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章
夜半搜山

  好在建房子時雲端他們搭過簡易的木梯,此刻倒也派上了用場,一群人竄上爬下,手忙腳亂的替誇休處理好傷口,才發現他飽受了驚嚇後沉沉睡了過去,只是嘴裡還不時呢喃呻吟著,看上去很痛苦的模樣。

  「一定很痛吧?」南宮嫣然皺著眉,輕撫著自己被擦傷的臉頰,這點小傷她都感覺火辣辣的疼了,可以想見誇休被叮成滿頭包的痛苦。

  誇休是側著睡的,夏洛走到他的頭邊,踮著腳伸手去探他的額頭:「有點發燙,要不要緊?」

  「他傷的很厲害,有點發燒是正常的,生命應該沒有危險。」莫非轉身替南宮嫣然檢查了一下,對她的傷口作了點消毒處理。

  「怎麼送他回去啊?」周正擔心的是另一個問題:「總不能讓他在這裡躺著吧?」

  「我反對!」托賓抗議道:「不能送他回去,小孩子嘴上沒把門的,到時候亂講怎麼辦?我可不想被人捉去關在籠子裡做什麼活體研究。」

  南宮嫣然道:「沒有這麼嚴重吧?」

  「那可說不準,等被捉了再後悔,那可就晚了!」托賓哼了聲道:「你以為這世上個個都是好人啊?」

  南宮嫣然咬著唇,低下了頭:「那,不送回去我們也養不起他……存的糧食都不夠他吃一天的……」

  她這麼一說,托賓也被難住了,總不成把這個小孩給結果掉吧?他只是嘴硬,心眼不壞,這種沒人性的事情他可做不出來。

  「別爭了。」雲端旁聽了一會站起來決定:「先找點水給他餵了,等他醒來看能不能溝通再作決定吧!」

  誇休燒得有些昏迷,給他餵水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費了好大的勁才餵進一丁點,估計那份量也就只夠他潤潤唇。

  大半個晚上,眾人都沒有睡,守在他的身邊,各懷心思。

  原本他們是生著火堆替誇休取暖驅獸的,但是有一回他無意識的翻了一個身,險險要壓在火堆上,搞得他們後怕起來,別到時蜜蜂叮的傷沒好,再來個燒傷,把這孩子徹底毀了,於是乾脆連火也熄了。

  這火熄得倒也好巧,過了沒兩分鐘,他們就隱約聽見有焦急的人聲在一次次的重複喊著兩個音節,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誇休的名字了。隨後就能看見山林中有火光在跳動挪移,想必是茉香鎮的鎮民們點了火把在搜山。

  「怎麼辦?」托賓有點慌了:「要是被他們找見這孩子,我們不就暴露了?」

  莫非嘆道:「那是沒辦法的事,又不能阻止他們。」

  「要不我們去弄點草來堆在他身上,把他遮起來吧?」托賓出著餿主意:「天這麼黑,他們不一定能發現。」

  「還是讓他回去吧。」南宮嫣然弱弱道:「他留在這裡萬一有個三長兩短,豈不是我們害的?」

  「要我說就守這等吧,他們要是能找過來,這孩子就安全了。要是找不過來,我們再照看到他醒。」夏洛沉吟道:「至於他會不會把看見我們的事說出去,那也只有看運氣啦!反正一個小孩的話,大人不一定會信的。」

  「這話我同意。」周正點頭道:「小時候我說的話大人總不信。」

  眾人七嘴八舌說了一陣,還沒討論出結果,那呼喊聲就愈近起來。

  「看樣子是要找過來了。趕緊檢查一下有沒有遺落的東西,收拾好躲起來。」雲端說著,藉著星月的微光四下里看了看,同莫非一起抬著那把簡易木梯藏進了林間。隨後夏洛等人也抱著瓶瓶罐罐跟著藏在了樹後,只露出一雙雙眼睛窺探著外面的情形。

  片刻後舉著火把一臉焦色的誇桑先出現在他們眼前,當他看見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誇休時,驚慌得差點連手裡的火把都扔了,三兩步衝過來,摟起誇休就先伸手去探他鼻息。

  那一瞬,他緊張的身子都在發抖,直到確認誇休還活著,才欣喜轉頭衝著身後喊:「找到了!我找到了!」

  鎮民們紛紛趕上來,火把的光芒一聚,誇休那腫得跟豬頭差不多的臉就清楚的呈現在了他們的面前。

  「找到就好!找到就好啊!」

  「哎,這孩子怎麼回事?」

  「這是被蜂叮了啊!」

  「快!快背回去見長老,看還有沒有救。」

  ……

  其實他們不知道,誇休此刻臉上的腫已經消了好多,先前的模樣更嚇人,要不是知道孩子走丟了特意來找的,只怕誇桑猛然間一見,也未必認得出是自家的娃。

  誇休聽見響動,迷迷糊糊的睜開眼來,看見父親那張焦急的臉,心裡一鬆,喃喃喊了聲:「爸爸……」

  誇桑應了一聲,看見兒子的虛弱模樣,心裡一酸,連忙背過臉去悄悄抹了抹淚,然後一把將誇休從地上抱了起來,邁步就要走。

  「小人呢?」誇休腦子蒙著,但還沒忘記救他的雲端等人,努力轉著腦袋在四下里尋找。

  躲在樹後的托賓雖然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但是看誇休那神情舉動,就知道他在找他們了,悄聲抱怨道:「看吧看吧!糟糕了吧!」

  「怕什麼?」雲端瞟了他一眼:「就算讓他們知道了,他們會找,我們就不會躲嗎?」

  這話說的是,托賓心裡略覺放心,但是誇桑卻一頭霧水,望著兒子道:「什麼小人?」

  「就是這麼小……」誇休努力抬起手,用食指和拇指比劃出一個長度:「這麼高的小人。」

  誇桑一皺眉頭,將手在誇休額頭上一搭,發現燒得燙手,急道:「孩子,你閉上眼睛再睡一會,我們這就回家。」

  「爸爸,帶小人一起走。」誇休還在堅持:「他們……救了我……」

  「誒,這孩子在說夢話呢!」旁邊的鎮民裡有一人插了口。

  「我沒有!」誇休一生氣,說話聲音略大了點,結果一陣頭暈,腦袋一歪,又昏了過去。

  「快走快走,再耽擱一會說不定就沒救啦!」

  雲端等人看著茉香鎮的鎮民們亂哄哄地簇擁著誇桑和誇休離開,這才鬆了一口氣,彼此對望了兩眼,沒有說話,心情都有些沉重。

  如果,這裡的原住民真的相信有他們這樣的小人存在,那麼今後的生活會不會變得更加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