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中旬的時候孫守禮病逝,以郡侯禮入殮。同月,法,主要有以下四個部份,其一,廢除當下三公制度。建內閣六院,宣平朝不再設一品大員,最高官員為六院院首,正二品。六院將三公下屬合併,各院首皆直接向皇帝負責。設監察院,刑獄司,獄檢司等監督執法部門,與六院並行,各司首亦直接向皇帝負責,監督六院執法。
其二,開放國有部份田地買賣,交易者需向國家申報並上繳賦稅。以往田產為永繼法,不許買賣,以至私相交易,與國無益。或者乾脆強取豪奪,動搖國基。設田令交易細法,嚴格規定交易程序,各地央集細管,由監察監督。
其三,廢除凌遲,腰斬,,車裂等極其殘酷重刑,將族滅大罪由十九條降為九條。
其四,科舉制向全國各階層開放,賤籍出身者也可以參加,不需要再經由地方推薦。
新法當中的一些法則壓制了貴族的利益,緩和了貴族與平民之間的矛盾,錦泰已經歷經六朝,宣平為第七朝,六朝之間,已經有一些世族大家盤根錯節,新法的推行,限制了一些世族的特權,同時,也令一些平民階層的新生力量湧現。
錦泰需要新鮮血液才能繼續延世而繼,雲曦深知,錦泰經過武宗一朝的動盪之後,後三朝的休養生息的確大大增加了國力。但同時也滋生了許多弊端,而他這一朝若想有所作為光能守成是不夠的。
如今全國人口激增經開朝時期的四倍,在大力推廣農桑,提高農業技術的同時,也開展各項經濟調配以保證本國的持續繁榮。
在這個基礎上,當然還需要領土的擴張。北關民生不穩,因與北地荒蠻太近,鐵騎時常擾民大片沃土白白流失。
一向以和親策略維持,如此便又要耗費大量白銀。先帝在位之時,採取的是先南後北的策略。南方無險雄關地可據,威脅性比北方更大上夜灤國昏君無道,搞得民不寥生是平南的好時機。所以先滅南國使之歸服,同時緩和與北方的關係。如今,南國已服,民心所向,驅踏北地是早晚的事。
曦打算以三年為限,先看新法推行的成績由新法而聚攏民心,挑選人才。如此再意圖向北擴張達到一統天下的目的。
近太后忙著盯著內府準備明年採選地事。以往緋心裝阮慧一裝就是三年。如今雖說比以往難裝這兩個月對她而言也不算是難過。而且她故意諸事不理。也沒了以前地才幹。生是對後宮地事不管不問只管藉著此時地閒適好生調養身體。
後三年一選。對此她早有覺悟。但最近有些惶然起來。紅粉嬌顏。三年一來全是明媚。皇上不是她一個人地。她甚至不知他何時會乏味她地所有!其實他說地沒錯。她就是害怕。最怕地不是鬥。而是這漫漫地歲月!無情地時候。寬容二字自是雲淡風清。有情地時候。寬容便是對心地折磨!一方面她是有些惶惶。但另一方面又有點竊喜!其實她地確與雲曦很像。都不是庸碌甘於平淡地人。風起雲湧。更容易激起地鬥志!
作為緋心。她深知再進一幫女人是對她與雲曦感情地考驗。其實這樣也並不是壞事。這世上究竟有沒有不移之情。他會不會因鶯飛蝶舞失了如今地執著。都有待時間為她驗證。這並不是她惶然而可控制地!若他能在紅粉香濡之中依舊能保持對她地真情。那她地癡心。在她閉眼地那一刻才算可安!
而作為在太后眼皮下地貴妃。這段時間正好是她脫局地好時機!她不展才。裝傻充愣日子久了。那以往舞權貪財地貴妃便在太后眼中淡了去。
但同時。後宮地瑣碎會讓太后想到她昔日地好。以前她再怎麼努力地周全。在太后眼裡都落不得好。總歸是她有目地。總歸是她圖謀更多。但當下。採選她是歷過一回地。知道有多麼地繁雜。
從靜華夫人獻子一事。她已經掌握了莫氏地個性。這女人是只想保榮華。根本不打算在後宮呼風喚雨。至於林雪清。緋心聽說打從六月她解了禁以後變得乖巧懂事地多了。想必是林孝見過女兒之後對她有一番提點。不過如今林孝在太后眼裡是殺了阮丹青地大仇人。林雪清在太后眼中也很難翻身。只消她以後老實不生事。緋心並不想與她為難。至於她地才幹。緋心也瞭解地很!
所以緋心一直借病諸事不理,只由得太后領著德妃和靜華夫人三人勞碌不休。雲曦這陣子一直忙新政的事,哪有工夫管這些個?眼下是關鍵時刻,全國上下問題許多,他終日操勞鮮有暇時
忙得狠了極是疲累,飲盞茶的工夫便會想起緋心來!何時開始,觀察她的細小不同已經成了他的樂趣。縱然覺得她那會子是裝腔作勢,或者是那會子一心想揭她的老底,反正不管是什麼理由,總會帶給他搏弈的樂趣。
世上惟信最難逢,更何況,在這猜忌重重的帝王之家!便是母子也要鬥心思,兄弟也要互籌謀,至於夫妻,同床異夢更是不計其數。但若求天涯相知,身居二地而發乎一心,舉手投足靈犀頓現,不需言語而其意分明,只心牽便狂情難止。若求這些,以前只當作是笑話,如今親歷親逢,又豈能放手?
說白了,他也不過是個凡人,如今只想守著一個過!打從她豁了小命給她自己設了個死局之後,他越發連逢場作戲的勁頭也沒有了。是他逼著她動了心腸,如今,便是作戲也覺得對她不住。宮中顏色許多,萬花叢裡,若一點反應沒有的確也是假。
但只消一想她,便真的沒什麼反應了。況且美色這東西,打從他十二三歲開始,各異頻頻的讓他也有點麻木。而當下,他只想好生治理天下,更難裝下什麼!世上紅粉幾多,繽紛色彩迷亂人眼。看多了,眼裡倦怠而難生激昂。
有時甚至想的很長遠,再過個二三十年,他們都老了,若她能給他添幾個兒女,他對得起祖宗基業也就罷了。不過凡人一對,到老能享幾年清福,如此一生也盡足了!不負他對她的威逼利誘,也不負她對他的忠心柔腸!
如今她一裝也三個月,他心裡明白,她是故意摞挑子讓太后念她舊時的好來。並不是他非要誇她,拋開感情不談。她打從替後理事以來,將這後宮管理的井井有條。她處事風格與他極像,兩人都是對事不對人,從不把個人利益放在首位。縱然是排除異己,但目的也並不僅僅是因個人,而是整個後宮的平衡。她是有些迂腐,據理行章,不像他時常劍走偏鋒險中求勝。但總歸來說,還是一個非常可靠而且值得信賴的當家主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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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星華瞅著下首坐著的心,最近她倒是日日來省安。不過日日都給星華一種很新奇的感覺,今天她穿湖水綠的嵌紗銀絲裙,梳了一個七寶渦輪髻,一層層的盤上頭頂。沒有別髮簪,而是以兩條流蘇帶呈蠍盤般繞繫住,流蘇垂在腦後,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搖擺。
她裊婷而至,姿纖細婀娜,五官依舊明媚如初。不過比半年前那弱不禁風之態可大有不同,最近皇上忙得腳不沾地,鮮少可以陪伴她。但她倒也不無聊,聽聞整日都有樂子可尋。弄得太后覺得她倒是甩了手享起福來了!
後宮一向如此,如今貴依舊獨寵,底下的奴才哪有不盡心伺候的?就算不若以往那般有手段,也不再管什麼各司府的事。但人人皆知,皇上便是來了後宮,定是要往掬慧宮去探看的。
瞅那勁頭,簡直比三月前那會子只勁不衰。
今她大眼靈動,顧盼神飛,眼珠亂轉無一刻定得住。笑的時候,更比以往憑添風情無數。此時再看,半分也沒阮慧的影子,倒是像這樂正緋心原本就是如此面目的一個人!這般樣子,更是將皇上的魂勾得離體三尺三,以前星華倒真是沒發覺,這樂正緋心還有這種百媚生香的味道!
以緋心眼媚,眼角飛起。所以她總是勾繪眼綵帶平眼角,把那媚骨柔情倒是掩了,卻顯得人枯板了許多。嘴唇一抿是極薄的,臉也尖的很。如今她妝比往常是淡了,那對眼睛一動的時候可謂勾魂奪魄,連星華都忍不住要多瞅她幾眼。加上她如今胖了些,臉兒成了個鵝蛋般,關鍵在於行舉的動作和神態,生是讓星華覺得如今她越發的嬌艷了。
「這些日子,瞧你氣色也不錯。前陣子你總道頭暈的很,一想事情就頭痛。今兒可熱的很,大中午的怎麼跑來了?」星華揚眉,托著手邊的碧玉盞,「關於你這病,哀家也問過太醫院的幾位老手,怕是短時也難愈得。之前突然出了南腔,怕也是因這病而起的。如今瞧你言語倒是順當多了,哀家心裡也寬慰不少。」
「臣妾病了好久,虧的太后體恤的很。如今臣妾也覺得好了許多,並無什麼不妥當的地方。」緋心微微笑著,眼卻盯著桌上的水果盤子。弄得星華有點發怔,說話是好了許多,沒動不動什麼南方的稱謂就冒出來。但怎麼瞧怎麼還像是不好的,以往她何時會一直盯著吃的瞧個沒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