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5 章

  星期一末末上班的時候攔下正要往外走的傅沛,告訴他說她遇見徐婕兒了,傅沛愣了兩秒,說:「徐婕兒是誰呀?」

  末末驚奇地看著他,這人也太無恥了吧?

  傅沛哈哈大笑:「末末,你也太好騙了吧。哎,我要出去談事情了啦,你把她電話號碼發給我,有空約她出來再續前緣。」

  末末翻了個白眼,說:「人家結婚了,你滾遠點。」

  傅沛俯下 身湊近她一點,笑著說:「怎麼?吃醋呀,我比較想要等你出牆,她我沒什麼興趣了。」

  末末手上一個文件夾用力朝他湊得有點近的腦門拍下去,罵:「不好意識,老娘特愛我家那堵牆。」

  傅沛撇撇嘴直起身:「換堵牆試試看嘛。」

  末末嫌棄地看著他,搖頭說:「你這堵被老鼠打滿洞的牆就算了吧。」

  坐在靠近門口的陳小希不耐煩地敲著桌子,說:「你倆有完沒完,不是要出去談事情嗎?」

  傅沛聳聳肩,小聲地跟末末講:「這女人吃炸藥了。」

  傅沛講完就出門去了,末末拖了把凳子坐陳小希旁邊,問:「誒,你怎麼了?你昨天被你那前男友怎麼了?」

  陳小希要死不活地搖搖頭,「別提了。」

  末末不死心地追問:「說來聽聽嘛。」

  陳小希瞪她:「你真八卦,管好你自己就好了。」

  末末不服氣:「我把自己管得很好,才有空來管你的。」

  陳小希用一種看白痴的眼神瞅了她幾眼,說:「你是真傻還假傻啊?剛剛傅沛湊你都多近了?要不是我阻止你,你紅杏早就被拔出牆了。」

  末末正想揍她,手機就響了,拿起來一看,居然是徐婕兒。

  末末對陳小希搖了搖手機,說:「那天跟你前男友一起的那女的,是我高中同學來的。」

  陳小希先是驚訝地抬頭,又奄奄地趴到桌面上去,說:「算了,我管不著,你快接電話,吵得我心煩。」

  末末接起電話:「喂?」

  徐婕兒:「末末呀,在幹嘛呢?」

  末末:「上班。」

  徐婕兒:「有沒有空出來喝咖啡呀?」

  末末無奈:「正上班呢。」

  徐婕兒:「請假嘛。」

  末末嘆了口氣,怎麼這麼難溝通呢?只得說:「公司不給隨便請假的。」

  徐婕兒:「嗐,不就是傅沛的小屁工作室嘛,至於麼?你把電話給傅沛,我幫你跟他說。」

  末末開始佩服起小時候的自己了,那個時候是怎麼忍受這女人的?

  徐婕兒:「末末,拜託嘛,我很無聊,想找個人說說話。」

  末末心又軟了,回憶馬上回籠,當年自己也是被她用這種半哀求半強制的態度治得服服帖帖的。

  末末看了看掛在牆上的鍾,妥協道:「我頂多能溜走一個小時,挑個離我公司近點的地方吧,地址是XX。」

  徐婕兒:「好啊,我到了給你電話,我開的是紅色寶馬。」

  末末掛上電話,迎上陳小希同情的目光,嘆口氣道:「我忽然有種永世不得翻身的感覺。」

  陳小希說:「你要學會勇敢說不。」

  末末瞪她一眼,「你昨天被前男友拖出去的時候怎麼不知道勇敢說不了?」

  陳小希哀叫了一聲:「你就別再提昨天了,再提我就開窗跳下去了。」

  末末收起手機:「得,我不提,做事做事。誒,那個,你那男人真帥呀,昨天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陳小希瞇起眼,捏起拳頭:「司、徒、末!」

  末末笑著彈開,「開玩笑的,開玩笑的。」

  末末第三次看手錶,好傢伙,徐婕兒遲到了半個鍾了,雖然她說是因為塞車,但末末還是有少許的不爽。

  徐婕兒果然是開著紅色的寶馬來的,自己也穿的火紅火紅的,末末明顯感到她的到來為這桌增添了不少回頭率。

  且不論倆人這一場碰面的真心有多少,倆人都曾經是好友,年少的朋友總是讓人多少覺得溫暖。

  當彼此努力在尋找著對方臉上改變的痕跡時,她們發現到的卻是更多的熟悉:徐婕兒還是愛化橘紅色的眼影,還是會不經意的捋頭髮;末末還是喜歡把頭髮扎高,還是會無意識地攪一切可以攪動的液體……

  即使曾經再怎麼不歡而散,還是一起走過時光的人,在那些個天很藍、風很淡的日子裡,曾經一起手挽手去上廁所。

  徐婕兒似乎真的很寂寞,絮絮叨叨地跟著末末說著她那些上流社會的生活,內容和語氣少了上次的炫耀,多了抱怨,傭人總是煮不出好吃的東西,哪個有錢太太嘴臉很噁心,老公總是不回家吃飯……

  末末難得善良地安慰著:「你老公畢竟是做大事業的人,忙點是正常的嘛。」

  徐婕兒也難得沒有趁機吹噓,只是嘆了口氣,說:「他不回來也好。」

  末末有點不知道怎麼接她的話,只好沉默地攪著咖啡,她真不喜歡喝咖啡,想喝茶,想顧未易。很奇妙的感覺,在毫無關聯的一個場景裡,突然毫無來由地想念起一個人來,想得撓心撓肺。

  「末末,末末?」徐婕兒手在末末面前揮了揮,「發什麼呆?有沒有聽我說話的?」

  末末心虛地一笑,說:「聽著呢。」

  徐婕兒:「那我剛才說什麼來著?」

  末末囁嚅著說不出來。

  徐婕兒瞪她:「你要不想聽你就直說。」

  末末好聲好氣地說:「沒有啦,我剛剛在想工作上的事。」

  總不能說她思春,在想老公吧。

  徐婕兒口氣酸了起來:「知道你日理萬機,不該硬讓你出來跟我這種不事生產的人浪費時間的。」

  末末被這麼一嗆,覺得自己很無謂,何必真的就溜班出來陪她浪費時間呢。

  徐婕兒看末末的臉色變了,也意識到自己似乎講過火了,訕訕道:「我開玩笑的。」

  末末正色道:「婕兒,我們都長大了,小時候的相處模式已經不適合了。」

  話夠婉轉了,聽不聽得懂就看個人造化了。

  徐婕兒從來都是聰明的人,她喝了一口咖啡,笑說:「不錯嘛,你真的長大了。」

  好吧,末末也不是蠢的人,她也笑笑,說:「沒辦法,經歷的事多了。」

  倆人相視而笑,大概都是相遇以來最真誠的一次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