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們看向天空時,感受到的就是自由。】
大白跟著孔蘇來到了目的地,大白看到眼前的場景,有些驚訝地道:「啊,是遊樂場,我們要進去嗎?」
孔蘇帶著大白走了進去,「嗯,這是我第二次來,上次來的時候是晚上,沒有營業,到處都是黑的。」那一天鄭餘慶帶著他來到這裡,帶著一個女孩和一個男孩的屍體。
大白有些興奮,「我是第一次來,以前,只,只聽別的小朋友說過,真的好漂亮。」
孔蘇問他:「言律沒帶你來玩過嗎?」
大白乖順地道:「沒有,他,他因為很忙的,要寫小說,要賺錢,沒空帶我出來。」
孔蘇低下頭,眼神裡閃過一絲悲傷,「是啊,也沒人帶我來這裡玩過。」
大白看著他的樣子,開口問:「我從小爸爸媽媽就拋棄我了,你也是嗎?」
孔蘇抬起頭看了他一會兒,問:「你想玩什麼?」
大白也沒在意他沒回答,期待地問他:「都,都可以玩,玩嗎?」
孔蘇:「嗯,都可以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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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強看著車停在第一次拋屍點的遊樂場前,下車後不解地問他們:「他為什麼會選在遊樂場裡?」
木九解釋道:「因為遊樂場是這次案子開始,也是他選擇結束一切的地方。」
秦淵看了看時間對趙強道:「現在是1點35分,趙強你讓工作人員把遊樂場中央那個最大的鐘的時間往前調半個小時。」
趙強不解:「啊?為什麼?」
木九和他解釋:「因為他希望在兩點前結束一切。」
遊樂場裡到處都是孩子和家長,趙強和陳默一個去找工作人員調整時間,一個去監控室尋找大白和孔蘇的位置。
秦淵、木九和言律走在遊樂場裡,除去上次來這裡辦案,木九和言律一樣,都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遊樂場裡到處都是嬉鬧聲,孩子在裡面奔跑著,相互追逐玩耍,玩著各種的遊樂器械,他們的臉上的表情是快樂的開心的,這是他們兩人從來沒有體驗過的,陌生的感覺。
木九在心裡想著或許這對於生活在那種家庭的孔蘇也一樣,從小,他就像被囚禁在那個髒亂、狹窄的小閣樓裡,日復一日地組裝著零件,經受著自己父親的毒打,辱罵,從承受到爆發,再到離開後的無措,即使後來他遇到了鄭餘慶,可他還是被他當做了一個工具。
這時秦淵的手機響了,電話那頭的陳默道:「隊長,我找到他們了,他們在旋轉木馬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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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白坐在木馬上,旁邊都是小朋友,只有他一個大人,頓時有些不好意思,他看向下面的孔蘇道:「你不玩嗎?」
「嗯,玩的。」最後,孔蘇遲疑了一下還是走了上去,坐到了大白旁邊的一個木馬上。
木馬慢慢啟動,上下起伏著,大白剛開始非常緊張,兩隻手都緊緊抱著木馬的脖子,一動都不敢動,表情也不自然地僵硬著。
同樣也是第一個坐的孔蘇起先也有些緊張,但還是慢慢適應下來,在看到大白的樣子後,就對他說過:「看著外面就不怕了。」
大白緊張地嚥著口水,聽了孔蘇的話,頭慢慢地抬了起來,周圍的場景不斷變化著,大白也漸漸適應了,興奮取代了緊張,他小心地伸出手,有些傻傻地笑著。
孔蘇看著他開心的樣子,突然問:「你恨你爸媽嗎?他們在你小時候就這樣拋棄了你。」
大白覺得這個問題很難回答,想了一會兒才道:「不,不知道,可我現在有言律了,所以我就不孤單了。」
孔蘇又問:「別人都用異樣的眼神看著你,你不覺得這樣活著很痛苦嗎?」
大白開始回憶,「我,我那時候被好多人打,那個時候是言律救的我,然後幫我塗藥,他和我說過,我是一個特別的人,和別人不一樣,因為比別人特別。」
孔蘇低著頭,喃喃自語道:「比別人特別啊。」
這時,大白說著突然叫起來:「啊!是氣球,有好多的氣球啊!」
孔蘇順著大白手指的方向看過去,一輛賣氣球的車上掛著一大推的五彩繽紛的氣球,旁邊有很多孩子圍在那裡,一邊指著氣球一邊叫自己的爸媽給他們買。
他想起那兩個被扔在這裡的孩子,他們原來也像那些孩子一樣,週末爸媽帶著他們來這裡玩,然後玩著旋轉木馬,拿著氣球玩,可他們卻只是冰冷地躺在地上。
孔蘇轉頭看向遊樂場裡最高的那個鐘,1點10分了,該結束了。
旋轉木馬慢慢停了下來,大白從木馬上下來,就看到言律朝自己衝了過來,他開心地和他揮手,「言律。」
但脖子前面卻突然橫著一把刀,阻擋了他的前進。
言律看到孔蘇把刀抵在大白的脖子上,心一急,趕緊衝他喊:「大白,你別動,呆在那裡別動!」
突如其來的狀況讓周圍的孩子和家長都處在了驚恐中,四處都有尖叫聲,一下子有些混亂,警察快速地將周圍的人群疏散。
秦淵慢慢向他靠近,「孔蘇,放下刀,你心裡明白的,你根本沒必要這麼做。」
孔蘇搖了搖頭,「不,我沒法停下來,不能停下來。」
這時木九的聲音在一旁響起,「看到你周圍那些孩子了嗎?你看看他們看你的表情,恐懼、害怕,你父親曾經讓你感受到這些,如今你卻讓他們一樣都感受到了。」
孔蘇茫然地看著周圍,那些孩子都躲在父母的身後,瞪大著眼睛看著他,他痛苦地顫抖起來。
秦淵繼續說服他:「孔蘇,現在1點14分,離2點還有很長的時間,你有很長的時間來考慮,我們知道這一切都不是你的本意,是鄭餘慶在利用你,現在還可以回頭,沒有人會阻攔你,沒有人會逼迫你。」
「你,你們不會明白的。」孔蘇表情痛苦地單手抱著頭。
木九:「那兩個孩子,那天晚上就躺在那裡,你小時候擠在那麼小的閣樓裡,那裡還有一扇窗,你可以看到外面,看到天空,看到星星,看到月亮,但他們呢?他們閉上了眼睛,什麼也看不到,以後也再也看不到了,是誰殺了他們?」
孔蘇吼道:「是我的錯,是我的錯!」
木九:「不是你,是鄭餘慶,他拿著繩子勒死了他們,把他們放在這裡,而你只是在旁邊看著,你還給他們綁上了紅絲帶,因為你怕他們痛。」
言律接著她的話道:「那麼現在被你用刀抵著的大白呢?他也會痛,你不想傷害他不是嗎?他對你沒有防備,可能到現在他也覺得你不會傷害他。」
大白看到言律在,一點都不害怕,「嗯,他不會傷害我的。」然後他看向孔蘇,對他道:「你是不是做錯事了?做錯事沒關係的,有人原諒你就好了,我原諒你的。」
木九:「孔蘇,你已經走出來了,從那個髒亂狹窄的地方走出來了。你現在只要一抬頭就可以看到天空,那就是自由,沒人能剝奪的自由,只要你鬆開手。」
孔蘇表情痛苦地看著木九,似乎在回憶過去,似乎在思考她的話,他覺得自己的手是那麼無力,甚至已經抓不住那把刀了。
他抬起頭,看到了藍天,看到了白雲,看到了一個飛向天空的氣球,那就是自由啊,他想。
然後他慢慢鬆開了手。
孔蘇被秦淵控制住,押到了警車裡,言律走到大白面前,原本的緊張早已經不見,他那張臉又變得憤怒起來,兩隻眼睛瞪著大白,而大白像是個沒事人一樣,「言律,遊樂場好好玩。」
言律怒罵:「好玩個屁!」
緊接著,木九伸出手,一把拍向言律的後腦勺,「不許說髒話。」
言律沒有準備,這樣被一拍,頭直接往前衝了,大白趕緊扶住他。
言律站穩了回頭罵:「你個死面癱!」
木九依舊面無表情地回他:「你個死傲嬌!」
回到警局,孔蘇拿出的一個證據讓鄭餘慶再也沒法辯解,那是一段錄音,鄭餘慶的整個犯罪過程包括他的所有計畫都在裡面。
內容詳細得連趙強都驚呆了,「他居然會錄音?」
木九手裡拿著那本日記本回答他:「很正常,這是他的習慣,把所有他覺得應該記住的記錄下來。」
木九翻開那本日記本,在最後一頁,寫著這樣一句話:
「我還能獲得自由嗎?」
「矯情。」木九低著頭,像是在自言自語,「自由不是別人給的,而是自己爭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