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末末就被電話吵醒了,她為了不吵到還在睡的顧未易,連滾帶爬地抓著手機到門外去接。
一接起來就聽到傅沛在那邊大吼大叫:「司徒末,你看看現在幾點了?你好意思領我薪水嗎?」
末末看看客廳的鍾,好傢伙,十點多了。
她呵呵地乾笑,說:「對不起,我睡過頭了,我現在馬上去上班。」
末末硬著頭皮被傅沛念了幾句後掛上電話,一轉身,就被顧未易抱了個滿懷,她嚇得手一抖,手機啪一下掉地上。
末末那個氣呀,掄起拳頭就捶,直把顧未易捶得連聲求饒:「行行,手機我給你撿起來還不成。」
他鬆開她,去撿手機,她看他俯下去的姿勢美妙,順勢就踹了一腳,然後拔腿往房內跑。
顧未易被踹得一個踉蹌,站起來就追。
末末一進房就砰的一聲把門關上,迅速上了鎖,然後聽著顧未易在門外鬼吼鬼叫地捶門,悠哉樂哉地換衣服。
換好衣服,末末先是趴在門上聽了會兒聲響,然後放心地打開門,一見顧未易倚著牆對她笑,又砰一聲把門關上了。
顧未易雙手環胸,涼涼地說:「司徒末,有本事就永遠不出來。」
末末在房內撇撇嘴:「姐姐我就不出去。」
於是倆無聊人就一個門外一個門內的倔了起來,直至顧未易手上末末的手機響了,他一看,是傅沛的,於是毫不猶豫地接了起來:「喂。」
「喂?」傅沛的遲疑了一下,才問:「顧未易?」
顧未易:「嗯。」
傅沛:「什麼時候回來的?」
顧未易:「昨晚。」
傅沛:「是哦,放假放多久呢?」
顧未易:「一個來月。」
傅沛:「這樣呀,有空出來吃飯,幫你洗洗塵。不過你現在先讓末末聽電話,我有事找她。」
顧未易:「等等。」
顧未易敲敲門:「司徒末?」
末末聲音透著門傳來:「你不用叫了,說啥我都不出來。」
顧未易忍著笑,說:「你的電話。」
末末哼一聲說:「你當我傻瓜呀,我出去你非揍我不可。」
顧未易重新把手機貼耳邊,說:「傅沛,司徒末今天請假,要扣工資呀?沒關係,你扣吧。」
末末在房內聽真切了,趕緊開門衝出來搶手機,搶到手裡叫:「傅沛,你別聽他胡說,我去上班,你可別扣我工資呀。」
傅沛剛想說我沒說要扣你工資,就聽到電話裡傳來一聲慘叫:「啊……顧未易,你卑鄙無恥下流,居然偷襲。」
傅沛心情惡劣地掛上電話,重重往椅背一靠,媽的,真他媽自作孽不可活。
末末還是去上了班,陳小希見她進來,吹了聲口哨:「喲,司徒末小姐,春光滿面呀。」
末末心情好得很,也就跟著貧嘴:「那是,我家賤內回歸了。」
「賤內不是這麼用的,你沒唸過書啊!」突然倆人身後傳來陰測測的聲音。
陳小希和末末對視一眼,無語。
今天的傅沛脾氣特別暴躁,陳小希交的設計稿弄錯了一個顏色,被他狠狠地削了一頓。末末做的賬被他嫌亂七八糟。連客戶的電話他都連掛了兩個。
老闆心情不好,做員工的當然只得拚命循規蹈矩。本來末末準備下午早退和顧未易一起去買菜做飯的,現在連提都不敢提。
打電話回家跟顧未易說,顧未易卻是心情很好的樣子,他說會來接她下班,到時一起去買菜做飯。
下班時,末末和陳小希一起往外走,下了樓就看到顧未易迎面走來。
末末跟陳小希說:「我男朋友來了。」
陳小希哇了一聲說:「秀色可餐呀。」
簡單地打過招呼後,顧未易突然說:「我常常聽司徒末說你對她很照顧,不然就一起到我家吃個便飯吧,司徒末做飯很好吃的。」
末末有點詫異地看著顧未易,這人居然會主動邀約人回家吃飯?
陳小希正想拒絕,傅沛就出現了,他笑著說:「吃飯呀,算我一分吧,我可以當司機載你們過去。」
顧未易也笑,說:「那就走吧。」
於是一車四人就往菜市場殺去。傅沛兜半天找不到停車的地方,只能讓他們先下車去買菜,他自己開車去找停車的地方。
他好不容易停完車走進菜市場,這個地方真亂,鬧哄哄、臭哄哄的,他張望了好一會兒才遠遠地看到他們仨:
陳小希在一個水果攤前挑水果。
顧未易和末末在肉攤前講著話。末末仰著頭,認真地聽著顧未易在說著什麼,然後她嫣然一笑,很自然地把手伸過去挽住顧未易的手,又回過頭去向肉攤的老闆說些什麼。肉攤老闆笑著遞給末末一個袋子,顧未易伸手接過來袋子,末末遞錢給老闆。
傅沛向著他們走去的腳步停了一停,深吸了一口氣才繼續向前走,來到他們面前,問:「你們買了多少東西了?」
顧未易提高手裡的袋子,大概三四個,有肉有魚有菜。
末末說:「我要做清蒸鯽魚,紅燒排骨,燉東坡肉,玉米排骨湯。」
傅沛抗議:「我不吃魚的。」
末末白他一眼,「我買給顧未易吃的,又不是給你吃的。」
傅沛心一陣酸,卻嘲笑她說:「知道了,只有你男人是人,其他人都不是人。」
末末忙不迭地點頭:「此言差矣,其他人都是人,你是禽獸。」
傅沛看顧未易一眼,說:「伶牙俐齒的,我同情你。」
顧未易只是笑,不搭腔,傅沛一時間突然覺得他笑得很挑釁。
末末不服氣地頂回去:「你才衣冠禽獸,我還同情你以後的老婆呢。」
這邊還在鬥嘴,陳小希在旁邊的水果攤咋呼叫著:「末末,末末,我想吃奇異果,但是好貴呀,你過來付錢。」
末末翻了個白眼,走了兩步又走回顧未易面前,攤開手掌說:「喂,我沒錢了。」
顧未易掏錢包,放在她手上說:「買點橘子。」
傅沛眼尖地看到兩人手上的對戒,心又是一沉,想當年他和末末交往時,買了一對情侶表,她說什麼都不肯戴,說是太招搖。
這是傅沛第一次進到他們倆「同居」的地方,簡單的二室二廳,杯子左一個右一個放得到處都是。沙發旁有個鐵架子,疊了滿滿的科學雜誌。其它的很普通,沒主人的什麼特彆氣息。
顧未易和末末做飯去了,傅沛和陳小希就被安排在客廳看電視,傅沛眼睛盯著電視屏幕,耳朵卻是拉長了在聽廚房裡的聲響:
末末:「顧未易,你的菜洗完了沒?」
顧未易:「快洗完了。」
末末:「洗快點呀,我油都熱起來了。」
顧未易:「催什麼催,那麼急自己來洗。」
末末:「你信不信我把你腦袋按油鍋裡?」
顧未易:「不信。」
末末:「煩死了,菜你來炒,老娘不炒了。」
顧未易:「不炒就算了,頂多少吃一個菜。」
末末:「你真不炒是吧?」
顧未易:「寧死不屈。」
安靜兩分鍾,只有油在鍋裡喳嗤咋嗤響的聲音,然後末末突然啊了一聲。
顧未易:「怎麼了?」
末末:「被油濺到了。」
顧未易:「苦肉計是吧?」
末末:「哎呀,都紅了。」
顧未易:「……好了,別演了,我來炒,真沒見過比你更笨手笨腳的人。」
……
陳小希瞄瞄電視,再瞄瞄一臉便秘的老闆,想了想還是開口說:「老闆,雖是老話一句,但天涯何處無芳草。何況這芳草還有主。」
傅沛沉默了好一會才說:「你有主麼?」
陳小希指著自己的鼻子問:「我?不好吧,老闆,芳草不吃了就改吃窩邊草,太沒品了吧。」
傅沛點點頭,說:「也是,看上你的確沒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