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1 章
訴情衷

  在夏洛那又羞又憤的目光瞪視下,雲端照舊若無其事的微笑,甚至還伸出手去替她理了理散落在額前的發。

  嗯?什麼狀況?採取柔懷政策?沒門!夏洛還是在瞪他!

  「你記性壞極了!」雲端笑容裡有點無奈。

  夏洛決定不上當:「你別轉移話題!」

  「忘了上回?在精靈谷?你居然忘了這事,我真的好失望!」

  雲端很傷感的望著她,目光有點責備。她知道他是裝的!但是等等——

  精靈谷?好像是有這麼回事……

  夏洛依稀記起那天的那個吻,好像蝴蝶的翅膀在輕輕撲扇,又像羽毛在唇上柔柔拂過,與今晚這個火熱的吻是完全不一樣的,也許只是唇與唇之間的輕觸,也許只是最後的道別……不過,那的確也算是一個吻吧……

  「你是說,那個是你的初吻?」夏洛呆了一會,像趕蒼蠅一樣揮揮手:「不可能啦!」

  不信,打死她也不信,那最多只能算是她的初吻好不好?都是被偷走的。

  她不是沒看過小說、電影、電視裡男女主接吻的場面,隱約知道接吻的過程,沒有剛才表現出來的那麼天真啦,可是真的遇到這種事時,腦子里根本一片迷糊,來不及去反應的,只是本能的,本能的屏住了呼吸……她就不信,如果沒有豐富的實戰經驗,雲端會做出那種純熟的舉動。

  似乎看出她在想什麼,雲端為了她的不開竅,沒好氣的望了她一眼:「對於這種事,男人天生比女人多知道那麼一點。」

  是這樣嗎?夏洛存疑。

  看著她仍舊那麼懵懂,雲端開始覺得她的情商不是一點點低了:「你還真煞風景哎!這麼好的環境和氣氛,你居然糾結在這種問題上!」

  「我就是這樣糟糕,你要是不喜歡,你……你找別人談戀愛去!」夏洛的自尊心被刺傷了,她只是,只是不想與別人分享雲端而已,那種感覺不舒服,不好受,讓她覺得很沮喪壓抑。

  「別這樣說!」雲端一把將她拉入自己懷裡,摟得很緊:「你這樣,會讓我覺得你隨時可以放棄我……」

  「你那樣說我也不喜歡啊!感覺像是被對比了,而且得出的結論是我最差!」夏洛的優點是誠實直率,哪怕在此時此刻,她覺得很難為情,心裡也很不舒服,仍然選擇說真話。

  「我沒有這個意思。」雲端摟她摟得更緊點,心裡突然跳出點小小的欣喜,原來這丫頭真的是在吃醋,以她的性格,要是吃醋,必定是真的很在乎自己,雖然這樣有點小彆扭的樣子很可愛,也讓他覺得自己是被需要的,被重視的,但他不忍心再讓她繼續這樣難過下去,低聲道:「其實你該知道,我有潔癖的。」

  「什麼?」夏洛一時沒反應過來。

  「我有心理上的潔癖,不會去碰任何我不愛的女人。」雲端的頭在她的脖頸裡埋得更深一些:「但是我活到目前為止,只愛過你一個。」

  這話,以雲端的厚臉皮,想要親口吐露出來,都覺得有點不好意思,所以他的聲音很輕,輕得夏洛差點要聽不見。

  他他他,他在說什麼?他說他愛她?夏洛的心臟有點承受不住這樣意外的驚喜,跳得簡直快要從胸腔裡蹦出來,呆立在那裡,一句回應的話也不會說了。

  的確,跟雲端在一起,很容易感受到他的關注,他的呵護,他的愛意,但這只是一種感覺。讓她覺得甜蜜幸福的感覺,雲端有時也會開玩笑,說出一些似是而非的情話,可是真的沒有這樣直白的傾訴過,有時午夜夢迴,她也會懷疑這樣的幸福是不是得來太容易,太美好,有點不真實的感覺,也許,雲端只是喜歡她,也許,雲端只是逗著她開心,過上幾年,不喜歡她了,還會轉身離去。這些,都令她多少有點患得患失。

  愛,有時候是需要說出來的。

  雲端這次真的說出來了,她卻不知道要怎麼回應了,難道要說,我也愛你?!

  她知道自己不必難為情,可是自小生活的環境和教育,讓她還是沒辦法一點不猶豫的就脫口回應,但要是不回應,她總覺得想說的話被壓在了心底,堵得難受。

  「想什麼呢?在想怎麼拒絕我嗎?」雲端的聲音幽幽的。

  「當然不是!」夏洛脫口說完,又沉默了,這等於是變相的表白了自己的心意,他能明白吧?

  「不逗你了。」雲端的臉輕輕擦著她的發:「不過希望有一天,你會親口說出來。」

  他明白自己不是濫情的人,所以說這種話的時候,格外的認真考慮過,他說了,就是許下了一個永久的承諾,不論夏洛如何回應,起碼在她接受他的時候,他不會放手,就算她想放手,他也會把她的手再牽回來。這樣的執著,也許有點可笑吧,但他知道夏洛的想法應該是與他相同的,她不說,是還沒有準備好,他等著,不管多久。

  夏洛鬆了一口氣,完全騰空了自己的思緒,不去想什麼了,什麼也不想,只是專心感受著他的擁抱,他的溫度,他的氣息,感受著心裡一波波蕩起又平息,平息再蕩起的喜悅。

  這樣安靜的夜,真好,只有他們,沒有人打攪。

  只是,再長的夜,也有過去的時候。

  第二天清早起來,眾人什麼事都沒幹,光顧著盯住夏洛了。

  南宮嫣然很吃驚:「夏洛,你的嘴被什麼叮了嗎?要不要擦點藥?」

  江纖纖憋著笑:「你們果然談了一夜啊!方式有點特別。」

  周正比較厚道的推推眼鏡,望著雲端:「你也太不懂得憐香惜玉了。」

  面對這些,夏洛很想找根面條勒死自己,明明發過誓,不再被這個傢伙吻了吧!結果不知怎麼就……嗚嗚嗚,清白毀於一旦哪!不過,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這些傢伙,最好乞求自己不要露出什麼破綻來讓她嘲笑!

  夏洛眼睛溜溜的在南宮嫣然和周正的身上轉,最後突然驚叫:「南宮,你脖子怎麼了?被蚊子叮了嗎?我幫你擦點藥!」

  「我沒事。」南宮嫣然起先還坦然,轉念一想才明白夏洛話裡的意思,又羞又惱道:「夏洛!」

  「嗯。」

  「我是真的被蚊子叮了……」

  冬天?蚊子?冬天?嘿嘿,夏洛笑了。

  南宮嫣然哭了,她說不清了,可是天知道,她是真的被蚊子叮了!

  周正在旁對著雲端咬牙:「她跟你一樣難纏!」

  雲端微微一笑:「難道你不希望那隻蚊子是你?」

  周正臉刷地紅了,低頭,不語,走開。

  昨夜就已經收拾好了行裝,周正原本就打算今天走,此刻更是逃一樣的到了灌木叢外。

  「就這樣走了?」夏洛把手裡的簡易地圖遞過去:「上面覆了塑料膜,可以防雨。」

  「保重!」雲端拍拍周正的肩,把自己隨身的瑞士軍刀插進了他的衣袋裡。

  「帶上軟糖,能替你守夜找人。」江纖纖把狗繩遞到周正手裡。

  「路上要小心。」南宮嫣然依依不捨的遞了一大包熱食過去:「這個,你別省著吃,在外面保持體力很重要,要記得休息,要……」

  她話太多了,眾人很識趣的走開,把單獨相處的機會讓給他們。

  過了很久,南宮嫣然擦著眼淚一個人回來了,這一次,她的脖子上真的多了一點點淡淡的紅暈,但是,夏洛和雲端對望一眼,決定無視。

  一下子少了三個人,江纖纖和南宮嫣然又總是沉默,夏洛真的感覺冷清了不少,不過在這種情況下她一個人也鬧騰不起來,所以時常跑去幫忙雲端修飛機跑道。有時候累了,躺在草地上,看看天空中大朵大朵緩緩漂移的雲朵,就會幻想家裡的情形,不知道爸媽過得還好不好,知道自己失蹤了,他們臉上的皺紋一定又多了吧?只是不知道白髮有沒有也多起來……

  這樣默默的思念,想像自己回家後他們的欣喜,是讓夏洛覺得愉快的事情,當然有雲端在身旁就更愉快了。有時候心情好,她也會用硬紙皮搭搭別墅,用碎布頭給精靈們做兩套衣服,她手巧,一切都做得似模似樣,也讓她自己彷彿回到了兒時玩過家家的歲月,那時的快樂裡沒有陰霾,只有沒心沒肺的單純。

  不過好景不常,就這樣安靜的過了小半個月,到了春暖花開的季節,來了兩位客人,徹底打破了這份寧靜。

  那一天早起,夏洛慣常去溪邊打水,結果前腳剛跨出去,就有一個小人從旁竄過來,像子彈一樣撲進了她的懷裡。

  小人兒歡喜的大喊:「夏洛姐姐,我們來了!雲端呢,他在哪裡?我好想他呀!」

  這這這……

  眼前的人,分明是讓她感覺有點頭痛,不知怎麼應付的簡丹!簡丹身旁站著她的小叔簡易,他背著沉重的行囊,手裡緊緊地攥著一封信,激動的有些結巴起來:「我……我收到你們寄來的信了……真的,真的有希望可以回去?我沒有在做夢?你們……沒有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