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想了想突然說:「皇上……
「你如此能容人,為什麼我還不痛快呢?」雲曦打斷她的話,他知道她要說什麼,一時瞅著她的樣子微微蹙了眉頭。
緋心臉紅著笑笑:「若是不動心,別的不敢說,有容人之量那是容易的很。但真是動了心的,哪有不多想的,容人二字是要靠忍的!」她抿了下唇,「倒不是我要圖好名,也不是故意要違心說話。上一回,我以為我快死了,便有心讓雪清守著你,所以才跟她說了一些。
想她總算是真心的,如此我也安生。」
緋心見他欲開口,忙握緊他的手:「四月十六裝著懸樑那晚,見了左夫人方才明白過來。後來你也罵了我,嫌我到死都給你安排人,生揪著賢名不肯放!其實這情移不移,你我說了都不算,方得天長日遠了才得印證。不過我自是要定你的心,千方百計也絕不輕讓!」
雲曦瞧著她,揚一笑:「如今你也算是死過一回的人了,沒白病這一場!」
緋心臉越發紅透,繼續說:「既你心在這裡,我總該要多體諒些。便是往別處去也……」
「好名兒哪是麼輕易得的?」他笑得越發詭異起來,「若是哪日我飛了神兒走了私,你可莫要找我來哭!」
緋心窘的很,瞪著眼憋了半晌道:「,若是那樣……
他眼見她全身浸在水柔柔亮亮的,暖水煙霧,繚繞之間越發誘人。伸手勾著她的腰讓她都快半躺倒,垂著眼看她:「若是那樣,你要如何?」
緋怔怔地看著他。輕聲說:「這會子讓我想。我也不知如何是好……
雲曦伸去撫她地唇:「我知你必是能忍地。忍死你也會忍。不是你無情不是你寬容。而是忠心到了迂地地步!但我不想讓你再體諒這些我明知是如此還讓你忍。那以前對你說地做地。全都是一錢不值了!御策朝堂也不一定非要借助後宮。總歸是不想再」
她看著他地眼睛吸了口氣道:「其實你不想裝了。我也不願意讓你再裝。要不然乾脆這樣算了。與其讓人說皇上偏倚貴妃落別宮。不如由臣妾來背這個媚惑聖心。專橫霸寵地妖孽惡名。」
雲曦咬牙:「你消停沒兩個月。又開始犯你地臭毛病!」
「如此。不是皇上疏冷諸宮而是臣妾不能容人。皇上卻能容忍臣妾。足以說明皇上長情不忘舊人!皇上可以借此打壓樂正。讓他們終生止步於此不能再借女得尊。我樂正一門也能得以保存。只富貴不顯達。太后見臣妾家世不濟也會淡了那些過往。你我也能長伴宮中!」緋心伸手去摸他地下巴「我們都是最務實地人。當然要最好地結果。如此便可以看看:不能此生相依。此情不移!」
雲曦靜了一會著她從池裡出來。揭了大絨巾子一兜裹這才開口:「你地名聲不能丟。這惡名不能讓你背!你能跟我先商量算你長了記性你最是清楚地。善妒就是失德。到時朝議這關都難過。」
「我不在乎。」緋心看著他,「不要名聲也罷!」
「你最在意名聲的,如何不在乎?說了讓你守在這裡,可不是讓你聲名狼藉的守!」他笑笑,「當初一再的暗示你,你就是反應不過來。就顧著那點好名連命都能豁了去,好名兒比你親爹還親呢!」
緋心一臉的臊,垂了眼睛。他將她放下來,伸手從架上又拿了件繫帶袍子,緋心一見很自然的接過來替他套。他一邊穿過袖子一邊說:「去年封了你爹,緊著因流產那檔子事,你的賢德已經足夠了。如今就是差一個孩子罷了!那點子爛賬,不過是在太后心裡轉轉。她為了皇家體面,便是爛在肚裡也不會說出去。這會子你因臆癡性情也與往時不同,我今天瞧著她,倒是比往常喜歡你了,竟還幫你說好話。可見你的法子是有效的!好不容易熬到這步,哪能這又突然成了妒婦了?那藍雙池惡名在外不計較,得了實惠不用每月進宮伺候主子。但她不過是個官眷,而且已經是左含青的正妻了。你如今這般做,天下哪容得這樣善妒不容人的當國母?立後的時候,哪有不反聲四起的?別糟踏了你的好名聲!這後宮裡,我願意往哪去就往哪去,我不願意還能強摁著我去?再說了,我又能顧著幾個?哪個不明白哪個的心思?又何苦來?」
他見她低垂著眼眉,裹著塊巾子忙著打發他。素手纖柔巧系,白晢纖細的頸帶出柔美的弧度,半晌沒聽到她的回應。一時伸手勾她的脖子:「
外頭煩的很,你可別趁我沒工夫的時候又胡來!你主意,打量我不知道呢!」
「不敢了。」緋心聽了抬頭應著,「你不願意裝便不裝,我也不願意讓你去。你不想讓我失德便不失德,但我也不想讓你背惡名引得朝臣非議。我自找個妥善的法子!」
「你認為妥善的,我通常覺得極不妥善!」他皺著眉頭,此時他神彩飛揚,眼睛黑而深亮,長髮極長的披散微濕,引得五官線條越發的明朗清晰。讓緋心瞅著一時面紅,抿了唇:「總歸不再做以前那蠢事還不成?」
「再?」他挑了眉毛,「到時你別怨我衝你來狠的!」
她縮了縮脖子,訕笑著:「記得了,一會子我親自下廚做點心好不好?」
雲曦有點愣了,她一臉很狗腿的表情,一時讓她引得神思亂蕩的恍惚。如今她也學會這套以柔克剛,而且還學的讓他心裡麻酥酥的。的確,她為人古板,鮮少情趣。言語乏味,一切怡雅之技皆是平平。但是,他卻偏偏被她吸引。因他發現越來越多,與他相似的地方。特別是在她開始協理後宮的時候,她為人處事點點滴滴,都讓他覺得熟悉。莫名其妙的熟悉感,便是這樣讓他點點沉迷!
緋心伺候他套上袍子,自套了一件。這才叫人進來伺候,兩人一道出去,雲曦真是沒再往前頭去,在掬慧宮陪緋心一道用了晚膳以後。雲曦便讓汪成海把內閣議事院裡的折子捲過來瞧,緋心在邊上幫他換換茶,研研墨。兩人沒什麼話,之間傳遞的靜謐柔和卻讓人覺得十分的舒服。雲曦今天也沒熬得太晚,自覺的過了~時便睡了。給汪成海感動的真想衝著緋心磕頭,趁著雲曦看折子的時候,汪成海便悄悄的又慫恿了緋心一番。添油加醋的說最近雲曦是如何的飲食無定,經常的宿夜難寢之類的。說到動情的時候,還非常痛心的揪著袖子眼角。說得緋心肝痛肉顫的,臉都是一抽一抽的。
第二天一早,曦便起身往朝上去了。緋心如今給太后請安並不像往日那般規規矩矩的早去候著,她對太后的生活習慣非常瞭解,便故意拿捏她得閒的時間,恰到好處的到壽春宮去,而且基本上每次的時間都有所不同,並不是特別的有規律,這樣既不讓太后覺得衝撞無禮,又能讓太后有人打發時光。比之以前,規矩的早到更讓太后受用。
但她仍是起了一個大早,督著雲吃了些燕窩粥才放他去了。過了辰時,一些各宮的妃嬪照例過來問候,緋心也不是哪個都見。如今她藉著托病,倒是不像往常那般端著,有時也索性都召進來樂一會子,不過也是日日如此,基本上看心情。比之以往隨意了許多!林雪清打從六月放出來以後,就再沒跟掬慧宮有過任何往來。但靜華夫人還是如故,每天都要過來問候一下,昨兒她傍晚過來沒見著人。今天她打太后那邊回來便往掬慧宮來了,緋心對她還是比較親熱,靜華夫人瞧她這樣子是與往常不大一樣,但究竟是哪裡不妥靜華夫人也說不出來。倒不像是裝的,真像是大病一場之後這人整個的有點隨性貪歡起來。好似整個人看開了,不再拘著禮,倒隨和快活的多!
她見過緋心,兩個人說句閒話,靜華夫人便拿出一個方子來道:「前些日子托父親尋個方兒,道是可通氣補血,對滯脈氣凝很有效的。也不知道管不管用,昨天便想拿來給姐姐。結果姐姐睡了,也不好擾了。今天姐姐瞧瞧,若是可使的讓太醫配了藥吃一吃!」
緋笑著接過,靜華夫人多精明啊,若是弄副藥來吃出點什麼來她都說清楚。但拿方子不一樣,過了太醫的手,配來吃好了便是靜華夫人的功,吃不好也不是她的錯。緋心看了看說:「如今也治了好幾個月,現下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妥當的。便是不像以前了,什麼都記得住。似是腦筋不太靈光了,虧的妹妹當下忙的很還總想著!」
「姐姐這哪裡話?其實現下也沒什麼,選秀那檔子是明年才開始忙的大事,不過是先提點各府準備著。倒是中秋是一檔子事,太后想辦的好些,所以也不敢馬虎。姐姐是曉得的,我哪是那塊料,充作犬馬罷了。去年那會子,姐姐勞累的胎都沒保得住,這身子一直不好不壞的,我只盼著姐姐早日好些。
咱們姐妹一處才是長遠呢!」靜華夫人說著眼圈有點發紅,尖俏的小臉格外的真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