荏九孤身一人回到了支梁山。楚狂以及與他同個地方來的「天人」離開之後,江湖朝廷開始了一頓大鬥。人人搶著想做皇帝。
等荏九回到支梁山過了兩個月的獨行俠生活之後,她下山買鹽,聽到人們傳言,京城的政局定了,是蕭斐當了皇帝。
聽到這個熟悉的名字,荏九才恍然發現,那些爭鬥、廝殺都已經離她那麼遙遠。買好了鹽,她慢慢往回走,在上山小道的時候,忽然聽見身邊有窸窸窣窣的聲音,她頓住腳步,往那邊一看,一隻吊睛白老虎正沉默的盯著她。
荏九也沉默的盯了它一會兒:「大白?」
回答她的,是迎面撲來的熱情擁抱,幾乎將荏九撲倒在地。它毛茸茸的臉在她臉上蹭了又蹭,極為依戀似的從喉嚨裡發出了咕嚕嚕的聲音。
荏九抱著大白好好的摸了一通,最後拍著它比之前結實不少的後背道:「我回來了。再不走了。」
又是六個月後,荏九牽著大白下山去賣野味,順帶去聽說書先生講書。
支梁鎮上的人都已經習慣這個時不時牽著老虎出來溜的女人了,每一次荏九來了之後,大家都要好好的議論一陣,什麼樣的女人嫁不出去這樣的話題。
荏九不是沒聽到,就讓他們自己說去。她現在最後悔的事情不是其他,而是當初離開支梁山的時候,她將自己的家底都放在了楚狂的荷包裡。後來她和楚狂走了一路,也沒找他將錢要回來,以至於他們離開的時候,荏九完全沒有想到錢這回事。
所以現在她只有日日讓大白操勞,每天到山裡去抓一些野味,吃不完的就屯著找個趕集的日子拖下山賣。
荏九坐在桌子前嗑瓜子,大白趴在她腳邊靜靜的睡覺。說書先生在台上講著故事,但荏九心裡琢磨的卻都是自己的事情。
人家說書先生嘴裡的英雄在經歷大風大浪之後都會過得平靜滿足,但為何偏偏她是個操勞命,在大風大浪裡一點油水沒撈著不說,搭進去一個男人不說,還賠光了自己的家底。
命苦啊!
荏九正感歎著,忽聽外面的人群變得有些嘈雜起來。
大白立即豎起了耳朵往外面看。荏九也不由得好奇的從窗戶往外面瞅了一眼,這一瞅,她人就有點不太好了。
透過窗戶看見的支梁山山頭上,有個黑乎乎的圓盤子堪堪停在空中。
荏九手中的瓜子掉在地上。
她轉身就往外面跑,大白一驚,跟著她屁股後面一頓追,跑過長街,出了支梁鎮,一路狂奔到山上,看見了寨子的大門,看見了靜靜立在她家人墳前的那個身影。
荏九猛地頓住了腳步。
像是被一棍子打蒙了一樣,不敢置信的看著楚狂。
楚狂轉過頭,照舊利落的短發,一身剪裁合理的衣裳,他靜靜的看著荏九,眸光溫柔:「荏九。」
「你……」荏九呆呆的看著他,「怎麼回來了?」
楚狂苦笑:「我什麼時候說過再也不回來了。」
荏九一呆,好像……真沒說過。看著他的臉,荏九忽然鼻頭酸了酸,壓抑了幾個月的委屈忽然全部湧上心頭:「那你話不給我說清楚!」她大聲指責,「這麼幾個月也不來個音訊!你還把我的家底都全部帶走了不還給我!」不聽楚狂任何解釋,她轉身抽了大白的腦袋,然後指了楚狂:「去!給我咬他!」
大白被抽得呆住,一動沒動,荏九怒氣一起:「我自己咬!」說完登登登的走到楚狂面前,強硬的抱住他的腦袋一口咬在了他的嘴上……
《你在遙遠星空中/九爺別這樣》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