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出來直接回了明珠苑,子珺猜想大概是因為岳思思,褚衍深不想再惹麻煩,其實子珺也更喜歡明珠苑,確切的說,喜歡自己剛裝修好的小三室,雖然比不上褚衍深任意一個豪宅,但子珺還是覺得,這裡才像她的家。
最近,她總會想起小時候的事兒,爸媽辛苦,往往只有休息日一家人才能在一起,然後,爸爸會帶著她們兄妹去河邊兒捉魚,回來的時候,媽媽已經做好了飯,一家人圍在飯桌上吃飯,即使菜色單調,依然覺得香甜無比,爸媽偶爾對視的目光,默契而又幸福。
子珺覺得,爸媽那樣或許才是夫妻該有的樣子,在平淡中相濡以沫,卻能生死相依,而自己跟褚衍深現在的狀態,簡直是四不像,說不是夫妻,夫妻該有的都有,該做的也做,連兒子都生了,可子珺就是覺得欠點兒什麼。
而且,兩人的生活習慣實在相差太多,一個人的生活習慣短時間改變絕對是裝的,而子珺在裝了一個月之後,終於原形畢露,不過,倒是很清楚褚衍深的怪癖,絕不能忍受絲毫雜亂,而明珠苑除了鍾點工按時來做飯清掃之外,沒有管家阿姨,這也是令子珺最滿意的地方。
每天早上褚衍深一走,家裡就剩下她一個惡人,也意味著她終於能想幹什麼幹什麼了,子珺覺得,兩人之間迥異的生活習慣或許才是最不可調和的矛盾,她真挺懷念以前的日子。
正想著,忽然門一響,子珺嚇了一跳,手裡吃了一半的豆乾都掉在地上,子珺想撿起來,余光卻看見褚衍深,嚇得又縮了回來。
衍深把外套放到一邊兒,鬆了鬆領帶走過來,掃了四下一眼,眉頭皺成了川字,不是這女人,褚衍深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多亂七八糟的東西,她以為他什麼都不知道,就不想想,兩人是夫妻,天天躺在一張床上,她幹什麼事兒能瞞得過他。
說實話,衍深對於她的生活習慣無法苟同,可看在她隱瞞自己的份上,不大好戳破,再說,夫妻之間就這種問題較真兒,顯得小家子氣,可忍了一個月之後,褚衍深實在不能忍了,兩人不是過幾個月就散伙,得過一輩子,要是這麼你瞞著,我裝傻的還有什麼意思,所以,他今天決定跟她談談,才早回來了一小時。
即使早有心理準備,眼前的糟亂程度,依舊讓他震驚了,桌上,地上,沙發上到處散落的零食五花八門,有吃完了的,有沒吃的,還有吃了一半的,在她周圍一米見方之內,形成了一個小型垃圾場,而垃圾場中間的女人,散著頭髮,穿著一件寬鬆式,完全看不出身材的家居裙。
結婚也有一個多月了吧,他都不知道她還有這麼件裙子,衍深在腦子裡初步過了一下,很確定沒有這件,不過,衍深的目光還是在她寬大的裙擺處略停了幾秒,寬大的裙擺更顯出兩條纖細的小腿兒,還有踩在地板上的兩只小腳丫,大概是有些緊張,腳趾微微圈起,一下一下的撓著地板。
衍深忽然覺得,她不是撓地板,是撓他的心呢,撓就撓唄,偏偏隔著一層,越撓心裡越癢,他不禁有幾分懊惱,即使這樣毫不性感邋遢之極的形象,依舊能吸引自己的目光,是自己的潔癖好了,還是給被這女人同化了。
衍深彎腰撿起腳邊兒的雞爪,用兩個手指捏著提起來看了一會兒:「這是什麼?」
子珺急忙搶了過去:「呃,泡椒雞爪,我馬上收,收拾……」說著伸手從地上拿起個老大的塑料袋,轉過身開始收拾沙發,剛收拾一半忽然僵住,因為褚衍深從後頭抱住了她:「如果你是想誘惑我,我可以告訴你,很成功,不過我們今天換個地方,先把你身上的味兒弄乾淨……」
子珺根本沒來得及反駁,就給男人抱了起來,至於換了什麼地方,不用想葉知道,就是褚衍深暗暗肖想很久的浴室。
折騰了兩個小時,出來的時候,子珺依舊是被抱在懷裡的姿勢,區別只是,進去的時候穿的家居裙,換成了大浴巾,而在衍深眼裡髒兮兮的女人,也洗的乾乾白嫩,從浴室轉戰到臥室的過程中又燃燒了一回,最終導致的後果是子珺同學起不來了,渾身軟的仿佛連骨頭都沒了。
房間是褚衍深動手收拾的,因為鍾點工阿姨打電話過來說,家裡出了點兒事,請一天假,其實,子珺倒是覺得房間亂點才好,她就喜歡那種,自己一伸手就能夠到,想玩,想吃,想喝東西的房間,家嗎,就是怎麼自在怎麼來,都弄的跟樣板間似的有什麼意思。
她這些觀點,在褚衍深看來絕對是惡習,衍深喜歡有條不紊,事實上,在沒娶子珺之前的三十四年裡,他每一天都是這麼過的。
娶了子珺之後,開始學會了忍耐,但忍耐也有限度,而對待那些垃圾零食,子褚衍深的態度相當果斷,塞在塑料袋裡,直接丟了出去,即使子珺眼巴巴望著他的目光,讓他有一瞬心軟,可是在看到那些東西的成分之後,還是堅決丟掉,並且,為了杜絕陽奉陰違的事情再度發生一等別墅裝修完,就搬回去了。
至少哪裡有二十四小時的管家,能看著這女人,所以,子珺滋潤的小日子,在被這男人窺破之後,就宣告永遠結束了。
總的來說,兩人還是有頗多地方不協調,應該說,除了那事兒和諧之外,其余所有事情都矛盾,衍深對子珺亂丟東西的習慣尤其深惡痛絕,但這些都是小事,在今天的事情發生之前,在夫妻之間,絕對夠不上原則性矛盾。
衍深低頭看了看腕表,已經九點十分,昨天他就跟子珺說今天八點半出發,可自己現在已經在樓下客廳等了她四十分鍾,還沒見她下來。
今天是周六,馮一昨天晚上從學校回來說,想去秦非農莊捉螢火蟲,說起螢火蟲,衍深不禁想起農莊的那次,螢火蟲是夏夜裡的東西,當時才春天,哪有什麼螢火蟲,不過是借口罷了,如今想來,還有些好笑,卻也令人心癢。
衍深覺得,男人剛結婚大概都像他這樣,任何事情都能跟那件事聯系在一起,想起了這些,令衍深的耐性又堅持了五分鍾,仍然不見子珺下樓。
衍深剛想站起來上去看看,馮一卻先他一步站了起來:「我上去催珺珺,太慢了。」然後不等衍深答應,一溜煙跑上樓了,開玩笑,讓他爹上來,估計就不是四十分鍾的問題了,以馮一最近總結出的經驗來看,只要把他家老爹跟珺珺關在同一個房間裡,大約都會兩個小時候以後才能出來,所以,堅決不能讓他爹上來。
馮一上去的結果非常立竿見影的,五分鍾後牽著子珺的手下樓了,面對褚衍深的冷臉,子珺解釋了一句:「那個,手機找不著了。」
褚衍深都想翻白眼了,就這一個理由,在最近的一個月內,出現了不止十次,褚衍深一開始還會告訴她記得放好,現在都懶得說了,這女人的生活狀態,完全可以用一團糟形容,而且今天穿的什麼?
衍深打量她兩眼皺了皺眉:「怎麼穿成這樣?」
子珺低頭看了看自己,吊帶牛仔九分褲,搭T恤,腳下一雙帆布鞋,怎麼了,挺好的,輕便自在,不過還是解釋了一下:「不是去農莊嗎,晚上還要燒烤,穿太正式了不大好。」
衍深沒再說什麼,只不過心裡想著,回頭找時間把她這些衣服處理掉,因為他不想讓人誤會自己帶著兩個孩子出門,順便提醒自己比馮子珺大十歲的事實,所以說,有時候表面越酷的男人,越小心眼,馮子珺同學要注意了。
三人不是第一次來農莊,可是以一家三口的狀態過來,卻是頭一次,而且,這次除了他們三口,秦非還帶了一個女孩兒。
女孩很年輕,看上去像是個剛畢業的大學生,或許還沒畢業,應該也就二十三四的樣子,迥異於秦非過去喜歡的女人,屬於小家碧玉型,不是特別漂亮,但很可愛,尤其一笑起來,兩只眼睛一彎,像個天真的小丫頭,性格很活潑,叫蘇冉。
見到子珺的時候,就嚷嚷著子珺面熟,看見馮一就丟開子珺,圍著馮一轉來轉去,後來三人一人拿著一個抄網,跑出去網蝴蝶去了。
褚衍深跟秦非兩個坐在農莊的葡萄架下喝茶,不時傳來兩大一小的笑聲,衍深忍不住看過去,陽光下的子珺帶著棒球帽,那張在陽光下恣意的笑臉,甚至比蘇冉看上去還小。衍深不禁想,他老婆上大學的時候是什麼樣,應該是不少男生心儀的對象吧。
秦非順著他的目光看了一眼,不禁莞爾:「我說你這領證兒也快倆月了,按說蜜月期也過了,怎麼還看不夠啊。」
衍深並沒有否認,只是笑了一聲,收回目光,秦非忍不住道:「哥哥,你這樣兒,我看是陷進去了,不過,好在都成你媳婦兒了,陷進去也無所謂,就過你的小日子唄。」
衍深挑眉看向他頗耐人尋味的道:「這回你的口味怎麼變了,我記得你一向不碰這種類型的。」
秦非嘿嘿一笑:「偶爾換換口兒怎麼了,這老吃大魚大肉的,吃多了也膩。」說著自己笑了一聲:「別當真啊,開玩笑的,是蘇湛的堂妹,讀研究所呢,上回跟她哥來過一回,今兒本來蘇湛要帶她過來,臨時有點兒事,我就成了保姆,我可不是你,這麼生的小丫頭,吃下去怕消化不良倆」
褚衍深瞪了他一眼,秦非笑了:「你瞪我有什麼用,你也不看看你那小媳婦兒嫩的,一掐一兜水,要說還是哥們你有艷福啊,就連秦崢那天都說,你媳婦兒漂亮,我哥可是個有了名兒和尚。」
嫩?這個詞讓衍深皺了皺眉,他媳婦兒嫩,是說自己老了嗎,兩人正說著,那邊玩瘋了的三個,大概渴了,跑過來,早有人熬好了酸梅湯,用杯子裝好,砸上冰塊,三人過來一人一杯灌了下去,才坐下來。
衍深看了眼子珺,那張小臉比他兒子曬的還紅,眼睛卻晶亮無比,頭髮有些蓬亂,她自己拽下皮筋,三兩下梳了一個高高的馬尾辮兒,更顯得青春無敵。
衍深都有些嫉妒了,以前子珺的打扮大都趨於成熟,他還沒這麼大的感觸,今天的她,從出門開始一再提醒自己,即使有一個五歲的兒子,他媳婦兒也不過才二十四而已,跟旁邊兒還在讀研究所的蘇家丫頭一樣,是個小女生,自己呢,年過而立已經奔著不惑去了,說大叔真是客氣的。
褚衍深正糾結自己跟老頗的年齡差,忽的蘇冉大聲道:「我想起來了,我說看著你面熟呢,你是我們鄭教授的得意門馮子珺對不對,十八歲讀完大學的天才,我們教授總說,我們這些人,連你一個指頭都比不上,你十八歲跟我們教授共同研究出的那個新藥,已經廣泛用於臨床,特別對於精神病患者,直接作用於記憶,能免除許多不必要的痛苦,教授三五不時就會遺憾一回,說當年已經報送你上研究所,可你最後執意放棄,選擇出國並轉了專業,每每說起這件事,我們教授還是會扼腕不已,說沒留下是我們這個學科的一大損失,學姐你不知道,我們教授多推崇你,我要是告訴他我見到你了,他肯定會高興死的。」
子珺臉色有些白,當年自己一時沖動給褚衍深下了藥,到現在還心驚肉跳,她本來想,這事兒已經過了六年,只要自己不說,珊珊不說,這件事就能爛在肚子裡,一輩子都沒人知道,所以她才編了那麼個跟蹤褚衍深的謊言。
可她怎麼也沒想到,世界這麼小,兜兜轉轉遇上一個蘇冉,竟是鄭教授的學生,她無論如何也沒想到,這件事會是以這種狀態曝露出來的,她甚至都不敢看褚衍深。
其實,衍深一開始真沒多想,畢竟結婚之前,他就調查過子珺,知道子珺是天才,以前學的生物,他們兒子的智商就是繼承了她的基因,比一般孩子聰明太多,但他從不知道具體她學的什麼,更不知道,她還有這麼多不被自己知道的過去。
他不想往別處聯系,可她這樣做賊心虛的樣子,讓他不得不想,作用於記憶,那麼自己無論如何,也記不得六年前那一夜,是不是她給自己下了藥,如果事實真是如此,她前頭跟自己說的跟蹤就是謊言,而相信並且沉浸在這個謊言裡的自己,簡直可笑透了。
想到此,他的臉色陰沉下來,看向蘇冉:「蘇小姐我很好奇,你說的那個直接作用於記憶的藥,究竟有什麼具體作用,是類似於安定一類的藥物嗎?」
蘇冉點點頭:「有一定共同性,但區別還是很大的,這個藥最厲害的地方,是可以直接作用於人的記憶,可以讓人十幾個小時之內的記憶完全消失,就像做了一場夢……」
秦非忽然把蘇冉拖了起來:「又不是上課,說這麼無聊的東西做什麼,走了,你不是要去果園嗎,我帶你去。」說著連拖帶拽的把蘇冉弄走了,順便還捎上了馮一。
葡萄架下只剩下了夫妻倆,還有遠處那顆槐樹上不斷的蟬鳴,叫的子珺心裡一陣二比著一陣兒慌亂,她低下頭根本不敢看褚衍深,她想逃避,如果地上有個地縫,她會毫不猶豫的鑽進去,她知道,自己的想法很可笑,也知道這個世界根本沒有永遠的秘密,可她也沒想過在會在這種情況下戳穿。
過了不知多久,忽聽他笑了一聲,雖是笑可聽得子珺有些毛骨悚然:「馮子珺,在你眼裡,我褚衍深就是個自作聰明的蠢貨對不對,明擺著狗屁不通的謊言,我竟然信了,不僅信了,還沾沾自喜,暗爽不已,甚至還娶了你,讓你成為我褚衍深的妻子,馮子珺,你是不是覺得,我特別可笑,能愚弄我,馮子珺你真是好大的本事,你告訴我,蘇冉說的什麼意思,是我誤會了還是本就如此。」
馮子珺咬著唇,不知道說什麼,她腦子亂成了粥,什麼都想不出來,更不知道如何應對這種狀況,更不知道怎麼應付這個明顯已經怒到極致,快要失去理智的男人。
子珺根本沒想過事情敗露之後的結果,所以,現在也無從應對,顯然,褚衍深不會這麼痛快的放過她,他伸手捏住她的下顎抬了起來:「馮子珺,今天你躲不開,我必須要弄個水落石出。」
怒意在他眼裡燒起兩團火,充斥在他的眼底,仿佛連他的眼眶都烤紅了,這樣的褚衍深非常可怕,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可怕,子珺忍不住瑟縮了一下,褚衍深死死盯著她:「你不說,那好,我問,你答。」
褚衍深略沉默半晌開口:「六年前你下了藥?」子珺本能想回避,給褚衍深用力捏住下顎硬生生板了回來:「說。」
子珺嚇了一跳,急忙點頭,褚衍深的臉色又沉了幾分:「那麼,你前面跟蹤我那些都是謊言了?」子珺退不可退,只能又點了下頭,褚衍深咬了咬牙:「這麼說,六年前那一夜之前,你根本不認識我,你之所以跟我上床,完全是臨時起意,既是臨時起意,過後下藥是不想有麻煩,是不是?」他的語速逐漸加快,語氣中的冷厲像一把把小刀子,子珺不得不點了點頭。
「好,好,果然如此,那麼,我再問你,你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既然不是看上我了,也不想有麻煩,你到底想要什麼?」
馮子珺看著眼前的男人,忽然覺得陌生,以往雖然也不算溫柔,但至少不像現在,現在的他簡直就是地獄來的使者,她甚至覺得,就算他掐死自己,也不能平息他的怒意,可想想自己到底做了什麼,不就偷了他的種,生了個兒子嗎,現在兒子也還給他了,他還想怎麼樣。
想到此,馮子忽然生出些勇氣來,可看著他,又怕洩了勁兒,所以閉上了眼,一股腦說了出來:「我就是想生個女兒,找你純屬偶然。」
果然,是這個目的,其實褚衍深也猜到了,但純屬偶然這幾個字,還是讓衍深又怒了幾分,馮一不止一次的跟他說過,她喜歡女兒,自己前幾天還誤會她想生女兒,現在才明白,想起這些更覺得自己可笑,原來她跟自己上床,不是因為喜歡,更不是暗戀,就因為自己是個男的,她當時想要個孩子。
這個男人即便不是自己,也會是別人,她根本沒在乎過是誰,她在乎的,只是她自己那個荒唐的想法,然後利用她的專業讓自己忘了那一夜,並在六年中始終做著同一個夢,直到他發現有個馮一,才知道那不是夢,卻又自己編織出,她喜歡自己,暗戀自己的荒唐猜想,進而娶她為妻,多荒唐的事兒,竟是他褚衍深做出來的。
這個女人的傻都是裝出來的,就因為這張臉,這幅可憐兮兮的樣子,讓自己成了世上最可笑的男人,他恨不能……褚衍深的手卡在她的脖子上……
子珺陡然瞪大眼睛,惶恐的看著他,她眼裡的恐懼。令褚衍深莫名舒服了一些:「怎麼,怕了,怕我掐死你,放心,我不會那麼做,如果真想你死,我也會從這裡剝開,看看這樣一個惹人憐惜的柔弱外表下,究竟藏著怎樣一顆狡詐的心。」說著手慢慢下滑,放在她的左胸心髒的位置。
子珺真給他嚇著了,她一點兒都不懷疑,如果這會兒給他一把刀,他真會這麼做,這男人氣瘋了,子珺知道解釋沒用,可是還想解釋一下:「褚,褚衍深,那個,我不是故意要騙你的,當時的境況,我怕我說了實話,你,你會奪走馮一。」
剛說完,子珺就後悔了,對啊,馮一,自己怎麼忘了,褚衍深忽然找到了一個籌碼,他定定看著子珺,冷聲道:「你這樣的女人有什麼資格做我兒子的母親,馮子珺,你真讓我大開眼界了,因為你,這輩子我都不會再相信女人,也再不會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