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纏》

  • 謝謝徵:聽說我媳婦過得很委屈,嗯?

第 60 章
謝謝徵:聽說我媳婦過得很委屈,嗯?

從葉婉那裡得知葉父病情突發和沈承安有脫不開的關係,葉生一直沒想明白,沈承安是怎麼刺激到了葉父,又是給了蕭心慈什麼樣的暗示。

直到葉父從手術室出來的第二天,她帶著念安一道去了醫院,手裡拎著清淡的湯。

這幾天在謝家並不怎麼好過,謝老的怒氣她尚且能受的理所當然,但洛薇算哪門子又有什麼資格質問她當年的過錯。

本打算這幾天搬回葉家的。她正想著,就已經到了病房前,打住思緒,敲了敲門。

得到應允後便帶念安走了進來。葉父臉色還不太好,經過昨天的手術後身體像是退步了十多年,面無血色。見女兒和孫兒進來,他抬了下眼卻沒說一句話。

「爸,」葉生敏感的覺察到病床上的人心情不好,柔聲喚道,「身體感覺怎麼樣?」

葉父扭動脖子拿雙眼緊緊地盯著葉生,一言不發。

女人給他看的莫名心慌,差點將手裡的湯灑了,連忙擱在桌上後坐到床對面,「怎麼了爸?」

葉家國將被葉生抓在掌心的袖子扯開,冷這張臉,看都沒看念安一眼,直接冷聲道,「念安,你出去。」

從念安出世到如今,哪怕是念安當著葉家國的面喊謝征爸爸,葉家國都沒對念安大聲說過一句話,唯獨這個時候。

念安被吼得木然一愣,臉上激動的表情漸漸退下,無措地朝葉生看過去。

「爸,你這是怎——」

「葉生!」葉家國聲音一高,帶著病後的沙啞,更多的是沉重怒火,「你和謝征八年前那些見不得人的事,是不是想當著你兒子說!?」

一句話說出口不過七八秒,卻陡然間令葉生手腳冰涼,似從腳下的地板處結了冰,寒意森然。

女人渾渾噩噩地牽著念安的手出去,四處張望時正巧望見迎面走來的白衣男人——陳橋。

若是往常她肯定不會隨隨便便就將兒子交給別人,一來葉父說的話刺激到她,二來陳橋靠得住。

「念安,跟著陳叔叔別亂跑,」葉生俯身親了親兒子的額頭,聲音又細又慌,「媽媽先去看爺爺,乖。」

念安懂事的點頭,也沒問為什麼爺爺要吼他,為什麼他不能在場。

葉家國的怒火和蕭心慈昨天問的問題結合在一起後,就不顯得莫名其妙了。沈承安肯定是和葉父說了什麼,刺激到了他,重要的是,葉父還相信了。

打從葉母去世後,葉生從未有哪一天像現在這麼緊張過,哪怕謝老翻起舊事她沒驚慌至此。她顫抖地推開門進去,想佯裝輕鬆,「爸,是出什麼事了麼?」

葉父置若罔聞,抬手指了指搭在沙發上的外套,重咳了幾聲後道,「裡面的口袋。」

葉生依言走過去翻了翻西裝外套的裡面,貼身的口袋裡藏著一隻小巧的錄音筆,她皺眉不解地望去,卻對上葉家國冷入骨髓的眼神。

女人打了個寒顫,按下錄音筆的開關,只有婆娑的沙沙響聲,正在這時——

『你幹什麼』,她愣了愣,這聲音有些耳熟的很,卻一刻間想不起來,細聽時錄音筆裡又是茲茲的電流聲。

緊接著,想起一個男聲,讓葉生一下子想起來這是什麼了!

『小生,你七八年前遇到謝征的時候還沒成年吧』。沈承安那教書先生的語氣她怎麼可能聽錯,這句話更是令她到吸了一口涼氣,下意識朝葉父看去。

葉家國終於開了口,怒氣不減,「聽完。」

『這和你有什麼關係麼』葉生說。

『有關係啊,他這算是拐帶未成年』,沈承安的聲音低低的,似還能聽出鄰家大哥哥的關心。

這卑鄙小人,葉生恨不能當場砸了這破玩意兒,卻還是繼續聽著。

錄音筆裡她沒有說話,葉生還清楚的記得那天買完菜遇見沈承安時,他問過這個問題。

錄音筆裡衣料摩擦聲隨著電流消失,男人的聲音又響起來。

『還和未成年發生關係』,沈承安說到,字正腔圓格外清晰,『這可是強奸未成年啊』。

「他胡說八道!」葉生憤怒地將錄音筆摔在手邊的沙發裡,赤紅著雙目朝葉父望去,「爸,沈承安他就是個神經病,思想齷蹉!我和謝征——」

『是又如何,跟你有什麼關係』。

葉生只覺得頭皮發麻,從後背起了一層密密麻麻的冷汗,跟針眼似的。她怔怔的望向沙發裡的錄音筆,臉色蒼白,是她幻聽了嗎?

『小生,我是你的親人,我關心你,謝征他背景沒那麼簡單』,沈承安的聲音很急躁,那關心越發顯得真誠。

葉生極快地抓起錄音筆,一動不動盯著。

『他強女.幹我的時候你怎麼不關心我,』緊接著那細細的嗓音嘲諷的笑了聲,『他背景簡不簡單我自然清楚的很,需要你多說』。

若不是葉生清清楚楚的記得那晚自己說過什麼,沒說過什麼,她幾乎都要信這話是她說出口的了,這口氣跟她別無二致。

她面朝病床方向,動作遲緩的搖了搖頭。

錄音筆最後以沈承安那句『小生,你別走』而結束,葉生的衣衫早就被冷汗浸透,「那不是我!」

葉父怒然,「未必我連自己女兒的聲音都聽不出來!」

「前面是我沒錯,後面那個不是我!」葉生固執地解釋,又打開錄音筆,「那天我確實遇到過沈承安,但我絕對沒說那話!」

葉家國怒意更甚,一把抓住錄音筆狠狠地摔在地面,砰的一下四分五裂,女人細細的嗓音也隨之安靜。

「葉生,你又一次讓我失望了,」葉家國沒有絲毫血色的臉上因為情緒而漲紅,「你的聲音我怎麼可能會認錯!」

「是,爸不會認錯我的聲音,」葉生同樣氣得頭腦空白,卻因為葉家國這句話怒極反笑,「這幾年來爸到底有沒有好好聽過我說話,到底還記不記得我的聲音!這根本就不是我!」

葉生幾乎要嘶吼,怎麼去證明都是錯,在葉家國心裡已經先入為主,將她和謝征定義為:強奸未成年,這真是天大的笑話呵。

她突然聲音一高,卻是更加激烈的反駁。葉家國氣得臉色醬紫,攢拳砸在床上,「我不是來聽你解釋的。」

葉生無力地張了張口,愣是說不出半個字來。

葉父沉聲問道,「為了一個強奸犯,氣死自己的母親,值得嗎?」

女人被抽了靈魂般站在漫著蘇打水的病房裡,脊樑挺得筆直,更顯得單薄脆弱。她眸子紅了又紅,潤濕了好幾次,卻生生兜住了淚。

葉父還在訓斥著謝征,言語裡全然沒了理智。葉生這個時候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麼,她離開病房前的最後一句話是——

「我和謝征,沒你們想的那麼不堪!」

她甚至沒有轉身,就這麼反手合上門,淚水嘩的下就滾出眼眶,抑制不住地朝外翻湧,而門內一陣摔了碗筷的聲響,葉生拔腿就跑。

她也在盡力彌補,於謝征於葉家,明明在做對的事情為什麼還有那麼多人在反對,在斥責,在惡意抹黑……她這一輩子是不是就只能沉浸在『氣死母親』、『背叛謝征』的譴責灰色裡?

葉生不甘心,縱然以前做過那麼多錯事,偏偏想勇敢的這一次為什麼還是錯……

倒不如當初在S國和謝征亡命天涯,生死與共。

——

B國

喬青脖子裡掛著相機,背著畫板,烈日之下在街上穿梭,偶爾抓捕一兩個鏡頭迅速的按下快門。

這不,又看見了謝征。她卡嚓一聲捕捉到和B國本土人用當地語言流利交談的男人,以及男人眉宇間說不出的野性。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在這邊的謝征給她一種很陌生的感覺,無論是穿衣打扮,還是說話還是做事,也就只有當她談起葉生時,才會覺得這個男人不是她在異國他鄉遇見的路人而已。

穿著普通白t恤的謝征不喜歡被人拍照,朝喬青招了招手。等她走近後,他道,「傍晚我要出去一趟,生生要是打電話過來,你就說我去應酬了。」

「應酬一晚上?」喬青笑問,她可是葉生的小眼睛,拍的照片都發給葉生了的,不然誰會扛著40℃+在外面跑。

謝征掃了她一眼,聲音沒有絲毫起伏,「嗯。」

「你身體受得住麼?」她努嘴,那天晚上去參加當地一個聚會時正好遇見謝征,他一個人站在外面僻靜的地方咳嗽的很厲害,不要命似的。

男人並未作答,轉身就走。

他開始覺得,葉生沒有一起過來的明確的。這邊溫差太大,白天還好,一到夜裡他就止不住的咳嗽,牽動著肺部舊傷,抽抽的擠壓撕痛。

她要是在自己身邊,又要瞎擔心了,呵。謝征微抿的淡薄唇邊揚起了絲暖暖的弧線,頃刻間俊朗的臉龐也柔和許多。

在過兩天就要回國了,以後都不會再來這邊。

走之前,謝征想去S國,看一下那片土地現在是什麼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