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

  顧未易抱著書踢開房門,今晚又被教授那花痴女兒纏上了,煩。

  他放下書才發現他的床上鼓出了一個人型,擰起眉想吼醒床上的人,想想又作罷,誰知道底下的人有沒有穿衣服呢,這Alex 什麼噁心事都做得出來的。他一面盤算著得換新床鋪了一面轉身出門,用力地去敲Alex 的門,裡面傳來熟悉的曖昧聲音,他眉頭擰得更緊了,這Alex 也玩得太過火了一點吧?於是門敲得更是用力了。

  Alex 只套了條褲子來開門,火大得很:「What the f**king hell?」

  顧未易也沒好氣:「Your friend is in my bedroom, sleeping.」

  Alex 愣了一愣,才說:「She’s your friend. Now leave me alone.」然後砰的一聲甩上門。

  顧未易悻悻然折回房間,會是誰?

  他倚著自己的房門,就這麼大量這床上那一團凸起,最終眼睛掃過倚在桌子旁的行李箱,定住,心突突地跳,他嚥了好幾次口水才試探地叫:「司徒末?」

  床上的人兒睡得死,完全一點反應都沒有。他黯然失笑,慢慢走近床,坐下,輕輕拉下她蒙著頭的被子,司徒末。

  她就躺在那兒,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閉著眼,小嘴微張,頭髮散開在枕頭上,寧靜得幾近美好。

  他輕輕掀開被窩躺了進去,與她面對面躺著,被窩因她的體溫而暖烘烘的,他再挪進了一點,小心翼翼地把她攬入懷中,慢慢攬緊一點,再攬緊一點,生怕她突然就不見了去。

  她的鼻息均勻地噴在他脖子上,他可以真切地聞到她身上的熟悉的味道,真實得讓他恍惚。

  早晨,顧未易醒過來時司徒末還在睡,而且完全沒有要醒過來的跡象。他輕手輕腳地爬起來,下了床走向浴室,走不到兩步便停在行李箱前,俯下身撕下箱子上的紙——「親愛的,飯不在鍋裡,但我在床上。」呵,真虧得她想得出來。他把紙疊好了放進桌子的抽屜裡,關上抽屜再望一眼床上的司徒末,還不醒?

  刷完牙洗完臉再出來,還不醒?

  買完早餐回來,還不醒?

  吃完早餐,還不醒?

  吻了她好幾下,還不醒?

  這人是千里迢迢跑來睡給他看的是不?他好幾次想叫醒她,終是不忍心,便留了張紙條,帶上門上課去了。

  末末醒來時花了好幾分鍾才想起自己身在何處,左瞧右瞧都沒見著顧未易的影子,叫了幾句也沒人應,便確定了這傢伙不在。這什麼人吶,女朋友千里迢迢來看他,居然連個鬼影都沒見著。媽的,要不是機票實在貴,她現在就打包回家。

  她邊咒罵他邊走進浴室,發現浴室的鏡子上貼了張紙條。

  司徒末:

  我上課去了,今天這教授我得罪過他,課沒法逃。桌子上有Doughnut和牛奶,你多少吃一點,乖乖在家呆著,我中午回來帶你去吃午餐。

  顧未易

  Ps:洗個澡!

  末末哼著歌兒洗了個澡,坐在窗口慢悠悠的吃著甜甜圈,還不時辱罵一下顧未易喪權辱國,甜甜圈就甜甜圈,還寫什麼Doughnut。

  窗口對過去就是一家咖啡店,門口很多支起來的條紋大傘,遠遠望去異國情調得不得了,但卻沒幾個人真的在那兒喝咖啡,她看看時間,早上十點多,上班時間。

  五分鍾後,末末坐在條紋傘下悠閒地喝著咖啡,看路上行人匆匆而過,有種偷來浮生半日閒的竊喜。

  顧未易下了課就匆匆往家裡趕,打開門時心裡還指望著司徒末會撲上來給他一個擁抱,但是開了門進去,人居然不在。他嚇了一跳,忙去找她的行李,幸好行李還在,也就是說她沒走,他也不是在做夢。但這兒人生地不熟的,她能跑哪去?

  末末還在悠哉樂哉地品咖啡,觀察路人,忽見一奔跑著的身影忒像自家的那口子,便脫口而出:「顧未易?」

  身影停了下來,左右望了下,氣沖沖地朝她走來。

  顧未易衝到她面前,不顧她張開的手臂,開口就是炮轟:「不是叫你在家乖乖等我,你亂跑什麼?你這個路痴,英語又破,迷路了怎麼辦?」

  末末被吼得一愣一愣的,傻乎乎地踮起腳把手環上他的脖子:「呵呵,好久沒被你罵了。」

  他沒好氣地剜她一眼,手摟上她的腰。

  這樣的擁抱,在美國街頭實在是再正常不過,於是末末安心地窩著,傻笑著。兩分鍾後顧未易開始彆扭了,「司徒末,很多人在看。」

  末末疑惑地看了一下四周,哪裡有人在看?於是不理他,接著抱。

  「司徒末,我們回去再抱吧。」他的聲音幾近懇求了。

  她這才呵呵笑著放開他,啪一下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口。

  某純情男臉紅了一下,也咧嘴笑:「這樣就想打發我啊,回去我們玩限制級的。」

  果然很限制級。

  末末看著在電腦前寫著分子式的顧未易,心想:這限制級限制的是智商180以上才能做得出來。

  午餐時他帶她去一個很漂亮的餐廳吃的,裝修很有格調,東西也很好吃,可惜快吃完時顧未易的電話響了,那個據說跟他過不去的教授讓他下午把什麼鬼分子式發給他。於是吃午飯他和她回到宿捨後,他就一直坐在電腦前寫分子式。

  本來末末很想發脾氣的,發現他的電腦壁紙換成了一幅雪景後又生不起氣來了,他果然悶騷到天理難容啊。於是她越想越好笑,自己在床上滾來滾去地樂。

  顧未易抽空看了幾眼在床上滾得跟個白痴似的的司徒末,搖搖頭笑,拚命趕分子式。

  本來要三個小時才能完成的分子式他硬生生用了一個半小時趕出來,發出去給教授後便牽著司徒末的小手在街上晃蕩。這位進了大觀園的小姐一路上特興奮,嘰喳個不停,這也問那也問,眨巴著求知慾旺盛的眼睛望著他,讓他好幾次都差點忍不住想停下來好好吻吻她。

  晚餐他帶她去西班牙餐廳吃披薩,她很興奮,什麼東西都想點上一點,於是就滿桌子亂七八糟的東西了,而她只是吃了兩口披薩和一對烤雞翅就嚷嚷著飽了,鼓著肚子,手支在桌子上撐著頭催他多吃點。

  「顧未易,別喝那什麼鬼湯了,多吃點東西,別浪費。」末末敲著桌子說。

  習慣了國內吃飯那種熱鬧的氣息,末末在國外的餐廳有點不習慣,講話有時不小心就比周圍的人大聲了點,難免就引來旁邊的人側目。

  果不然顧未易皺著眉數落她:「你小聲點,這些還不都是你點的。」

  末末被他這麼一說有點訕訕然,現在是怎樣?嫌棄她粗俗哦。

  顧未易看她悶悶地拿叉子戳著盤子裡剩的半塊披薩,意識到自己剛剛口氣似乎重了點,笑著逗她:「司徒末,你是把披薩當我了是吧?」

  她抬眼懶懶地看了他一眼,不搭腔。

  他不屈不撓再接再厲:「好啦,別不講話。」

  末末白他一眼,咬牙道:「不是嫌我講話大聲麼?」

  顧未易忙擺手,道:「哪裡呀,我這不是怕你聲音太美妙了,害人家老外茶飯不思。不然你現在站飯桌上去大叫,我要是皺一下眉頭我就不姓顧。」

  末末睨他一眼,說:「你就貧吧,我待會就買機票回去。」

  顧未易忙伸過手來握她的手,求饒著:「別呀,我錯了還不是。」

  她這才喜滋滋地笑開了:「知錯就好,回去跪算盤。」

  吃過飯兩人十指緊扣地牽著手,她跟他講著分開著半年來發生的事,她和林直存、夢露合作了一支參賽廣告;傅沛讓她去他剛開的工作室當會計;她搬進公司宿捨了……

  顧未易手繞過去敲她腦袋,倒是很會耍小聰明,知道他這個時候不會跟她發脾氣。

  末末揉著腦袋嘟囔著:「還敲還敲,再敲就傻了,本來我還可以上哈佛的,都是讓你給敲傻了。」

  本來這該是一個相安無事的夜晚,如果教授家的女兒不突然出現的話,大抵是Alex 放的消息,他之前也老是偷偷給教授女兒一些小道消息,他已經是第三次重修那個教授的課了,實在無計可施了。

  末末本在廚房裡張羅著下麵條,她一回家就嚷著餓了,還說是他把東西都吃光了,害她沒吃飽。

  門鈴響時,顧未易在廁所,她端著鍋出來開門。門口站著金髮碧眼的美女,末末想當然的以為是Alex 的那個尤物,洋人在她眼裡長得都差不多,如果身材髮型一樣的話,她壓根兒認不出來,眼前這個就是個例子。

  末末笑瞇瞇地用簡單的英語說:「Alex ’s not at home. Do you want to wait inside?」

  講完還側了身意識她進來。

  假尤物被她的笑容整得一愣,就跟著進門了。

  顧未易從廁所出來的時候著實嚇了好大一跳,司徒末正給Judy端水,儼然一付女主人的好客樣。

  「What are you doing here?」顧未易沉著臉說。

  Judy委屈地轉著手裡的杯子,「I wanna see your girlfriend.」

  他冷冷地說:「I don’t think it’s your business.」

  嘖嘖,這人真不客氣。末末算是看出個端倪來了,敢情顧未易桃花開到異地來了,也不會水土不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