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迫症是病,得治。
姬一帥一直都有這個病。
從小到大,無論做什麼事,他姬一帥一定都要爭第一。雖然有上進心是好事,但對第一這個稱號太過執著,那就是變態了。
但是只要想到自己上面還有人,姬一帥就渾身不舒服,像是有一萬隻螞蟻在心裡爬來爬去似的不舒服。所以,自從姬一帥一失足踏上了情報行業,他就再也沒有舒服過。
無論他怎麼努力,前面始終擋著一個靈瓏。而最悲傷的還是,他絞盡腦汁給靈瓏添絆,想方設法地增加自己的存在感,靈瓏還是像個羽化仙人似的,只留給他一個飄飄渺渺的背影。
於是姬一帥一天比一天滄桑,每時每刻都在無聲地吶喊——既生帥,何生瓏!
直到有一天,姬蜂的手下歡歡喜喜地來報——首領!靈瓏掉下懸崖摔死了!
姬一帥喜不自禁,激動地一拍案「倏」的一下站了起來,「給我買一百兩的炮仗回來,我要放鞭炮慶祝!」
可是一百兩的炮仗還沒有準備齊全,手下又來報——首領!靈瓏他從懸崖底下回來了!
「什麼?!」姬一帥震驚了,「他的靈魂居然頑強地從懸崖底下爬上來了?」
這是何等的精神啊!雖然是競爭對手,但是姬一帥還是對他充滿了敬佩之情。
「不是的首領!」手下急吼吼地開口,「他壓根兒就沒有死!」
姬一帥的菊花一緊,哦不,虎軀一震,直直地跌坐在椅子上,「你……對,就是你!不是你說的靈瓏掉下懸崖摔死了嗎!」
手下的臉一紅,將頭埋得更低了,「回稟首領,掉下懸崖是真的,摔死了是我想象的。」
姬一帥:「……」
他緩緩地靠在了椅背上,有氣無力地道:「下次,你想象的東西就不用稟告給我了。」
雖然這是個美好的想象。
手下的臉紅得似火燒,直接貼到了地面上,「知道了首領!」
從那天以後,姬一帥就一病不起。
那個想象力豐富的手下,每天都到姬一帥的床前哭訴,「首領!都是我不好首領!嗚嗚嗚,首領,你死得好慘啊首領!」
躺在病床上的姬一帥氣若游絲地道:「老子……還沒死……」
手下依舊淚流滿面,自顧自地道:「首領你放心,我一定會為你報仇的!我們絕不會讓你白白犧牲!」
姬一帥心裡一急,血直接從嘴裡噴薄而出,「都說了……老子還沒死!」美人江山醉
看著滿嘴血跡,表情恐怖的姬一帥,小手下魂都快嚇沒了,抖著兩條腿飛奔了出去,「不好啦!!首領詐屍啦!!!!!」
姬一帥,卒。
……
姬一帥生病的這段時間,江湖已經天翻地覆。
橫空出世的黑衣人,鬧得整個江湖都沸沸揚揚。
這天,小手下又歡歡喜喜地來看姬一帥,「首領!剛才探子來報,九樺派掌門連仙來在蛛網與靈瓏密談。」
姬一帥「倏」的從床上坐了起來,「密談些什麼?」
小手下道:「據探子稟報,連仙來是想請靈瓏幫他找到失竊的武林秘籍《菊花寶典》!」小手下說到這裡眉飛色舞,「《菊花寶典》你知道嗎?就是之前那個黑衣人使用的武功!傳說如果練成《菊花寶典》,定能獨步江湖,無人能及!」
姬一帥一個鯉魚打挺,就從床上翻了下來,「走,跟我去蛛網!」
小手下懵懵懂懂地跟在姬一帥身後,「去蛛網做什麼?」
姬一帥意氣風發,「挑釁!」
姬一帥,不藥而愈。
姬一帥剛踏出姬蜂的大門,靈瓏就收到了消息,「首領,姬一帥領著手下正往蛛網移動。」
紅尾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道。
靈瓏揚了揚眉,問道:「他來做什麼?」
紅尾道:「據探子來報,是為了《菊花寶典》。」
「哦?」靈瓏勾著嘴角笑了笑,「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紅尾點了點頭,「嗖」的一下就不見。
姬一帥帶著手下風風火火地殺到蛛網的時候,靈瓏已經泡好了茶,正在等他們大駕光臨。
看著氣勢洶洶站在自己面前的一干人等,靈瓏淡淡地笑了笑,「不知姬首領今日前來有何指教。」
「哼!」姬一帥才剛哼了一聲,就被靈瓏打斷了,「不妨先喝點茶吧,是剛泡好的上等竹葉青。」
「誰要喝你的破茶了!」姬一帥說完,鼻子下意識地嗅了嗅,「哼!還真香!」
靈瓏失笑,姬一帥走上前去拿起一隻茶杯正欲飲茶,卻被身後的手下攔住了,「首領,靈瓏他詭計多端,萬一他在茶裡下藥怎麼辦!」
姬一帥一愣,連忙手下了手裡的茶杯,「你說的對!差點就中計了!」
靈瓏端起茶杯淺酌了一口,「姬首領多慮了,對付你們,根本用不著下藥。」
姬一帥回味了一下靈瓏這句話,對身後的手下道:「我怎麼覺得他是在拐彎抹角地罵我們?」
手下重重地點了一下頭,深有同感,「他就是在拐彎抹角地罵我們!」
姬一帥頓時怒氣沖天,「靈瓏!你別太得意了!我今天來就是跟你挑戰的!」
靈瓏放下手裡的茶杯,看了姬一帥一眼,慢悠悠地問道:「怎麼個挑戰法?」
姬一帥挺了挺胸膛,清了清嗓子,「我聽聞,九樺派連掌門想請你幫他找到《菊花寶典》?」
靈瓏點了點頭,「確有此事。」
「那好,我們就來比比,誰先找到這本《菊花寶典》!」姬一帥說完,身後一片叫好聲,全都是他的手下在為他吶喊助威。
靈瓏有些不悅地皺了皺眉,蛛網一個手下飛快地出現,幾個閃身將姬一帥身後的手下全點了啞穴,然後又一個閃身,消失在了屋裡。
姬一帥:「……」
剛才發生了什麼?
靈瓏卻似渾然未覺似的看著姬一帥道:「我接受你的挑戰,不過……輸了的人有什麼懲罰?」
「懲罰?」姬一帥從未想過這個問題,他只要能贏了靈瓏,就心滿意足了。
見姬一帥神色疑惑,靈瓏主動道:「那不如這樣吧,輸了的人退出江湖。」
「退出江湖?!」姬一帥拔高聲音,這個,會不會玩的太大了?
靈瓏輕笑一聲,似笑非笑地看著姬一帥,「姬首領可是怕了?」
「誰怕了?!」姬一帥一跺腳,「退出江湖就退出江湖!」
姬蜂手下各個無語凝噎,首領,你怎麼這麼容易就中了別人的激將法了!
姬一帥帶著手下風風火火地回到姬蜂之後,才猛然想起,他手下的穴道還沒有被解開啊!
由於蛛網那個手下的點穴手法太過獨到,他們嘗試了幾次,都以失敗告終。
姬蜂的手下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
姬一帥走後,他找靈瓏挑戰的事就在江湖上不脛而走,包括輸了人得退出江湖這一點。
於是江湖中人全都伸長了脖子等著看好戲。不管誰贏了,只要能讓《菊花寶典》重現江湖,那麼獲益的都是他們。還有不少好事之徒爭相下注,賭《菊花寶典》這本秘籍,到底最後花落誰手。
局勢是一面倒的偏向靈瓏。
得知這一點的姬一帥氣得差點再次一病不起,他發誓,他遲早有一天,要把靈瓏踩在腳下!
可是就在他立誓的第二天,又有一個神秘人士,押了重金在姬一帥身上。
這讓不少武林同道唏噓不已,唏噓的同時,又都默默地在靈瓏的身上加了注。
姬一帥也很快就知道了有人在自己身上押了重金,雖然不知道這個有眼光的人是誰,但姬一帥相信,那一定是個不出世的高人。為了這個高人,他姬一帥這一次,也要拼了!
是夜,尹隱躺在床上看著在桌案前寫字的靈瓏,眨了眨眼睛,「靈瓏,你還不睡嗎?」
靈瓏的睫毛顫了顫,「把這封信寫完就睡。」
「哦。」尹隱在床上打了一個滾,「我聽說,最近姬一帥為了找《菊花寶典》很是拼命啊。」
「嗯。」靈瓏寫完最後一個字,終於放下了手中的筆。將信紙折好,放入信封封好,靈瓏對著門外喚了聲,「花蟹。」
門外降下一道黑影,「屬下在。」
靈瓏走到門邊打開了門,將信遞與花蟹,「將這封信按照地址盡快送到。」
「屬下明白。」花蟹接過信,一個輕盈的轉身,便消失在了無邊無盡的夜色中。
尹隱坐在床上為花蟹的表演鼓了鼓掌,「你們蛛網如果不做情報了,還可以去開馬戲團,生意一定很紅火。」
靈瓏關上門,輕笑了一聲,「是麼?」
「是啊。」尹隱點了點頭,「各個都來無影去無蹤,還隨傳隨到。」
一陣微風掠過,尹隱的眼前一花,靈瓏就坐在了她的跟前,「那你覺得我的身手怎麼樣呢?」
尹隱的眼角抽了抽,然後狗腿地讚美道:「非常矯捷。」
靈瓏嘴角的笑意逐漸加深,右手輕輕地將尹隱的一指頭髮撥到了耳後,「除了這個,我還有很多長處的。」
「長處?」尹隱發誓,正直如她,絕對沒有半點想歪!
靈瓏嗯了一聲,便吻上了尹隱的脣,開始了他們新的一輪練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