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謝謝你

  放假前的時間,總是過得迅速又緩慢。

  週五最後一節課是班會,同學們早已沒了心思,待聽到放學鈴聲一響,教室走廊裡傳來別的班級放假的歡呼聲。

  班上幾個好事兒的同學,也歡呼起來。柯文臻拿著課本敲了敲講桌,指著那幾個喊著的學生,說:「韓竣松,我說放學了嗎?」

  韓竣松油嘴滑舌,笑眯眯地道:「那放學鈴說放學了啊。」

  班上一陣還算隱忍的哄笑。

  柯文臻一陣頭疼,指了指黑板上在班會上剛剛寫上的日期。

  「10月14號啊,開學後第二個星期月考。學得很好嗎?怎麼一點緊迫感都沒有?」

  柯文臻這個重點一強調,班上放假的愉悅瞬間被考試這座大山給壓趴下了。韋如夏看著日期,心裡略略有了些壓力。她高一的教材還沒看完,後面的勉強跟上,到時候一考試,成績肯定慘不忍睹。

  她心中掛唸著學習,瞟了一眼旁邊正在看著漫畫的駱瑭。柯文臻的話似乎沒有給他造成任何影響,他翻了一頁漫畫,神色平靜地等待著柯文臻交代完所有事情。

  放假前的學生像是要綻放的禮花,一點就在天空炸開了。柯文臻最後在嘟囔了一句記得做作業後,說了一聲放學。

  「放學」一說出口,教室瞬間沸騰,大家急促地收拾著書桌,而有些已經收拾好的,背起書包就跑了。

  國慶放假七天,各科老師都佈置了不少作業,每科老師每天至少一套卷子,還不加另外的。韋如夏拿了卷子,將課本整理好,書包裝得滿滿的。而旁邊駱瑭看她收拾好,將手上的漫畫書一合放進書包,課本和試卷什麼都不拿。

  這也確實符合駱瑭的風格,不做作業相比他平時做的事情來說,已經是無關痛癢的小事情了。

  而且就算他不做作業,考試依然可以拿到好成績。韋如夏對此深有感觸,她問他的每一道題,就沒有他不會解的。

  兩人收拾好準備回家時,胡吟吟背著書包過來叫住了韋如夏。

  「夏夏,明天下午記得來步行街上的吾飲排練啊。」

  吾飲是一家甜品奶茶店,提供可以容納五六個人的小包間。

  周天是漫展,胡吟吟和家裡說好了,週六在酒店住,周天忙完之後她爸媽直接去漫展接她。

  韋如夏是第一次表演,她問胡吟吟道:「上午不排練麼?」

  胡吟吟「唔」了一聲,還沒回答,身後韓竣松突然來了一句:「上午她要在酒店陪她男朋友啊~」

  任何女生聽到這種玩笑都會炸,胡吟吟一巴掌打過去,韓竣松靈巧閃躲,和駱瑭說了一句:「駱哥,走了~有事兒隨時叫我。」

  然後,小跑著出了教室。

  胡吟吟被韓竣鬆氣得圓臉粉紅,她罵了韓竣松一句後,拉著韋如夏的胳膊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和許仙是約了上午啦,但是是陪我逛街,不是在酒店。」

  韋如夏自然不把韓竣松的話當真,她笑了笑說道:「好,玩兒得開心。」

  與胡吟吟分別後,韋如夏和駱瑭出了教室,兩人並排走著,走廊裡正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討論國慶黃金週去哪兒玩兒的學生們,目光似有似無地投到他們身上來。

  因為駱瑭,韋如夏也被學校裡大部分的人所認識。學校的同學幾乎都知道韋如夏和駱瑭是鄰居,除了一起上下學外,韋如夏叫駱瑭「糖糖」這麼娘的綽號他都沒有生氣,可見駱瑭對她的縱容。

  而至於兩人的關係,看著不像情侶,應該是很好的朋友。反正現在一中的學生對韋如夏都諱莫如深,沒有敢惹。

  韋如夏並沒有在意周圍學生們的目光,她走在駱瑭身邊,問道:「你國慶有什麼安排麼?」

  關於放假這個問題,兩人一直沒有討論過。國慶放假這麼多天,駱瑭應該也會出去玩兒吧?

  「沒有安排。」駱瑭說。

  聽了他的回答,韋如夏給了一個建議,道:「那你周天來看我們演出吧,在明宏活動中心,坐3路地鐵直達。」

  說話的功夫,兩人出了教學樓,駱瑭踩著樓梯,邊走邊道:「你想讓我去?」

  「嗯。」韋如夏點頭,「我第一次表演,想找個朋友去壓場子。」

  走在校園的路上,駱瑭站在韋如夏的左側,她在樹蔭底下,臉上是斑駁的樹影,眼睛裡是揉碎的日光。

  駱瑭停下腳步看她,眸色沉沉,道:「那你以後別亂叫我。」

  韋如夏回頭對上他的眼睛,唇角已經揚了起來。

  「糖糖?」

  「不去。」駱瑭回絕掉,起身走了。

  韋如夏哈哈笑著跟了上去。

  韋如夏回家的時候,家裡做飯的李阿姨正拿著包準備走。見韋如夏回來,李阿姨對她說:「先生今天一天都在書房,午飯做了都沒有吃,我剛把晚飯做好,你去叫他來吃吧。」

  李阿姨是李夙和找來照顧韋子善父女倆一日三餐的,按照李夙和的要求,她每天都會做南北方兩種菜品。韋子善嘴刁,而且要控制身材,平時吃得不多。但今天下午她來的時候,發現她中午做的飯菜韋子善直接一動未動。

  對於韋子善父女倆的關係,李阿姨給他們做了這麼久的飯也能看得出些端倪。但韋子善脾氣不好,她不敢貿然去打擾,她只是個做飯的,不想吃僱主的氣。所以這件事,就交給了韋如夏。

  見韋如夏應下後,李阿姨完成了任務,和她道別後就走了。

  偌大的房間再次只剩了她一個人,韋如夏抬頭看了一眼二樓書房。她先背著沉甸甸的書包回了臥室,然後拿出手機給李夙和打了個電話。

  李夙和很快接起了電話,慈祥的聲音透過電話線傳過來,韋如夏笑著叫了一聲奶奶。

  「你周天幾點忙完?行李都收拾好了嗎?我直接去你家接你啊……咳咳……」李夙和聲音有些啞,說完後,還伴隨了兩聲咳。

  韋如夏聽到咳嗽聲,問道:「身體不舒服嗎?要不要看醫生?」

  「沒事,咳咳,老毛病了。」李夙和又咳嗽了兩聲,嗓音有些沙啞。似乎不想讓她擔心,後面的咳嗽聲咳得很隱忍。

  韋如夏坐在書桌前,將課本擺放好,不放心道:「周天你別來接我了,我自己坐大巴過去。」

  奶奶住的遠郊離著安城要好幾個小時車程,她身體不舒服,韋如夏不想讓她開車過來,這樣太疲勞了。

  「真沒事。」聽著孫女這麼關心自己,李夙和心裡跟蜜一樣甜,有三個多星期沒見韋如夏了,她心裡也格外想她,「你不放心我開車,我也不放心你自己坐大巴過來啊。」

  這倒是,親情裡的愛都是相互的。

  韋如夏嗯了一聲,抬眼看了看時間,奶奶在那邊又嘮叨了兩句,大致是遠郊比市區熱,讓她多帶些衣服什麼的。等她交代完,韋如夏表示知道了。

  「李阿姨說我爸中午就沒吃飯。」在奶奶說完後,韋如夏說了這麼一句。

  電話那端,奶奶沉默良久,過了一會兒,她聲音啞啞地說了一句。

  「寶寶,謝謝你,謝謝你幫我照顧你爸爸。」

  讓奶奶和她說謝謝,韋如夏還是受不住的,她對她有著更多的感謝。

  掛了電話,韋如夏拿出試卷開始做作業。不一會兒,二樓書房傳來了開門聲,李夙和給韋子善打了電話,他下樓吃飯了。

  待腳步聲消失在一樓,韋如夏收回視線,給奶奶發了條短信後,埋頭繼續做題。

  韋如夏以為自己接下來幾天的安排是週六下午去排練,周天去漫展演出,演出完畢去奶奶家度假……

  然而計畫永遠趕不上變化快。

  韋如夏做完半套物理卷子後,聽到韋子善吃完飯上樓的聲音。她將卷子一收,準備下樓吃飯。還沒進餐廳,門口傳來敲門聲。

  轉了個方向去門口開門,門開了,駱瑭站在外面。

  平時回家後,除非是在外面碰到,駱瑭很少會來找她。韋如夏看著他,問道:「有什麼事嗎?」

  駱瑭倒是沒什麼事情,他將自己的手機遞給韋如夏。韋如夏接過來,看了一眼上面的來電顯示,是韓竣松。

  「喂。」韓竣松找她幹什麼?

  「喂,大長腿,你來趟渝江第一城吧,肉肉出了點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