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門外的樹林裡,兩道人影輕輕落下。
「原來孫大聖是這麼來的,」開懷的笑聲過去,他放開她,變回那個自信從容的無傷公子,「將來遇上孫小聖,這故事你可不要當著他的面講。」
王曉曉一本正經地點頭:「當然,萬一他不高興,把我變成醜八怪就不好了。」
他斜眸:「你的確不能再醜了。」
「我很醜?」王曉曉象徵性地瞪了眼,突然想起一事,上前伸臂抱住他,將頭埋在他胸前,悄聲問,「可那晚去後山的人都是掌門高手,凶手是怎麼收買奸細,讓他們甘心辦事,還失蹤江湖這麼多年?」
他輕輕笑,低頭抱住她,薄唇幾乎貼上她的額頭,曖昧的姿勢看在別人眼裡,儼然是兩個小人兒在說情話:「但他們若是願意失蹤呢?」
「願意?」驚訝。
「你以為每個人都要收買?並非貪淫之人才會替別人做事的。」
「可證據……」
「人人盡知,孫小聖之所以號稱妙手,並非只是因為他的易容術精妙無雙,還有一件,就是他的書法丹青。」
「丹青?」
「此人平生最愛寫字作畫。」
王曉曉大喜,抬臉望著他:「謝謝你,我會留意。」
「待你找到證據之後,不妨再來找我,那時便可知曉他的身份了,」慕容無傷若無其事地笑,看著腰間的小手,「其實真要跟蹤我,也沒那麼容易,現下他們並沒跟來,你不必作戲的。」
沒人監視?王曉曉倏地推開他,氣:「你……不早說!」
慕容無傷挑眉,俯身湊近她的臉:「我現在也不想。」
隱約聽出話中那一抹深意,王曉曉愣。
「我回去了」
直到他離開很久,王曉曉才回過神,心中百味陳雜,他總說要遣散姬妾,幾次問自己的意見,難道……
她默默轉身朝山門走,哪知才走兩步,就撞上了一堵牆。
「你……」抬起眼簾,她立即後退兩步,倒抽一口涼氣,「師兄!」
他抿著唇站在那裡,神情是反常的平靜,然而那隻左手卻緊緊握著劍鞘,關節已經發白,失望,驚怒……灼灼的目光刺得王曉曉垂下眼簾,不敢再看。
一聲冷笑,他拎起她就走
院子裡,凌夕正朝外走,應該是要出門散步,忽撞見二人這副模樣進來,不覺詫異:「你們……」
「凌大哥!」知道下場,王曉曉慌忙求助。
凌夕看著她,猶豫。
王曉曉也明白他的無奈,此美男是有心幫忙,無力回天,自己跟蕭夜的關係早已是公開的秘密,甚至達到同床共枕多日的地步,他根本管不了。
蕭夜一言不發,拎著她繼續往房間走。
「蕭兄!」凌夕終究還是開口叫住他,「有話不妨好好說,何必動怒,叫人知道,怕是不妥……」
「我二人的事,不勞凌兄,」蕭夜頭也不回,推開房門,「凌兄若有心,不妨去看看翩翩。」
凌夕默然
門被重重地甩上,王曉曉剛被丟開,就有一隻手緊緊扣住她的手腕,幾乎要將她骨頭捏碎。
「說清楚。」淡淡的。
「有什麼好的,」王曉曉低頭去掰他的手,「你怎麼不自己說!」
「既已答應我,就不該再去找他,」俊美的臉氣得有些扭曲,一瞬間透出種邪惡,他拎起她丟到床上,然後狠狠地壓上去,不讓她掙扎,伸手就去扯她的衣帶,「你究竟想怎樣,為何要騙我!」
這人有氣就出到床上,將來估計是個性暴力!王曉曉氣急,護著衣帶死死不放:「我還沒問你!放手!別以為我喜歡過你就可以亂來!」
他停下動作,臉色漸漸緩和:「那你為何跟他……」
話未說完,他似乎想到什麼,直直看著她的眼睛,目中滿是緊張驚怒之色:「他是不是對你……」
王曉曉不語。
雙拳緊握,他沉默許久,放柔語氣:「跟我說,不怕。」
那種心疼表現得明明白白,王曉曉也不好叫他繼續誤會下去了,撇嘴:「沒有。」
「那為何要找他?」
「你是我什麼人,管我找誰。」
「我是什麼人?」他怒極反笑,手一揮,「哧」地撕破她的外袍。
「你不也背著我找別人嗎!」王曉曉再也忍不住,顧不得目前處境,連日的憤怒一齊爆發出來,「剛剛陪過別人,現在又來找我,你以為我不知道!」
他皺眉:「我幾時陪過別人?」
「天天進城陪楚清漣,當我是傻子!」越罵越傷心,王曉曉眼淚直湧,又踢又打,「找你的楚姑娘去,還有那個妍兒,你不是喜歡她嗎,管我做什麼!」
「胡鬧!」俊臉上,所有怒氣全部消失,變作一副好氣又好笑的模樣。
半晌。
他竟然起身離開她,抿嘴:「笨」
「我是笨,被騙這麼久還不知道!」
他不解釋,徑直走到桌旁,取過那柄鴛鴦劍:「你看它。」
王曉曉坐起身,擦擦眼淚,沒好氣:「知道,鴛鴦劍。」
他點頭:「這是……」
「這是你父親送你母親的,是白頭偕老的意思,」王曉曉賭氣打斷他,冷哼一聲,「鴛鴦一輩子也不只一個老婆,蕭夫人就是跟錯了人!」
蕭夜不理會她的取鬧,伸手拔出那柄雌劍:「母親去世前將它傳與我,曾讓我發誓,雌劍一旦送出,此生只能娶一個,永不負她。」
王曉曉愣。
「妍兒並沒拿過此劍,清漣也沒有,」他轉臉看她,目中儘是笑意,「我原本以為,此劍是送不出去的。」
臉頰漸紅,王曉曉喃喃道:「妍兒她……」
「她是父親的義女,我的妹妹,」蕭夜搖頭,將劍送回鞘中,放到桌上,「自小母親極愛她,才讓她進蕭園玩耍,後來母親去世,也是她陪我解悶,她喜歡誰我豈會不知,但無傷素來恨我,只怕對她不好,所以我遲遲不肯替她求父親,不想她聽說慕容老夫人要為無傷定親,這才作出傻事。」
王曉曉恍然,想必盟主伯伯以為兒子跟她走得近,就是喜歡她,而慕容無傷也以為她是他的未婚妻,想報復,所以那晚才沒有拒絕吧。
他無奈:「我既已答應你,又怎會再去招惹別人,清漣是聽父親提起我們的婚事,這才私自跑來,我前日才將她送走。」
「那你抱她做什麼?」
「抱?」
其實王曉曉已猜出了大概情節,見他不記得也沒有追問,估計當時是他說」你別再來找了」,楚美女就哭,然後他上前安慰吧,這種情節太多了。
於是她走到他身旁,仰臉:「你說的真話?」
蕭夜抱住她:「早知道你聽了會氣。」
搞了半天,此人自以為是,知道自己聽了生氣,所以就不讓知道?上次他和楚清漣在一起,自己就發火,估計這次也是「吸取教訓」吧,不過對教訓的理解卻是錯得離譜。
王曉曉大為頭疼,氣得踩他。
「我生氣,不是你去陪她,是你什麼都瞞著我!」
「……你要怎樣才好?」
王曉曉不答,順手抓起鴛鴦劍,鼻子裡哼一聲:「這只不過是柄劍,誓言有什麼用,誰知道你以後會不會像葉伯伯那樣!」
他蹙眉:「今後我若負你,你便拿它來問我就是。」
「問你做什麼,我拿它殺了你。」
「好。」
想不到他當了真,王曉曉倒不好再取鬧了,怏怏地擱下劍:「算了,我又打不過你。」
「我不還手」
一個熱衷書法丹青的人,怎麼能堅持五年不寫字?既然寫,就一定會有得意作品,他又怎捨得把自己的得意作品毀去?
沒過幾日,天絕大師在文淨的攛掇下,大張棋鼓地進城視察民情去了。這麼好的機會怎能錯過?他前腳剛走,王曉曉與蕭夜凌夕殷皓幾個人後腳就進了他的房間,打算來個地毯式大搜索。
半日過去,床,竹榻,箱櫃,屜子,甚至連每塊地板都敲遍了,房間裡任何地方都沒放過,卻仍然找不到半點線索。
「難道他離開的時候全都帶走了?」王曉曉焦躁。
蕭夜安慰:「若果真留下,總能找到。」
旁邊殷皓突然問:「二……二十年前的?」
凌夕點頭:「正是。」
殷皓大喜,爬起來就跑出門去了,三人正瞧得莫名其妙,卻又見他匆匆槓著一塊木板進來,遞給王曉曉:「這……這給你!」
眾人哭笑不得。
「拿木頭來做什麼!」王曉曉沒好氣,將木板丟出去。
「哎……」殷皓慌忙跑出去撿回來,塞到她手上,「這……這不是嗎!」
「忘記哦要找師父二十年前的字畫,不是找二十年前的木頭。」王曉曉耐心地解釋,將木板扔還給他。
「不……不是!」一急起來,殷皓結巴的毛病更厲害了,「看……師……師父昨日叫把舊桌子劈了當……當柴,這……這是桌子的木頭……」
王曉曉瞪眼:「舊桌子也不要。」
「這……這不是舊桌子!」
「不是你說這是舊桌子嗎!」
殷皓被噎得直瞪眼,憋得滿臉通紅,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舉著那木板在她眼前直晃。
王曉曉莫名其妙,旁邊蕭夜卻發現蹊蹺,伸手接過:「有字」
字?王曉曉立即湊上去,只見木板背面果然寫著幾行小字,頓時大喜,怪不得十九師弟說當年多次看見師父清洗筆墨,卻始終不見作品,原來他把字寫在了桌子背面!
「寫的什麼?」
「幾句佛經罷了。」
「那怎麼能證明是二十年前的?」
凌夕微笑,指著那行落款:「這裡寫著武定初年,葉盟主他老人家的年號正是武定,武定初年應該是二十四年前,他老人家剛當上盟主不久。」
這裡沒有朝代,卻有年號,王曉曉暗笑,再仔細
話還沒說完,她突然停住,面色大變,迅速搶過木板捧在手裡,緊張看著那些字,時而點頭,時而搖頭,到最後竟發起呆來。
半日,她抬眼看看蕭夜,又看看凌夕,面色陰晴不定。
蕭夜疑惑:「怎麼了?」
她搖頭,眼睛定定地望著凌夕,短短幾個字,她說得卻很艱難:「我知道凶手是誰了」
後山小門前,三大高手親自出馬,那隻盡忠職守的狗連哼都來不及哼一聲,就被搞定。
凌夕遲疑:「果真要上去?」
蕭夜也十分猶豫:「這後山十分凶險,是不是先派人稟報父親,叫他……」
「不用,凶手絕不會害你,」王曉曉打斷他,「你信不信我?」
蕭夜一笑:「信。」
王曉曉點頭,轉向凌夕:「你真想知道他是誰?」
沉默片刻。
劍光一閃,門上銅鎖應聲而落,凌夕推開門:「走吧」
少年(驚訝):他們真的敢再去後山?
某大:因為謎底就快揭曉了。
少年:真的有兩個凶手。
某大:不錯。
少年(興奮):都會出來?
某大(點頭):既然已經被揭穿,自然要出來,而且都會在本文露面,形象設計也很光輝,特別是後個凶手,無數高手皆因此人而命喪崖下,力量之強大,無與倫比,一切盡在掌握之中。
少年(詫異):凶手的形象也要光輝?
某大(鄙視):你電視看多了吧,誰說凶手的形象就一定不好,說不定他很帥很厲害很高大很有精神,像前輩我一樣。
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