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1 章

衛相在無意之中,看到了劉太醫給柴驕陽開的藥方子……

驚為天人的衛相捧著那張方子感動得熱淚盈眶——好字啊!

鑒賞完好字,衛相即刻著人去問二兒媳婦這是誰寫的?!

得到下人回報說是劉太醫,衛相毫不猶豫地轉身往床上一栽,然後扶著額頭直稱腦袋疼。

衛夫人氣不過丈夫這矯情勁兒,讓采薇從櫃子裡翻出兩張狗皮膏藥,扯開了就要往衛相的太陽穴上拍。

衛相奮力反抗衛夫人的暴力行為,扯了嗓子叫自己小廝:「山高!山高!去給我請太醫!我腦殼疼!」

衛夫人眼疾手快地將那臭烘烘的膏藥糊到衛相臉上,說:「請什麼太醫?!貼兩劑藥你這臭毛病就好全了!」

衛相一臉嫌棄地拉下臉上的膏藥貼,十分嚴肅地同衛夫人說:「太醫一定要請,一定要請!」

說完,衛相還對著站在門口進退兩難的山高道:「記得了,得請給咱們衛府二奶奶請脈的那位劉太醫。我的病,就只他能醫。」

山高應了一聲,可腳下不動,只去看衛夫人。

衛夫人嘟囔了一句「德性」,轉頭吩咐山高:「去罷去罷,就去請那位劉太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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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太醫邁進來的時候,衛相覺得……整個屋子都因為劉太醫的到來而閃閃發亮……

什麼叫「蓬蓽生輝」?這就是啊!他衛柬之這回可是真真切切地體會到這個詞語的意思了!

劉太醫從進門到一路走到自個兒跟前,衛相的目光一直都是追隨著他的。

劉太醫撩了袍子在衛相床前坐下,打開了醫箱拿出脈枕擱在床邊。看到衛相此刻還在目不轉睛地看著自己,劉太醫款款一笑,問:「相爺為何這般瞧我?」

衛相被那一笑閃花了老眼,好不容易定了心神,方誠懇回答:「劉太醫貌比潘安,本相愛美心切,自然忍不住要多看太醫兩眼。」

說完,衛相嘆息一聲:「之前只當劉太醫字好,卻沒想到你人長得比字還好。」

劉太醫笑著扶了衛相的手放在脈枕上,看似無心地問了一句:「人們都說相爺未來的女婿、威武將軍府上的越大公子模樣生得好,相爺今日以為……是他好些,還是我好些?」

聽到劉太醫這樣問,衛相爺不疑有他,只認認真真地打量了劉太醫一番,坦誠道:「你倆各有千秋。單說皮相,你比他好看些。但是他又比你多上幾分男兒氣概。』龍章鳳姿,天質自然』四字,用在他身上恰如其分。」

劉太醫一聽,也不惱,笑言:「相爺這般說,也不怕我傷心?」

衛相聞言一怔,然後十分認真地問劉太醫:「你不會真的傷心了吧?」

劉太醫笑而不語,伸出手來給衛相診脈。

這時候衛相回想一下自己剛剛的話,也覺得有些掃人家臉。

誇他比阿好好看就夠了嘛!補上最後一句來做什麼?!

可是……可是他衛柬之的女婿,又怎麼可能讓一個不知道哪裡冒出來的人比下去?

哼!他的阿好才是全天下最好的男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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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太醫橫空出世,衛相同他一見如故。

衛相每日歸家,頭一件事兒就是命人去太醫院請劉太醫來衛相府,兩人月下把酒言歡,從詩詞歌賦談到人生理想,談得晚了,衛相乾脆就留了劉太醫在衛相府歇息。

衛家老二衛旭瞧著,覺得此事頗為令人玩味。

晚上睡前,衛旭同妻子柴驕陽說:「最近這劉太醫來我們相府也太頻繁了些……而且我越瞧,越覺得老爺同劉太醫現在這樣兒,倒是和當年老爺同阿好相好的那時候一模一樣啊……」

柴驕陽由丈夫扶著在床邊坐下,笑道:「你想這些事做什麼?又礙不著你。」

衛旭蹲下來給柴驕陽脫了鞋,然後抬頭問她:「你說……這劉太醫是幾個意思?」

「笨蛋!這有什麼想不明白的?」柴驕陽伸手在丈夫的額頭上戳了一下,「當年越公子是幾個意思,現在的劉太醫也是同樣的幾個意思。」

衛旭不由得咋舌:「不能夠吧?!咱們才認識這劉太醫多久?!」

柴驕陽白了衛旭一眼:「當初你同越公子又認識多久了?我問過昭兒,她十歲時候就識得越公子了,你呢?這些事你能同她比?」

衛旭一聽這話,深以為然。

是了!當年阿好可不就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同昭兒暗度陳倉了的?

劉太醫同昭兒一定也是這樣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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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旭夫婦倆私下討論這事,衛相和衛夫人也沒閒著。

「老爺覺得……越大公子同劉太醫兩個,哪個更好些?」

衛夫人不動聲色地問丈夫。

衛相正拿著劉太醫給他寫的一幅字搖頭晃腦地讀著,聽到衛夫人這有問,不由得放下手中詩卷,認真地想了想,回答:「都好!」

衛夫人不依不撓,追問道:「非得二選一呢?!」

衛相一聽,再次認真地想了想,然後怒而拍桌:「我幹嘛非得二選一!我又不要同他們有什麼非同一般的關係!」

衛夫人輕笑一下,又問:「那相爺認為,是讓劉太醫做女婿好呢,還是讓越大公子做女婿好呢?」

衛相樂了:「夫人這話說得有趣!我衛柬之三個女兒嫁的嫁了,定親的也定親了,哪還勻得出第四個給劉太醫?!」

「勻不出來……換一個女婿,如何?」

衛夫人話中有話,衛相聽明白了。

不可思議地望著自家夫人,衛相壓低了聲音,神神秘秘地問她:「夫人的意思是……這劉太醫也是衝著我衛柬之的女兒來的?!」

衛夫人不置可否:「我可沒這麼說,都是相爺您自個兒猜的。」

又是一個醉翁之意不在酒的,衛相氣得拍桌而起:「現在的年輕人!一個兩個的不務正業!光想著走些旁門左道挖人墻角!哼!可惡!」

憤憤不平地斥責了一番撬墻角的錯誤性嚴重性,衛相停下來歇了口氣喝了杯茶,然後十分謙虛地去問衛夫人:「不過……這劉太醫看上的是咱們家誰?」

衛夫人真是被他打敗了。

無奈嘆息了一聲,衛夫人說:「那日診脈劉太醫都主動問了相爺您是他好還是越大公子好……您覺得他看上的是誰?!」

衛相眉頭一皺:「昭兒?」

衛夫人只是微笑。

衛相登時氣了個半死。

「哼!我就知道他小子沒安好心!仗著自己人好看字寫得好看,下棋也不留點情面把我殺得片甲不留,一點兒面子都不給我!」

還是我家阿好好!每次都暗中輸我一子半子的,多給我面子!

這個姓劉的太不厚道了!還敢肖想我衛柬之的女兒,哼!我再也不要理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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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相一怒之下,劉太醫在衛相府的待遇一朝從天堂掉入地獄,甚至連平時的請脈看病,都特地地繞開了他,尋了旁人。

劉太醫不再來,衛昭心裡的弦也鬆了。

劉太醫這張臉禍國殃民,好不容易饒過了衛相府無辜眾人,接著就輪到雍親王府的人遭殃了。

最近京中議論紛紛的便是這麼一回事——雍親王的孫女看上了太醫院的劉太醫,鬧騰著非卿不嫁,這會子雍親王府熱鬧著呢。

有道是看熱鬧不嫌事大,民間如此,宮裡頭的貴人也是如此。

「聽說雍親王府上的小小姐看上了宮裡的太醫呀~」劉彤理著絲線,同衛昭說這話兒,「而且也好巧,這太醫還是我們的本家,也姓劉~你說他姓什麼不好,偏就姓劉了呢?如若不然,不就結了這門貴親了?」

大周朝明令禁止同姓通婚,這雍親王府的小小姐想嫁劉太醫,估計是嫁不成的。

關於劉太醫這個人,衛昭真的是一點兒都不想說,只笑笑,然後去問劉彤:「你挑這些絲線,是要做什麼東西嗎?」

劉彤點點頭:「我看以方用的算盤老是蹭著桌面,都快壞了……想著給他做個布套子,將算盤保護好。」

衛昭了然,又問:「你倆的婚期定在何時?」

「十一月初八。」劉彤大大方方地回答了,順便也問了衛昭一句,「你同越家公子呢?」

衛昭一聽這話就有些心煩:「還沒定下呢,他不在,不好商議這事。」

劉彤伸手握了握衛昭的手腕安慰她:「他都去了快兩個月了,也是時候回來了。」

說完,劉彤想了想,又問:「不過越公子離京出去是要去做什麼?你知道嗎?」

衛昭幫著劉彤把絲線纏上線匣,答:「說是去貴州那邊,具體是去幹嘛我也不清楚。」

劉彤了然。

兩人安安靜靜地做了一會兒女工,劉彤突然開口:「我覺得最近有些不對勁……心裡頭老是砰砰砰地跳個不停。」

「我也覺察到了……京中的氛圍,好像比之前嚴肅許多……」衛昭說著咬了咬下脣,湊到劉彤耳邊,同她低聲說,「你說,是不是要出什麼大事了?」

劉彤被衛昭嚇了一大跳,推了她一把:「你別嚇我!」

衛昭這才哈哈哈地笑起來:「膽小鬼!」

劉彤被衛昭這一聲取笑鬧得不太開心:「我膽兒大著呢!小時候我就喜歡到鬧鬼的那個長青殿去玩的!」

衛昭衝她眨眨眼:「真的?」

「你不信?!要不要我回頭帶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