不得把渾身刷掉一層皮下去,然後舒舒服服地去吃些被忌口的,下下棋看看書,怎麼也比待在床上強呀!
洗個澡花了她兩個時辰,換了三次水,這輩子梅行書都沒這麼髒過。鐵柱則得到了御用搓背工的工作,他看著手下那一片雪白肌膚,哪裡捨得下狠手搓,偏偏梅行書覺得不用力就不乾淨,半晌,他還是做不到,於是這份光榮而又充滿福利的艱巨任務就被梅行書交給了婢女,至於鐵柱……則被趕出了臥房。
他站在門口嘟嘟噥噥,心裡很不爽,懷疑那個婢女的手勁兒會不會大,把媳婦兒的細皮嫩肉給搓紅乃至搓破了可怎麼辦?
蹲在門口嘀咕好半天裡面也沒動靜,於是鐵柱繼續畫圈圈,直到一雙大腳停在他面前才成功的讓他抬起眼看向身前那片陰影。陽光有點刺眼,瞇著眼睛看了好一會兒,才看清楚是澹台非。鐵柱不是很喜歡澹台非這個人,不過現在兩家親如一家,見了人他也不能視而不見,再說了,他是討厭澹台非,但是對澹台夫人和澹台老爺還是挺喜歡的。「大哥啊,你來幹啥?」
大哥?!
澹台非被他叫的險些一口氣憋在喉嚨裡喘不過來。對,他的確比他要大上那麼幾歲,可就外表來看,怎麼自己也比他年輕好嗎?!
鐵柱雖然性子粗莽,但也不是笨蛋,澹台非面對自己時那種若有所無的敵意和挑釁還有不屑,他都一一看在眼裡,可這人忒地狡詐,一到媳婦兒面前就收斂了,只有在面對自己的時候才會這樣,偏偏他似乎又不屑於表現出這樣的情緒,也因此才顯得更加惹人厭。鐵柱原本想過跟自家媳婦兒說,後來轉念一想,他媽的他也是頂天立地的堂堂男子漢,難不成還怕一個小白臉兒不成!就算不告訴媳婦兒,他也能把這姓澹台的臭小子修理到他爹娘都認不出來!
澹台非向來自詡出身高貴世家,對鐵柱自然是不大待見的,覺得他配不上梅行書。可現實卻是鐵柱非但娶了梅行書,成了梅家的乘龍快婿,還能跟乾爹學武,甚至還有了兒子!他哪點比得上自己,憑什麼比自己得到的多的多?他的妻子,原本應該是嫁入他澹台家的!對著鐵柱輕輕頷首,澹台非以一種高高在上的姿態俯視著問:「義妹在嗎?」
鐵柱緩緩站起身,高大的身形從高處籠罩住澹台非。其實澹台非不算矮,只是和巨人般的鐵柱一比,真的要遜色不少。鐵柱跟他站在一起就像是保鏢和少爺,兩個人氣質迥異,但彼此看不順眼卻是明顯的。
他不喜歡這個小白臉用這種親暱的語氣叫媳婦兒義妹。鐵柱從鼻子裡哼了一聲:「你想幹啥?」對付不喜歡的人,他不用客氣,這是媳婦兒說的。
「也沒有旁的事情,只是今日嘉懿滿月,喝了滿月酒後,我娘又重提朧月未能受孕一事,所以我才想和義妹提個醒,明日給朧月診脈。」澹台非按捺住性子,跟這個他始終瞧不起的粗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