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褚衍深陪著自己去拜訪昔日的恩師,子珺怎麼想怎麼不合適,更何況,這麼多年不見了,師徒之間總有些話要說,褚衍深戳在旁邊兒,算怎麼回事兒呢。
再說,她這位恩師不喜歡商人,以前常說的一句話,就是為商多奸,而褚衍深正是最大的一號奸商,所以,子珺決定跟他溝通一下。
他們今天晚上住在了農莊別墅裡,秦非蘇冉不知去哪兒了,吃完飯就沒影了,至於馮一,在褚衍深這個無良爹的目光下,不情不願的回屋睡了,二樓的露台上只剩下夫妻倆。
子珺在心裡措詞半天,剛要開口卻被褚衍深伸出手指按在唇上:「噓,別說話。」牽過她的手抱她坐進他懷裡。
子珺臉一熱,剛想掙扎,卻聽褚衍深在她耳邊道:「本來我只想跟我老婆賞月,可是,如果我老婆有其他想法,我也不反對。」聲音低沉性感,唇間的氣息噴在耳後,*辣的。
子珺立馬不敢動了,褚衍深輕笑了一聲,湊過去親在她臉上:「這才乖,你看,今晚的月色多美。」
子珺忍不住抬頭,剛過中秋,雖不是滿月,卻也圓潤皎潔,郊外的空氣好,這麼看過去星空萬裡,仿佛沒有盡頭,像小時候在老家看到的樣子,有種懷舊的情思湧上子珺心頭,半晌兒才喃喃的道:「是很美。」
褚衍深卻輕聲道:「我覺得月色下的珺珺更美,老婆你愛不愛我?」
「啊……」子珺愣了一下,看向他,怎麼也想不到他會問這樣的問題,太直白,太不適合他了,子珺的印象裡,褚衍深不是那種會在乎愛不愛的男人,他的世界裡,都是現實的不能再現實的東西,而愛情卻屬於夢幻的范疇,說白了,就是沒用的東西,所以,褚衍深嘴裡能問出這樣的問題,著實詭異。
致使子珺呆呆的看了他很久,甚至開始懷疑,眼前這個看上去目光溫柔,臉色更柔的男人,是不是她認識的那個褚衍深,而再確定之後,覺得更詭異。
顯然,她的怔楞令褚衍深很是不滿,臉色沉,眉頭也皺了起來:「我記得你說過喜歡我的,不是嗎,既然都喜歡了,愛有這麼難嗎,還是說,你那些話都是騙我的?」
子珺忽想起,兩人持續一個月的冷戰,深怕他誤會,急忙道:「不,不是騙你的。」褚衍深道:「既然不是,那就是喜歡了,如果就詞義來說,喜歡跟愛完全可以劃等號,也就是說,你喜歡我就等於愛我,既然如此,老婆你說一句,我想聽。」
子珺給他繞的有點兒懵,半天才明白過來,這男人是想讓自己說一句我愛你,就這麼簡單的事兒,讓他繞了這麼大個彎子,而且,子珺仔細看了看他,發現,這男人眼底流轉的光芒,像是害羞,是害羞嗎 ?這比他讓自己說愛他還詭異。
不過,很快子珺想明白了,或許珊珊說的對,別看褚衍深看上去如何深沉冷酷,內心或許就是個沒成熟的男人,尤其面對愛情。
那麼她愛他嗎,此時的子珺終於確定,她是愛這個男人的,不知不覺中,這男人早就扎進了自己心裡,所以一想到離婚,她才如此捨不得,沒人可以規定愛情產生的條件和存在的形態,所以像他們這種,即使開始的時候純屬偶然,最後發展出愛情,也不算意外吧。
至少比一見鍾情靠譜多了,他們有夫妻的名份,有了一個五歲的兒子,現在談談愛,仿佛也順理成章,而且,珊珊跟她說過,夫妻之間最重要的就是坦誠,自己跟褚衍深這幾次吵架細,究起來都是因為這個,所以,愛了就應該說出來,才不會造成誤會。
在子珺愣神的過程中,褚衍深眼底的光亮一絲絲泯滅,他的臉色也越來越黑,他正想是不是又讓自己猜對了,這女人前頭跟自己說的都是謊言。
就在他即將惱怒的時候,忽然子珺貼了過來,一個吻輕輕落在他唇上,她異常清晰的告訴他:「褚衍深,我愛你。」
那一瞬間,衍深覺得,仿佛全世界都在歌唱,從來也不知道,這三個簡單的字竟然如此動聽,比世界任何一首樂曲都動聽,從他耳裡鑽進他的身體裡,一筆一劃的刻在了他的心上,至死不渝。
褚衍深的表情太怪,就像忽然定格了一樣,定定望著自己,很久沒有動,久到子珺忍不住伸手在他眼前揮了揮,然後,他動了,就仿佛她的手有魔法一樣,瞬間便鮮活起來。
子珺還沒來得及再說什麼,已經給他握住脖頸拉了過去,他的聲音低沉的回蕩在她耳邊:「剛才的吻太草率,重來……」
這一夜留給子珺的記憶是漫天的星空,皎潔的月色,還有呢噥的秋蟲,還有。他滾燙的吻,他足以焚毀所有的熱情……而結果就是第二天她渾身發軟腿腳打顫兒,只能坐在那兒看著那父子倆扯著風箏在田野裡瘋跑。
風箏掛在藍天上,像鑲嵌在藍色的幕布上,漂亮非常,而不時傳來的笑聲,真正令子珺覺得這是一個家,有丈夫,有妻子,有兒子,還有滿滿的愛。
周一子珺起來的時候,馮一已經回學校了,可是褚衍深還在,卻令她頗感意外,她起晚了,但褚衍深並沒有像以前一樣提醒她,且看上去心情極好。
子珺又一次發現珊珊真厲害,別看沒談過戀愛,也沒結婚,對男人的了解卻非常精准,前些日子自己跟褚衍深冷戰的時候,珊珊就給她出主意說:「找個機會把你男人睡了,這男人啊,只要哪方面滿足了,什麼狗屁原則就都沒了,你做什麼他都能順著你。」
當時子珺還覺得是胡說八道,可現在看來,貌似真有道理,要是擱以前,自己起來晚了,褚衍深就算不念她兩句,那臉色也絕對好看不了,今天完全是陽光明媚,跟外頭的天氣一樣。
只不過代價有點大,想到昨天晚上,子珺就覺自己的腰又隱隱作痛起來,這麼下去,她會不會得腰肌勞損啊,說起來,這種事褚衍深比她累的多,可看他那精神百倍的樣兒,怎麼差距就這麼大呢。
衍深站起身走過來:「今天我不上班,專程陪你去拜訪你的教授,怎麼樣,我好不好?」
子珺無奈的看著他:「那個,衍深,我跟教授六年不見了,有很多話說。」
褚衍深笑了:「放心,我不妨礙你們說話,還是說,我老婆有事兒瞞著我?」
子珺急忙道:「沒有,真的沒有。」褚衍深攬著她走到餐桌,按她坐下,在她臉頰上親了一口:「既然沒有,你怕什麼,快吃,吃完了我們就走,對了,是不是先給教授打個電話預約一下。」
子珺忙道:「不用打電話,我知道在哪兒能找到他,還有,下午我要去奶奶的老房子整理些東西,馮越說那一片要動遷了,讓我抽空過去收拾收拾。」
衍深挑挑眉:「奶奶?哦,我記得你們兄妹跟著奶奶長大的……」子珺臉色一暗:「我奶奶很好,就是身體不大好,如果不是我跟哥哥,或許她也不會去的這麼早,有時候想想,總覺得是我跟哥哥拖累了她。」
衍深有些後悔自己說錯話,把剝好的雞蛋塞到她嘴裡:「 吃吧,今天一天我都陪著你。」
子珺眨了眨眼,咽下嘴裡的雞蛋才道:「你這麼混下去,公司倒了怎麼辦?」
褚衍深樂了:「放心吧,公司倒了,養活老婆兒子也不是問題。」
鄭教授果然不喜歡褚衍深,即使褚衍深是校長都急用巴結的人物,在鄭教授眼裡依舊是個滿身銅臭氣的商人,而這樣的奸商,他直接冷著臉拒絕褚衍深進他的實驗室。子珺真怕褚衍深脾氣一來,轉身走了,可他卻非常禮貌的在外頭等著子珺。
子珺跟著鄭教授進了實驗室,看著鄭教授做了一半的實驗,非常順手的就接著完成了,鄭教授在旁邊看著她點點頭:「我就知道這個弟子沒白帶,這麼多年了,你仍然是我最得意的弟子,有沒有興趣回來,讀我的研究生,還是我帶你,你不幹這一行太可惜了。」
子珺收拾好用具,說實話,對於鄭教授的提議頗為動心,本來她最有興趣就是這個專業,而且,她也想回來接著念書,如果能讀鄭教授的研究生,對於她是個難得的機會,可是衍深……
想到褚衍深,子珺道:「容我考慮考慮可以嗎?」
鄭教授道:「是因為褚總裁?」
子珺愣了一下道:「教授認識他?」
鄭教授哼了一聲:「以前他來學校演講過,是校長的座上賓,捐了不少錢,又常上報紙,誰不認識他,我倒真沒想到你會嫁給他,蘇冉跟我說的時候我還不信,可今天你把他帶過來,就由不得我不信了。」
子珺道:「衍深雖然經商,卻不是那樣的人……」鄭教授抬手打斷她:「為富者不仁,商人都是利字當前的,哪有不奸的,不奸,他的褚氏早倒了。」
子珺忍不住笑了起來:「教授您還是跟過去一樣,一點兒都沒變。」
鄭教授卻歎口氣道:「你卻變了,昔日的小丫頭長大了,我的提議你好好考慮,下個月瑞士有個會,需要助手,我很希望你能跟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