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4 章
暗度陳倉險象環生

  阿月和其他宮內的五個宮女一起端著公主膳食回到苑中,見外頭有大琴國侍衛,知曉賀將軍在裡面。進了裡頭,陸澤也在,齊齊跪在外面細述大婚行程。阿月進了帷帳裡頭,將飯菜放下。

  公主用膳,賀將軍和陸澤一干人等暫時退下。十公主說道:「你去給賀將軍他們奉茶吧。」

  阿月同她極快的對視一眼,瞭然,這是外頭人有事要和自己說,公主特意讓她去接頭。

  伺候的宮女中還有殷國宮內人,不好說話,阿月欠身出去,見前院有其他人,沒有做聲。

  陸澤見了她,問道:「何處可以解手?」

  「公主鳳苑不便,請陸大人隨奴婢移步別院。」

  阿月領著他出院,左行百步,走至沒侍衛的地方,才道:「陸哥哥有什麼話要說?」

  陸澤說道:「可有什麼異樣?」

  阿月想了想:「方才三王爺來找我,問陸哥哥和東林先生一起,學了什麼。」

  陸澤皺眉:「好好的怎麼問這些。」

  「他說想拜東林先生為師,但是一直沒機會,因此很想知道陸哥哥從師一旁,知道些什麼。」阿月悄聲,「他還說會許我好多銀子。」

  陸澤笑笑:「那阿月答應了嗎?」

  阿月肅色:「當然沒。」

  陸澤嘆道:「你應該答應的,謊報軍情,然後我們把錢分了,一人一半。」

  阿月撲哧一笑,他果真是變了,不似以前那樣一板一眼,都找得到一些東林先生的痞氣了:「還是你聰明。他說改明兒見了我,還要問,我便想,能不能以他作為突破口,找到圖紙所在。」

  陸澤微微一想:「他不是想知道東林先生和我說過什麼麼?」

  阿月眼一亮:「陸哥哥有想法了?」

  陸澤又警惕的看了看四下,確定無人,附耳同她說話。熱氣撲在耳邊,阿月癢的撓耳朵。

  「你便說,東林先生曾夜觀天象,殷國帝王星象不甚穩定,恐有被替代的危險。而那顆煞星,離帝王十分近,定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陸哥哥想說三王爺就是那顆煞星?」

  「嗯。」

  阿月吃驚,低聲:「可是這麼說很危險呀,萬一他告訴了皇帝,不就慘了。」

  陸澤笑笑:「他不敢。李煌和三王爺一母同胞感情深厚,可但凡帝王皆有疑心,而且聽聞李煌於人疑心更是不小。如果他知道天下第一名士曾夜觀天象有此斷言,阿月覺得他會留三王爺麼?」

  阿月點頭:「拔除威脅,才是上策。」

  「殷國皇帝能臥薪嘗膽十三年,手段必然不會低,苦心經營了那麼多年,身邊卻有個大威脅,不早點除掉就是怪事。三王爺也不是傻子,怎麼會親自跑去說這個。」

  「但若是我來說,他不會信吧。」

  「他若有心,就會去找人商量。找的,必定是心腹。三王爺如今最信任的,阿月可知是誰?」

  惡補過一番殷國朝野的她已然想起:「宋侍郎。」同為他們大琴國細作,二哥現今的「父親」。

  見他點頭,阿月又擰眉:「可他就算信了,也就算他對皇位有了覬覦,也不會幫我們拿圖紙的。」

  陸澤說道:「且先這麼說,看看他如何反應。如果依我所想最好,如若他佯裝不知,那也無妨。待會我也會和賀將軍和你哥哥說,好通通氣。」話從簡說,逗留的時辰也怕長了,「萬事小心,如果風頭不對,立刻離開。」

  「嗯,陸哥哥也小心。」雖然叮囑立刻離開,可真正出事,誰也逃不掉吧,畢竟這裡是真正的虎穴。只是至少這麼說了,心裡也可以騙騙自己。

  阿月沒想到傍晚去拿膳食,又見著了三王爺李勝,偏身想躲,就被他叫住,撣手:「你們先退下。」

  幾人本就是宮內人,認得李勝,便和阿月說去拿吃的,折回再一同走,撇下了她。

  阿月苦著臉道:「奴婢真的什麼都不知。」

  李勝皺了皺眉頭:「誒,本王又不是來問你這些,我是瞧著你好看,性子又好,想和你說說話。公主要做我皇嫂了,你身為宮女,也得留在這,本王幾乎每日進宮。得罪了本王,你又有什麼好果子吃,對吧。」

  阿月佯裝細想,這才恢復顏色:「三王爺別為難奴婢就好,否則日日見了會難堪的。」

  李勝又擰眉:「什麼叫為難……本王不問你其他的了,就是想知道東林先生可曾提起過本王,可誇讚過什麼?」

  阿月搖頭:「不曾聽過三王爺的事,大殷國的事倒是……」她嚥了咽,眨眼瞧他。

  聽她有話要說又嚥下,李勝便笑笑,很是親近:「你倒是繼續說,有本王撐腰,你怕甚。」

  「這話不能說,雖然奴婢是十公主身邊的人,可是這話太嚴重了,我怕三王爺要砍我腦袋。」

  她這一說李勝更是好奇:「有本王護著你,有誰敢動你半根寒毛。」見她躲閃,臉色一沉,「你別以為你非我們宮內人,本王就不能動你。再不說,現今就將你丟去狼圈裡,讓它們吃你骨血。」

  阿月抖了抖,壓低了音調:「東林先生曾說,大殷國帝王之星旁邊有顆煞星,對皇權有威脅。」

  「放肆!」李勝差點沒扇她一個巴掌,見她驚嚇的要跑,一把拉住,「那煞星可有說是誰?」

  阿月縮了縮身子:「只說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星象,東林先生沒指明,說本尊自知。」

  李勝驀地一頓,脊背已有冷汗。先皇已去,太后也仙逝了,同為正統嫡出,唯有他李勝一人。甚至李煌也曾許諾,朕在一日,必定讓你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共享權貴榮華。

  阿月扯了扯裙襬:「奴婢聽見姐姐們過來的腳步聲了,王爺放奴婢走吧。」

  李勝已驚的失神,連這宮女何時走了都不知。從宮裡出來,回到王爺府,思量半日,讓人喚了親臣宋史如來。

  宋史如直接被叫去了書房,裡頭還有暗屋,進了裡面,見三王爺的謀士徐立也在,便知有事要說,直接跪安後問道:「王爺可是有事吩咐。」

  李勝喜的就是他善於察言觀色,不用他多費唇舌。向徐立使了個神色,徐立便將前後說了一遍,又道:「聽聞宋大人的公子曾和東林先生有過一面之緣,可是真的?」

  宋史如詫異的已然忘了後頭的話:「此話可是真的?東林先生當真說過那些話?」

  李勝也是心思不安:「話出自琴國宮女之口,到底不可全信。只是瞧著她不似說謊……又沒指名道姓,只說本尊自知。便想問問,可曾聽過這個。」

  徐立眼露小心疑色:「令公子信得過吧。」

  宋史如當即下跪:「犬子與臣一條心,當年若非三王爺救小的一命,又處處提拔照顧,也無今日榮華,宋氏一家,沒齒難忘,生生世世願效犬馬之勞。」當年他為接近李勝,故意在旁墜馬,李勝順勢扶起,他便以被救一命接近,多年潛伏,也贏了他信任,說心腹也不假。

  李勝說道:「令郎可是已等在外面了?讓他進來吧。」

  宋史如立刻去叫宋城在。父子一起進來,李勝問了大概,宋城在作揖說道:「一年前確實跟東林先生有過一面之緣,至今難忘其大家風範,謀士之風。」

  徐立問道:「那他可曾跟你說過我們大殷國的事?」

  宋城在頓了頓,只是片刻便恢復如初:「……沒有。」

  徐立直直盯他:「半句也沒有?」

  宋城在頭埋的更低,還沒出聲,宋史如已有些急了:「可不能欺瞞王爺。」想了半會,腰身彎的更低,「沒有。」

  李勝嗤笑一聲:「好一個沒有沒有,原來宋家所謂的忠心,不過爾爾。」

  宋史如急的額上冒汗,見李勝已負手背向,徐立也目如鷹隼滿是嘲諷,頓時惱了:「這模樣分明是有什麼,別以為為父瞧不出來。」說罷,一掌扇去。

  宋城在始料不及,被打的眼冒金星,踉蹌一步跌倒在地上,還沒起身,腹部已挨了重踹,痛的他面色青白。接連被踢,已快昏厥。徐立緩聲:「宋大人出手可重了些,別打了,再打可就要死了。」

  宋史如重嘆一氣,跪身下來:「老夫教子無方,如此無能,不能為王爺分憂,連句話也問不出,倒不如一頭撞死的好。」

  李勝見宋城在誓死不說,已是有幾分相信。看看徐立,見他也是同樣神色,蹲身說道:「你我雖然年歲差了些,也只是近來才見,但本王待你不薄,對你宋家更是不薄,如今要問幾句話都這樣難麼?」

  宋城在躺在地上,嘴角已有血,啞著嗓子道:「正是因為王爺對我們宋家恩重如山,才不敢將東林先生的話透露。」

  「但說無妨。」

  「萬萬不可!」

  他越是如此,李勝就越是相信,顫聲:「東林先生說的可是夜觀天象,帝王之星有煞星威脅?」

  宋城在猛地瞪大眼:「王爺怎知……」

  李勝頓時癱坐地上,徐立忙將他扶住:「王爺不可自亂陣腳。」

  「本王竟有做帝王的福氣……」李勝雖是額鋪細汗,可卻笑了起來,「母后本是屬意本王做太子,無奈長幼有序,皇兄順理成章登基。卻不想……母后啊,您才是鳳眼,瞧得出皇兒才是真天子。」

  宋史如瞧著徐立反應,見他眉頭緊擰,仍在沉思,也沒接話。過了小片刻,徐立已是滿眼凶光:「王爺,東林先生的話向來不假,既然有天相助,何不……」

  宋史如當即說道:「徐先生說的不錯,臣倒是有一個想法。」

  李勝仍在震驚中,緩了緩才道:「說。」

  「如今琴國前來和親,如果事成,要想奪位,絕無可能。所以……」

  徐立邀功心切,斷了他的話,說道:「不如在大婚之前,我們暗中和琴國示好,若助王爺上位,將年年奉上金銀珠寶。」

  李勝奪位心切,可到底是大殷國的王爺:「那與做附屬國有何不同?如此喪權,不可。」

  徐立輕笑:「不過是口頭許諾,等他們助王爺登基,屆時反悔,他們又能如何?到時就是吃了個啞巴虧,他們還願耗費半數國力來討債?」

  宋史如讚許:「徐大人不愧是王爺身邊第一謀臣,智謀與東林先生不相上下。」

  徐立心中飄然,沒有做聲。宋城在已經坐起身,這會又傾倒跪拜:「如若王爺有此雄心壯志,臣願同賀將軍商議部署,到時再以遊學之名,同賀將軍一起去琴國,共議大局。」

  李勝猶豫:「可琴國如何會放著大好的和親不好,轉而幫本王。」

  宋史如說道:「除了答應奉上金銀,再許五座城池。」

  李勝微微點頭,宋城在說道:「利益在前,琴國不會不要,只是如何要他們相信我們有所謂的臣服之心?這勢必要拿出可以讓他們心安的信物吧。」

  李勝倒是犯了難:「本王有的不過是錢財地位,如何能證明?」

  宋史如壓低聲音:「王爺曾耗費數年時日為聖上奔波繪製我大殷國輿圖……奉為機密,若能讓賀將軍一看,或許能博他信任。」

  李勝喝聲:「那輿圖在聖上手中,我如何能讓他瞧。」

  宋史如忙跪地:「屬下愚鈍。」

  話是這麼說,可李勝手中確實有一份一模一樣的輿圖,不是為造反準備,而是幾年來繪製千份萬份,最後送入宮中,也多了心思,自己留下。李勝緊張的口乾舌燥,連喝了三杯茶,才道:「倒也不是沒有……只是那輿圖繪製詳細,讓敵國看了去,日後不妙。」

  徐立說道:「輿圖縱橫交錯萬條,沒有三天三夜如何能看個細緻。許對方一人看一炷香,無論他承認真假與否,立即收起,倒也無妨,如今博得對方信任要緊。」

  李勝握緊了拳,沉思半晌,又同他們說了一番,才下了決心。從王爺府出來,宋史如和宋城在皆是一身虛汗,上了馬車對視一眼,一言不發。

  翌日,宋史如身為安排兩國聯姻的臣子,早早領著兒子前往宮外府邸,賀將軍和其他使臣的住處。趁著無旁人,藉機說了此事。

  陸澤見這黃袍加身果真有效果,說道:「回去和三王爺說,賀將軍和我得一同去,一文一武親眼見過,方能讓聖上相信。」

  慕長善倒是為難了:「可徐立在旁獻策,只給你們看一炷香,那輿圖可是瞧上一天都不夠看的。而且只給輿圖,不給糧草、將領駐紮圖,看來何用?」

  賀將軍說道:「欸,陸大人既然這麼說,一定有他的道理。」

  陸澤說道:「這點我已想到,無妨。但凡確定糧庫者,必先觀察地勢,而那糧草、行軍佈陣圖,不過是輿圖上多了一些標誌罷了。只要記住輿圖,找到我們所想知道的,並不難。」

  宋史如急忙問道:「陸大人可否細說?」

  陸澤繼續說道:「兵家中所說的地勢,有通、掛、險、隘、遠、支的分法,其中通者,我可往,彼可往,先居高陽,利糧道。但凡要押送糧草,必然要先確定糧草暢通補給線,而『通』為上。我們不求知曉他們全部佈陣,只需知道我們大琴國他日攻打時所經過之地。因此只需記住西面地勢便可,另著重找尋『通者』,知曉通往何處,也能找到行軍補給的糧倉。」

  控制敵軍糧倉,敵軍不戰而敗。再從後截斷援兵補給,就是甕中捉鱉手到擒來了。這也是為什麼一定要偷得輿圖,知曉糧倉的緣故。

  慕長善恍然:「算上我們二人,共有四人,四人再分而看之,如此一來,即便一炷香不夠,也足矣。」

  四人又細細商議一番,臨別前,慕長善又道:「若我不能順利隨行,你定要護好我妹妹。」

  陸澤眸有肅色:「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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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阿月正陪在十公主一旁,不知為何她今晚想去賞月,坐在院子裡略覺得冷。正以為十公主不冷,就聽她幽幽道:「冷,真冷。」

  阿月俯身說道:「公主,冷的話就進去吧,別凍壞了身子。」

  十公主搖搖頭,笑笑:「一直都這樣冷……這樣美的月色,得多瞧瞧,看一次少一次,捨不得。」

  阿月不知她為何有此感嘆,若非有旁人在,她很想安慰她——不會的,我們一定都能安然歸去。

  大婚前兩日,賀將軍和陸澤順利看得圖紙。李勝頗為不安,又很是期盼,收起圖紙後問道:「兩位大人可相信本王願意臣服?」

  陸澤淡聲:「我們怎麼知道你可是在設圈套,引我們入甕,壞了兩國交情。」

  徐立嗤笑一聲:「原來東林先生一心想收的弟子,也是個愚蠢之人。你們如果不是半信半疑,又怎會來這裡。既然來了,便是一條船上的人,我們大半夜讓琴國使臣來,冒了這麼大的險,你倒不想想,一旦被撞破,王爺的榮華自此結束。」

  氣氛很是微妙,賀將軍和陸澤面面相覷,宋家父子也不語,見機行事。好一陣,陸澤才道:「方才王爺許諾,我們大琴國助你一臂之力奪得皇位,他日你登基會送上五座,年年進貢,可是真話?」

  李勝腰背已挺的更直:「自然。」

  陸澤微微一笑,略微狡黠:「才五座城池,未免太沒誠意,我們聖上連看也不會看一眼。」

  李勝臉色一沉:「臨西面的五座城池,地勢寬廣,堪比其他十座,陸大人太過貪心了罷。」

  「原來那五座城池還比不過三王爺想要的皇位。」陸澤笑意輕輕,「十座,臨西面十座城池,少一個都不行。」

  李勝雖然知道這是口頭承諾,他日不履行也無妨,可被他這麼一逼,心裡恨得很。徐立附耳細說,他才壓了心頭怒意:「好,本王答應你。」

  賀將軍說道:「何時簽訂契約?也好讓彼此安心。」

  徐立說道:「你們是否能做主我們尚且不知,需要你們皇上印章。當然,我們也會派使臣暗中隨同,帶上蓋了大印的密函。你們皇上若無異議,再讓使臣帶回,連同部署商議,一同帶回即可。」

  幾人皆是同意,宋城在收好有三王爺印章的密函:「明日就以遊學名義先行離開,在百里之外同賀將軍陸大人匯合。」

  這話在李勝聽來完全沒有異樣,巴不得他們趕緊一起回到琴國,好助他奪得皇位。

  因陸澤也要在大婚前將通婚文書帶回,不和賀將軍一同走。翌日去過殷國皇宮,又同十公主道別。十公主說道:「當日陸大人同本宮求身邊侍婢,如今大婚在即,伺候的人也多了,陸大人便領回去吧。」

  一如說好的那般順利,阿月跪身拜別,和陸澤一起出宮。可心裡總覺不對,如果她這會走了,那十公主何時走?明天可就大婚了呀。而且成親當晚,賀將軍也走了,十公主人在皇宮婚房,難道還能自己跑,亦或是由暗衛帶她走?

  還有,其他一起來的宮人呢?

  滿腹疑惑又不好問,隨陸澤出來,上了宮外馬車,阿月想問,陸澤手指輕抵唇間,示意她不要出聲。

  阿月微點了頭,耳邊只聽得馬蹄的噠噠聲,手心都滲出汗來。

  馬車趕的並不快,沒有一鼓作氣出城。甚至離城很遠,也是慢悠悠的。跟在一旁的侍衛也不急,一切看起來都很平靜,看不出一點異樣。

  感覺已離開皇城很遠,陸澤才叫停馬車,探身對幾人說道:「你們二人快馬往前探路,若有埋伏響箭告知;你們二人斷後三里,若有敵兵追擊,便放響箭。」又對車伕說道,「稍稍快些,待出了百里外,快馬加鞭。」

  眾人得令,陸澤才收身回車,見阿月睜著明眸乖乖的沒說話,輕聲:「不用再悶著了。」

  阿月鬆了一氣,小心問道:「我二哥呢?」

  「約摸已在幾里外等我們。」

  阿月摀住心口,虛汗連連,到底還是笑了:「還好還好。」

  無論如何,陸澤將她順利帶出,也安了半顆心,如今只要順利出塞,一切安康。

  阿月緩過神來,好奇道:「陸哥哥,公主何時離宮?」

  陸澤默了默,看著阿月,緩聲:「十公主和那些宮人,走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