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4 章
陰山古樓·火災

  此時我還只是有不祥的感覺,但是我的內心還是告訴自己,不可能這麼巧合,這種天氣,木結構的老房子發生火災的機率很高,但是心中不祥的強烈,讓我有點窒息。

  跟著小孩子跑,衝向著火的地方,越靠近我就越感覺到不對,等到我衝到跟前,我幾乎不敢相信眼前的情形,只見到悶油瓶的高腳樓裡冒出了滾滾濃煙,火勢極大,熱浪沖天,根本沒法靠近,一看就知道已經燒的沒法救了,高腳樓後面的山也燒了起來,灌木一片焦黑。火還在往山上蔓延。

  村民正從四面八方趕來衝到山上去撲火,我們經歷過山火,知道山火一旦燒起來,那種可怕是難以想像的。所以先救山火絕對是正確的。

  這火似乎是從山上燒起來的,悶油瓶的高腳樓就在山邊上,受到了殃及,但是我呆立在那裡,卻知道肯定不是這麼回事情。

  火太大了,我們到溪裡去才多少時間,就算被雷劈中也不可能燒的這麼快,最明顯的是,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濃烈的煤油味。

  這裡沒有消防栓,所有的救火都靠桶,但是桶的數目有限,他們從水缸裡舀水去救,等山火撲滅,悶油瓶的房子肯定已經燒的一點也不剩下,我情急想衝進去胖子還是將我拉住,說已經沒辦法了,進去太危險了,犯不著把命喪在這裡。

  我腦子一片混亂,跪倒在地上,這個時候,忽然邊上人影一閃,我們還沒反應過來,就看到悶油瓶衝了過去,衝到火房前,往高腳樓底下的隔空處滾了進去。

  胖子和我都大驚失色,要知道在這樣毫無保護的情況下衝進火場,絕對是重度燒傷,不是說你不碰到火就沒事情了,火場中心的溫度高達上千度,就是在裡面呆著瞬間也全身都熟了。

  胖子馬上大叫救人!我和他立即衝過去,一踩進房子五六米附近,滾燙的熱浪就撲面而來,我的汗毛立即就被烤的捲曲了,眉毛頭髮發出啪啪的聲音,咬牙忍住皮膚的灼疼,衝到房子邊上,蹲下去,就發現根本不可能進去,裡面的高溫猶如火龍的呼吸一樣湧出來,趴下勉強一看,就看到這裡地下有著泥巴,悶油瓶裹著了一身正在往裡爬。

  再想仔細看,我們被熱浪烤的沒法睜開眼睛,再看不清楚,只得連滾帶爬的退出來,旁邊救火的人就衝上來把我們拉住。

  剛被扶起來,就聽到火場裡面一聲什麼東西垮塌的巨響,接著悶油瓶也從高腳樓下面的隔空下滾了出來。渾身都冒著白煙,跌跌撞撞爬起來,朝我們跑來,旁邊馬上有人上去給他身上潑水,就聽到邊上有人說瘋了瘋了。

  我衝過去,就看到他渾身裹滿了房下的爛泥,不知道有沒有燒傷,但是左手有幾處全是黑灰,顯然他豁出去用手去掏了,我大罵:你不想活了!胖子扶起他就問道:「怎麼樣?」

  他面無表情,只冷冷道:「全燒沒了。」說著看了看在救火的人,「連地板都燒穿了。」

  這動作的意思不言而喻,胖子也看了看救火的人,面色不善的看了看我。「小吳,看來這村子裡有點問題。」

  我看著悶油瓶的傷,心裡就沒空琢磨這些,邊上有人對我叫道,「快帶他村公所找醫生吧,燒傷可大可小,那房子沒人住,學什麼救人啊。」

  我們找了一個圍觀的小孩帶路,帶悶油瓶到村公所裡,那小孩讓我呆著,他去叫醫生過來。我想起剛才情形還是後怕,就埋怨悶油瓶,胖子讓我別煩人了,小心給人聽到。我才閉嘴,心裡堵得就有點喘不過氣來,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悶油瓶似乎根本沒有在意身上的傷口,只是在那裡發呆,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氣氛凝固。

  這種鬱悶我都不想形容,誰也沒有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情,要是早知道,我寧可當場被逮住打一頓也要先進去看了在說。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火撲了四個小時才熄滅,很多人都燒傷了,不久來了一個赤腳醫生,用草藥給傷員處理的傷口,悶油瓶一檢查倒還好,大概是因為地下的淤泥隔熱,他的燒傷雖然多但是都不嚴重,就是他的左手燒傷的有點厲害,赤腳醫生似乎是見過大風大浪,也不緊張,慢吞吞的給他們上了草藥,說只要堅持換藥,一點疤都不會留下。這裡夏天山火頻發,村民自古代起對於燒傷就有很深的經驗。

  我們幾個都不說話,回到阿貴家裡,一清洗,我的眉毛頭髮都焦的直往下掉。簡直損失慘重。

  悶油瓶徹底陷入了沉默,房間裡是燒傷草藥奇怪的味道,很難聞,我有點責怪胖子,對他道如果不是他說先回來,當時我們頭皮硬一下直接進去把照片拿出來,就不會發生這種事情了。

  胖子就火了,道這怎麼能怨他,既然有人放火那咱們肯定早被人盯上了,出事的是遲早的事情。這次燒的是老房子,如果咱們看到了照片,那他們燒的可能就是我們了。而且當時那種情況,是人都不會硬著頭皮進去,光天化日之下你爬到人家房裡,膽子也太大了。

  我也是有股悶氣沒處發,確實怨不得胖子,可是胖子這麼說我就有無名火,硬是忍住和他吵架的衝動,用頭撞了幾下牆壁才稍微緩和一點。

  想著胖子就嘖了一聲,對我道:「我看這事情咱們就是沒辦法的,我估計偷箱子那傢伙,也是放火那人一夥的。你想他偷箱子的時候動靜這麼大,還故意敲了地板引起了我們注意。肯定就是把我們引出去。」他頓了頓:「然後他的同夥在外面,我們一出去看到他們,就肯定不敢再進去,等我們一走他們就放了火燒房子──他娘的,肯定是這麼回事兒。」

  有道理,我點頭,這麼說來,他們應該是臨時發現了我們,情急之下臨時把我們引了出來,如果早就知道我們的計劃,早應該採取措施了。放火的很有可能就是當時在山坡山看著我們的那幾個村民──他們是什麼人?我從來沒有見過他們,他們也不應該會認識我。

  「他們肯定不知道我們在找什麼,如果他們知道我們在找照片,只要把照片拿走燒掉就可以了,不需要把整棟房子燒了。」胖子道。「不過這些人也不聰明,露了臉了,我就不信我們找不到。你還記得他們長什麼樣子嗎?」

  我有些模糊的印象,不過這麼遠的距離,也實在不會印象太深,認起來肯定會有些困難。不由嘆氣。

  如果悶油瓶沒有突然想起那隻箱子來,也不會出現這種情況,不過如果他沒有想起這隻箱子來,估計現在這箱子已經埋沒在燒焦的廢墟下面。想到這裡,我倒有些釋懷。天無絕人之路,而且這房子一燒,我就知道了一件事情:這村子裡肯定有人知道些什麼,而且還不會是普通的事情,不管怎麼說,這算條線索。

  只是,不知道是否那批人還有接下來的行動,會不會對我們有所不測,胖子說應該不會來害命,否則就沒必要燒房子,直接殺了我們就行了。不過咱們還是要小心。以後必須要多長個心眼。

  胖子有點放心不下,便去阿貴院子裡裡拿了幾把鐮刀回來,藏在床下防身,還買了幾隻牛鈴鐺,掛在門窗上,一動就響。

  我這時候就心裡鬱悶,總覺得心神不寧,我有一種預感──阿貴幫我們找當年那個老嚮導的事情也會出變故。有人不想讓我們繼續查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