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寒,今年國內的廣告,我們還是跟褚氏合作嗎?」鍾離把下一季的廣告案放在桌子上,初寒翻開看了看道:「去年跟褚氏合作的如何?」
鍾離點點頭:「很愉快,褚氏頗具實力,效果也不錯,說起來,你這張沒什麼表情的臉跟褚氏總裁也蠻像的,去年我見他第一眼,就想到了你,而且,這人相當不錯,私生活很乾淨,做的傳媒,旗下有不少明星,但這位褚總卻一點兒花邊新聞都沒有,對了,倒是有件事挺奇怪,兩年前忽然冒出來個兒子,外頭傳的紛紛揚揚,都說褚衍深一定會認兒子,卻不一定對兒子的媽如何,不想褚衍深痛快的結婚了,當時外頭還有不少人下注,賭他們的婚姻維持不了多久,不想人家恩愛的不行,可惜沒過幾個月,他的妻子飛機失事,褚衍深成了鰥夫,那些覬覦他的女人高興了,想方設法的往前湊,但沒用,即使妻子死了,褚衍深也沒想再找女人,就守著兒子過了,聽說還一度傷心欲絕,要不是後來聽說這些事兒,無論如何我都想不到他是這樣一個癡情人。」
初寒忽的抬起頭來:「你說褚衍深的妻子是兩年前飛機失事的?」
鍾離點點頭:「是啊,對了,就是青青出車禍的那個機場。」
初寒愣了愣,按了對講機交代:「 琳達,幫我找褚氏總裁夫人的全部資料送過來,要快。」
鍾離愣了很久道:「難道,你懷疑……」
初寒不想懷疑,可剛才他忽然想起來,青青剛醒過來時,看他的目光,以及初寒,褚衍深,他們名字裡的兩個字太過雷同,他不得不懷疑,在抹去了全部記憶之後,青青能這麼快接受自己,或許是因為記憶力遺留的這一兩點兒熟悉的東西。
剛才鍾離也說了,自己跟褚衍深有些像,不是五官,是氣質,而氣質這個東西最讓人難忘,更何況,如果這是事實,青青就是褚衍深的妻子,照著鍾離的話,他們夫妻如此相愛,怎麼可能徹底的忘記,畢竟愛情這個東西一直是不能用科學去解釋的。
此時的初寒忽然意識到,自己很可能失去青青,這是個他不想去面對或者去承認的事情,因為,直到這一刻,初寒也才意識到,自己已經不能失去她了,他想不出他的生活中,如果沒有青青會是什麼樣子,他習慣了她跟他撒嬌,習慣了照顧她。
而在這兩年的時間裡,即便他一直告訴自己,她是青青,她是青青,但心底卻無比清楚的知道,她不是他的妹妹,他們之間沒有任何血緣關系,這樣親密的在一起,他根本無法控制住自己那顆脫軌的心。
很快,秘書送了資料進來,初寒愣了一會兒,心裡竟然有些慌亂,定了定神才打開文件,照片上是個相當美麗的女人,初寒略回憶了一下當初車禍時的情景,不得不說,即使面目創傷面積過大,依然能看出些輪廓來,就是照片上的女人。
而且,初寒的目光落在女人的頸窩處,哪裡有一顆鮮明的朱砂痣,他還清楚記得,當時整容醫生問過他,是他讓醫生去掉的,當時的他只是想要回妹妹,根本沒考慮那是另外一個女人。
子珺,馮子珺,這才是她的名字,生物天才,褚衍深的妻子,並且孕有一個七歲的兒子,而當時她出車禍的時候,也失去了另一個孩子,他們夫妻該多恩愛,剛結婚沒多久就又有孩子。
想到此,初寒竟然覺得異常嫉妒,他蹭一下站了起來,鍾離還愣愣看著裡面的照片發呆,見他走出去,急忙道:「你去哪兒?」
衍深出去了,凌晨的時候,接到了一個電話,青青不知道什麼樣的消息會讓他如此興奮,臨走前他親了她很久,跟她說,等他回來。
青青從來不知道,被一個男人愛著,會是如此幸福的一件事,她能清楚的感覺到,褚衍深的愛,他並沒說愛她,事實上,他並不是個會說甜言蜜語的男人,大多時候,還有些毒舌,又愛管東管西。
馮一那天偷偷跟她說:「他爸爸長了一張酷斃了的臉,內裡卻是一個嘮叨的老太婆。」青青當時聽了,都笑岔了氣,可後來想想,小家伙形容的其實很貼切,但她發現,自己很愛這男人的嘮叨,讓她體會到,他是如此愛著自己。
青青心裡明白,褚衍深跟馮一這對父子,之所以對自己這麼好,是因為一個女人,馮子珺,青青滑開網頁,找了很久,終於翻到了一張馮子珺的照片,記者偷拍的,角度不大好,看得出來是在農莊裡 。
褚衍深正在親她,所以青青只能看到一個側臉,很美的女人,她有一頭棕栗色微卷的長髮,在陽光下,微仰著頭,美的驚心動魄。
青青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頭髮,孟家有專門的造型師,會過來替她修剪,她的頭髮也有些微卷,如果留長了,大概跟照片裡的女人一樣,但是她哥總讓造型師拉直剪短,因為,她過去二十五年裡始終是短髮,她哥在這一方面的堅持,有些不可理喻,包括她的衣服,也是清一色的可愛風。
青青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米色九分褲,白襯衣,她發現,衣櫃裡的衣服很多都是這種搭配,而褚衍深並不吝嗇,就在昨天還讓人送來一批當季的新款,也差不多都是這種色系搭配,款式簡單,質感極佳。
這個男人挑衣服的眼光,跟他的性格很像,而青青不得不承認,他的眼光很好,即使兩年前的衣服,自己穿在身上,依然不會落伍,尤其肩上的絲巾。
青青調了調絲巾的位置,猛然發現,自己身上這套衣服跟照片裡正是同一套,青青本該嫉妒的,因為她愛裡面的男人,男人卻親著另外一個女人,而自己大概是這個女人的替身,她應該嫉妒死她了,但很奇怪,她竟然不嫉妒。
看著這張照片,那種熟悉的感覺又冒了上來,她站起來走到露台,看著不遠處的湖面,這裡的景色很美,尤其現在,陽光破雲而出,灑在湖面上,粼粼波光隨著晨風蕩漾開去,湖畔的樹影婆娑而動,像是舞娘的裙擺,劃出一片生機盎然的綠色。
昨天晚上在湖畔,她問他:「她是誰,為什麼覺得這兒的一切如此熟悉,仿佛親身經歷過一般。」他卻不告訴她,他讓她自己想,說什麼時候想到了,什麼時候就告訴他,他等著。
那男人說出這些話的時候,青青竟覺得心痛,仿佛自己做錯了什麼,但究竟做錯了什麼,她自己也不知道。
青青很迷茫,也有些無助,仿佛有什麼珍貴的記憶被她遺忘了,她是誰?她是孟青青嗎?那麼照片裡的女人又是誰?自己跟這個女人到底有什麼關系?
門敲了兩下,管家阿姨進來恭敬的道:「孟小姐,孟初寒先生來了。」青青一愣。
孟初寒直直看著從樓上下來的女人,有那麼一瞬,竟覺異常陌生。青青有些遲疑的站在樓梯上,叫了一聲:「哥,你來了。」
孟初寒沒說什麼,而是疾步上前,抓住她的手就往外走,青青急忙道:「哥,我不能走。」
孟初寒冷冷看著她:「為什麼?」
青青臉一紅,半晌才道:「我愛他。」
「你愛他?誰?褚衍深?他愛你嗎?據我所知,他只愛他的妻子,你想永遠當他妻子的替身嗎?」
青青沉默,她想不明白這些,所以更不可能跟她哥解釋清楚,她不覺得,自己是替身,可自己又是什麼呢?她有些迷茫起來。
「初寒,有話好好說。」鍾離急忙開口,他就不明白,事情已經真相大白了,初寒怎麼還能如此理直氣壯的想帶著青青走,他不能讓他這麼做,想到此,鍾離歎口氣道:「初寒你能帶她走,她不是青青,她是馮子珺,是褚衍深的妻子,是這個家的女主人,她不僅有丈夫,還有兒子,有家,她有她自己要過的人生,你沒有權利干涉,而你妹妹青青,兩年前就已經去了,你該醒醒了。「
「孟初寒,你比誰都清楚,她是子珺,我的妻子,不是你的妹妹。」褚衍深走了進來,他看了子珺一眼,鬆了口氣,看向孟初寒:「我可以不計較之前你做的事情,畢竟某種程度上說,你救了我的妻子,但,你對我妻子做出的事情,我也同樣不能原諒,你救了她,卻抹去了她的記憶,你想讓她代替你的妹妹孟青青活著,但你想過,她自己的人生嗎,她有夫,有子,有個幸福的家,而你卻為了你的一己私利,把她軟禁在孟家,現在一切真相大白,竟然還妄想帶她走,孟初寒,你憑什麼,如果是憑你孟氏龐大的影響力,我可以告訴你,我褚衍深自不量力,就算賠上整個身家,也要討回一個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