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子珺真想變成透明人,或者直接消失算了,沒人教過她怎麼處理這種境況,就在兩個小時前,她還以為兩人會分手會離婚,會老死不相往來,兩個小時後卻一起在床上,他躺著,她趴著。
即使趴在被子裡,子珺也能感覺到他灼灼的目光,她想裝睡,可他不許,褚衍深不允許她逃避,什麼時候愛上這個女人的,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都愛她了,她必須也得愛他才行,這件事沒有商量的余地,不愛也得愛。
「馮子珺 你想離婚嗎?」
子珺愕然,貌似這種問題,不該在這種情況下談吧,至少應該鄭重的坐下來,至少,該穿上衣服,這樣談離婚怎麼想怎麼詭異,而且,他的語氣聽上去雖然平淡,子珺就是能感覺到其中蘊含的危險,仿佛一觸即發。
她只要不是傻子,就絕不能說想,可是說不想,又顯得很虛偽,發生了那件事之後,兩人一個月都沒說過一句話,這是一個月來的頭一句,卻是這樣囧的內容:「嗯,那個,我以為你想……」「想什麼?你怎麼知道我想什麼?你問了嗎?」褚衍深的語氣依舊很平,但是內容卻越來越危險。
「我,我騙了你,你說再不相信女人,也不信我,而且,一個月都沒理我,我,我以為你想離……」褚衍深忽然抓住她坐了起來,子珺急忙扯起薄被裹住自己,剛遮住,身體猛然懸空,子珺下意識叫了一聲,已經給褚衍深抱下了床。
他大步往露台方向走去,子珺仿佛意識到他想做什麼,兩只胳膊急忙圈住他的脖頸,死死攀著他,就像溺水之人終於抓住了一塊浮木:「你,你,做,做什麼,我,我錯了,真的錯了,我沒想過離婚,不,是不想離婚,真的……」
褚衍深低頭看了她一會兒,在她耳邊吐出兩個字:「說謊。」然後推開露台門,這麼抱著她走了出去,站在露台上,他的語氣相當危險:「馮子珺,你再敢說一個字謊,我把你從這兒丟下去,放心這裡是二樓,摔不死你。」
「二,二樓也不行,她恐高,二樓的高度一樣怕,我,我沒說謊,啊……」感覺他扒拉她的胳膊,子珺嚇壞了,急的嚷嚷了出來:「我,我不想跟你離婚,我喜歡你,一想離婚,我就覺得活著都沒意思了,可,可你不理我,一句話都不跟我說,我以為你氣死了,氣的再不想見到我,我想道歉,可是找不到你,我不想走,我不想待在都是老外的地方,我討厭那些金發碧眼的家伙,我不能離開兒子,也不能離開你,可是怎麼辦,我做了那樣的事兒,你肯定死不會原諒我的,嗚嗚嗚,褚衍深,你別逼我了好不好,我一點兒都不堅強,我是個懦弱的女人,我不想自己一個人出國,我,我怕,嗚嗚嗚……」
子珺就跟開閘洩洪一樣,這一個月的委屈,害怕,擔憂一股腦倒了出來,褚衍深卻越聽越不對頭,他低頭危險的道:「你說你要出國?」
「呃……」子珺住了聲,發現自己竟然把出國的事兒說了,她看了他一眼,迅速垂眸,心虛不已,褚衍深咬牙看了她一會兒:「馮子珺,我真該把你丟下去。」可是他捨不得,這是令褚衍深無比懊惱的現實,不過想起那句我喜歡你,心裡又稍稍平衡了一些。
他深吸一口氣:「馮子珺,我可以很負責任的告訴你,想離婚這輩子都不可能,鑒於你以往做的那些事兒,我可以考慮給你贖罪的機會。」
「什,什麼贖罪的機會?」
褚衍深目光一閃:「每天讓我高興一次,我或許會在未來的某一天原諒你犯的錯誤。」
子珺看著他呆了一會兒:「那個,能不能換別的?」讓這個冰塊臉高興,難度未免太大了,子珺不得不懷疑,這廝是故意整自己。
褚衍深哼了一聲:「還敢跟我討價還價?」「不,不是,我,我就是說說,那個,怎麼才算高興,是讓你笑嗎?」
褚衍深很直白的給了她答案:「你問我,我的回答是肯定的就算你過關。」「如果是否定的,就代表我沒過關。」子珺覺得這聽上去一點兒都不公平,不過現在跟他談公平,肯定會很慘,所以緩緩不大情願的點了點頭。
然後褚衍深就抱著她走了回去,目的不是床,而是浴室,子珺還沒明白跑浴室來做什麼,已經給這男人丟進了大浴缸裡,她剛抓住缸沿兒 ,褚衍深已經邁了進來,並且告訴她:「今天我還沒高興,所以,你有義務讓我高興。」然後水花翻湧。
大約一個小時候之後,子珺腰酸腿疼的躺在床上問他:「今天高興了吧!」褚衍深很淡的嗯了一聲代表子珺順利過關。
冷戰甚至離婚,就以這樣一種詭異的過程翻篇兒了,褚衍深再沒有提過,子珺這個虧心的,更不可能提,生活仿佛重新回到了正常的軌道,除了需要每天絞盡腦汁的哄他高興,子珺覺得。日子過得還算好。
一開始,子珺覺得這男人很難取悅,她試過說笑話,例如,某一天晚上兩人吃完飯,一邊一個坐在沙發上看電視,阿姨切了一盤冰鎮西瓜,又沙又甜,子珺剛吃了一塊兒,發現某人看著她,急忙狗腿的插了一塊兒遞過去。
褚衍深很給面兒的吃了,不過下一句卻是:「馮子珺,你今天是不是忘了什麼,現在可都快十點了,你不是想混過去吧。」
子珺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她倒是想,能混的過去嗎,有時候,子珺覺得男人真幼稚,即使褚衍深這樣的男人也一樣,提出那樣的要求本來就幼稚,還每天都盯著她執行,更幼稚。
幼稚她也不能反抗,誰讓她理虧在先呢,子珺咽下嘴裡的西瓜,小心的說:「那我給你講個笑話好不好?」
褚衍深沒說話,子珺當默認了,清了清嗓子:「教授問:爛掉的蘿卜和懷孕的女人有什麼相同點? 一學生妙答:都是蟲子惹的禍。僅得60分。 另一學生竟得滿分,其答案為:都是因為拔晚了……」說完看著毫無反應的褚衍深有點兒囧:「那個,不好笑啊,那我再說一個……」
褚衍深忽然站了起來:「馮子珺,我從來都沒得過六十分。」然後,那天晚上子珺過關的時候,是在大約兩個小時候之後 ,褚衍深說了句:「今天的笑話還不錯。」子珺差點兒感動哭了,自己這個笑話講的也太虧了,把自己都搭進去了。
她也試過最直接的,例如撓癢癢,撓癢癢的結果比說笑話快,基本上她撓了兩下之後就發展成了別的,然後男人就高興了,她過關了。在經過不斷的摸爬滾打屢戰屢敗,屢敗屢戰之後,子珺終於明白了,能讓褚衍深高興的只有一件事,這男人別看人模狗樣兒一張冷臉,其實就是一色魔,所以,子珺也學聰明了,不再絞盡腦汁的找什麼爛段子,就等到晚上睡覺的時候,親他一下,然後這樣那樣之後,就過關了,就這麼簡單 。
珊珊在她面前揮了揮手:「喂,子珺你發什麼呆,困了啊,我真懷疑你跟我們大老板是不是兩口子,我們大老板這幾天可是滿面春風精神十足,褚氏天氣預報,最近持續春光明媚,可你呢,怎麼跟抽了大煙似的,從坐這兒不是發呆就是打哈氣,晚上都幹什麼去了?」
珊珊這句話其實很正常,可聽在子珺耳朵裡就不對了,一想起晚上,她就臉紅,還能幹什麼,一宿一宿的哄那男人高興唄,他高興了,她累成了狗,子珺覺得,等她贖罪完,估計也給那男人搾乾了。
珊珊看了她一眼:「你跟我們大老板這就算和好了唄?」
子珺微微點點頭:「算吧。」珊珊非常鄭重的道:「子珺就算為了我,你也得跟大老板夫妻和美知道不,我可不想失業,現在工作多難找啊,尤其褚氏這樣的福利超好的大公司,打著燈籠都找不著,不是當年走了狗屎運,我根本不可能考進來,不過話說回來,你就打算這麼混下去了啊,你學的那些就荒廢嗎?」
子珺也想過這個問題,並且在晚上吃飯的時候跟褚衍深說了這事兒,衍深放下筷子看著她:「你想做什麼?」
子珺眨了眨眼:「如果我說想回去念書,你會反對嗎?」
褚衍深挑挑眉:「念書?你多大了?」忽想起她的年紀也不過才二十四,如果按部就班的讀研究所,這個年紀正好,平心而論,他不想她回去念書,也不想她出去上班,這女人太糊塗,他怕隨便一個什麼人都把他拐跑了,可他又非常清楚這女人有自己的小執拗,有時候,你越不讓她做什麼,她越要做給你看,倒不如先給她找點兒事兒。
想到此,衍深道:「這都九月了,下個月就是婚禮。」
子珺巴巴望著他:「婚禮怎麼了,不是交給婚慶公司了嗎?」
衍深看了她一會兒:「這是我們的婚禮,你是新娘,即便有婚慶公司,也需要你的配合,還有,婚禮過後我們去馬爾代夫度蜜月,回來大概已經十一月,快過年了,我不反對你回去上學,但今年恐怕不行,沒時間。」
子珺都覺,如果自己再說今年就回去上學的事,真是太不懂事了,褚衍深見她放棄了,暗暗鬆了口氣,轉過天兒周末,馮一從學校回來了,秦非邀他們一家三口去農莊玩,冤家路窄又碰上了蘇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