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提著十幾個袋子氣喘吁吁進門的時候發現他正在客廳低著頭看文件,金色的陽光灑在他栗色的發梢.側臉立體而俊挺,連高聳的鼻樑都散發著王者之氣。瀲灩的嘴唇愈發的紅豔,讓人總是聯想起水靈靈的紅彤彤的東西。
她又是心虛又是愧疚,害他不能上班,現在又要折□段陪自己做這不符合他形象的事情:「那個,我都買回來了,你做你的事吧,我自己來就行了。」她亡羊補牢道。
他抬起頭來看她,唇角帶笑,眉眼生春:「哦?這麼多年忘記了某人的生日現在還要一錯再錯嗎?」這話也不知道是有意無意,倒說得他自己心坎上去了。
起身接過她手上的東西:「怎麼這麼多?」一邊在心裡汗汗的,她果然跟她媽一樣有力能舉鼎的潛力……照這情況看來,以後扛白菜這種事完全可以交給她了……娶妻如此,夫複何求就是描述他未來的吧?
她一身汗水,遞給他立馬囧得閃開了:「我……先去洗個澡,待會兒再來開始。」
屋子裡氣溫適中,她只穿了件襯衣,因為偏好白色襯衣和格子衫。當初在宿舍她晚上習慣裸睡,起來上洗手間就披上一件襯衣就OK。所以衣櫃裡的大多是淡色長寬的,而且寬鬆閒適款。她覺得洗澡之後空氣尤其顯得悶,仿佛懊熱難當的大雨前夕。便只穿了件不長的睡褲,反正襯衣有夠長,又花哨又俗氣的也看不到……
出來的時候章劍已經在打漿了,家裡已經有現成的消化餅乾和上好的黃油。現在已經混合均勻水乳交融地躺在蛋糕模裡了,散發著誘人的香氣。
「用勺子把它壓緊壓平,放到冰箱裡去。」他看了一眼旁邊的蛋糕製作單一邊開口吩咐。
攪拌好的乳酪糊細碎的泡沫,濃郁的香甜,柳浣花瞬間口水直下三千尺:「等等,我切點黃桃片……」
「巧克力蛋糕要在糕體里加水果嗎?」
「按理說是不需要的,可是我就是喜歡各種混合的,料越多我越喜歡。今天我是壽星公,一切行動聽我指揮。」她聞香丟記憶,已經一點作為初始撒謊者以及害人不淺者的自覺性都沒有了……
烤蛋糕的時間為一個小時,柳浣花無所事事地攀著章劍聊天:「哥,你以前有自己做過蛋糕嗎?會不會烤出來形狀不對頭啊?」
章劍只看了她一眼:「你用的是鍍錫模具,160度不會變形。」
「哦,那你說……」話到一半手機響了起來。
「花花,難道你的牙齒複檢做得不成功?今天又復發了?」李向南揶揄。
「……」又不是骨折……可是難道說撒謊騙哥哥在家陪自己烤蛋糕過生日僅僅只是為了掩蓋昨天犯下的罪行?這個長句子讓她頓時有點拆東牆補西牆的感覺……
「沒有,我就是,呃,頭暈,很暈……」她面紅耳赤地當著章老師的面撒謊,「不用請假了,要是點名你幫我糊弄一下,我回頭請你吃糖醋排骨……」
這個學期請假量已經超標,不能再請了……
放下電話就有點訕訕的了:「這個,就是所謂的學生對策了……」
章劍什麼話都沒說,只是很清淡地笑了笑,並沒有鄙視或者不滿,像是素雅的櫻花,開在遲遲春日裡。
融巧克力和奶油的時候章劍隨口問道:「喜歡吃巧克力?」
「恩,很喜歡,尤其是心情很好和很不好的時候,吃了就覺得圓滿了。」她這個習慣好像是從小就養成了,記憶裡唯一關於父親的印象,就是他變魔法一樣從口袋裡掏出巧克力,逗得她風雲忽變,破涕為笑了。
只是這麼多年,習慣積攢下來了,人卻已經杳無蹤影了。
「我爸爸突然失蹤到現在已經十幾年了,我兩個手的手指頭都數不過來了。可是我相信,相信他是愛著我的,相信他不是故意拋棄我和我媽的。」她有些觸景生情的意味,巧克力總是讓她不由自主想到爸爸。似乎已經模糊和蒼白的人物,存在記憶裡只剩下蕭瑟的聲音……
「人總是要向前看的,已經無跡可尋的東西,留戀不如忘卻。」章劍難得這麼酸溜溜的話。柳浣
花感動不已:「恩,我已經想開了,要不然當初也不會支持媽媽嫁給章叔叔。只是他們到現在都沒舉行婚禮,大概是顧忌我們倆的心情吧?」
將巧克力混合液倒在模具裡,緩緩流動著,覆蓋每一片香氛的乳酪蛋糕。柳浣花趁它還沒定型,急忙撒了無數的杏仁碎在上面,又插了好些白巧克力片。堆疊著半圈的獼猴桃片。裝了一圈草莓,還強行按上好幾個翹著尾巴的櫻桃……
「你確定這還算是巧克力蛋糕?」章劍對她不循常理的做法表示汗顏。
「不管了,反正你看,現在多好看,各種顏色搭配得多印象派啊……」她只差沒抹點口水上去了,「再放冰箱冷凍一會兒就大功告成了!」
她笑起來的時候眼睛眯成一條縫,彎成月牙狀,鼻子上面微微皺了起來,喜悅太顯而易見又生動如斯,如同窗外明晃晃的陽光,直抵人心。章劍又想起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那時候她其實只有九歲,半大的娃娃,臉蛋圓圓的,俏皮的馬尾跟在腦後跳躍著,像是飛舞的絲帶……
跑出老遠,還能聽到她銀鈴般的笑聲,聲聲入耳如絲竹。
那個時候他也正值花樣,父母的離異讓他終於覺得這個世界沒有什麼還值得拼死守護和相信的了。可是不期然的笑聲,就這樣莽撞地撞進了他的胸膛,跟著心跳呼吸的頻率,再也停不下來……
她的世界這樣透明,像是一塊水晶,自身雖然沒有五彩繽紛的顏色,卻能在最平凡最易得的陽光下璀璨奪目,舉世無雙。
柳浣花自從蛋糕拿出來就雙眼發直了,哪裡還顧得上別的。一個餓狼撲食的姿勢跳躍了上去:「這個蛋糕,怎麼能這麼完美呢???」
翠綠夾芝麻籽的獼猴桃片,晶瑩如瑪瑙的紅櫻桃,可愛端正得坐著的小草莓,柵欄防風林一樣圈起的白巧克力……無一不是熱烈得向她招手:主人,吃了我們吧,吃了我們吧……
整個蛋糕上滿滿堆得都是水果和巧克力,她果斷拒絕了點蠟燭這一項,反正也只是打著生日的幌子騙吃騙喝而已……(……這樣忘了初衷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捶地……)
她屁顛屁顛切了一塊遞給他,自己切了塊三倍大的……
「真的好好吃哦,甜而不膩……」她閉著眼自我陶醉。
章劍對乳酪過敏,看著她這樣一臉沉浸忍不住玩心大起,就著手就把蛋糕送到……她的臉上了……
冰冷的刺激嚇得她立馬睜開眼,章劍笑得無害:「確實不錯,不該浪費的……」
蛋糕巧克力漿圓滾滾的櫻桃,車輪子似的獼猴桃暢快地從她臉上蹦躂到地上,途中經歷了她純色淡襯衣,以及裸*露在外的腿……
她氣憤不已,義憤填膺不假思索地犧牲自己手上的大塊兒蛋糕,湊著往他臉上抹去……
哪知他像是會讀心術似的,早一步推開起身。心有不甘,再接再厲……
兩人你追我趕之間不知不覺到了柳浣花的房間……
怪力亂神之間兩人已然忘形……
…………
…………
這是什麼情況?
章劍因為要避開蛋糕倒在床上,她隨即出手攻擊,一著不慎也倒在床上……哦,不,是倒在他身上……
手裡的蛋糕毫無意外地奉獻給了剛換不就的粉色床單,而她……
緊緊趴在他身上……
章劍的右手摟著她的腰際,左手拽著她拿蛋糕的右手……
氣氛一下子變得曖昧而火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