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4 章
陰山古樓·心理戰(一)

  這件事情對他的影響很深,他進山打獵,總是會想起那支軍隊。

  他們進山是什麼目的,他們在湖邊幹什麼,那些盒子裡是什麼東西,又是從哪裡來的?

  當時他就預感到,這件事情必然以後會有人打聽。但是沒有想到,我們來的這麼晚,過了近三十年我們才出現。

  我問他湖的形態,他告訴我,湖是長形的,好像一把彎刀一樣。四周全是石頭,有的很大,比人還大,有的就和鵝卵石差不多。湖現在還在,不過因為氣候的變化,湖的水位下降的很厲害,三年前他去過一次,湖已經比原來小了一半。

  聽到這裡我陷入了沉思。盒子中裝的,大有可能是就是我們在悶油瓶房子發現的那種鐵塊,如果是三十多箱,整箱整箱往外搬的話,數量必然不少,還真有可能是如胖子說的,是什麼東西的碎片。

  這些東西是從哪裡來的呢?之前胖子在有限的條件下推測,這羊角山中有一個古墓,我現在聽來,感覺會不會這些東西是從哪個湖底撈上來的?

  難道他們在那個湖底發現了一隻大型的鐵器之類的東西,然後他們將其就地分解,一塊一塊帶出去?

  不太可能,這樣這東西就等於廢鐵,而且如果是這樣,不可能用鞋盒這麼小的盒子。

  我不禁也好奇起來,心中已經我同意了胖子的想法,無論如何得去羊角山裡去看一看。

  盤馬老爹也有一塊鐵塊,說是山裡撿來的,而且他認為價值連成,顯然考察隊走了之後,盤馬老爹肯定還做了一些什麼。

  這個就是他心裡的秘密了,鐵塊,「死人的味道」是和危險連在一起的,他肯定經歷了一件事情,讓他把這三者聯繫了起來。悶油瓶的記憶中,那個鐵塊是一個十分危險的東西,而盤馬老爹的回憶中,那個當兵的也和他說過,鐵塊很危險。

  我琢磨著怎麼讓他開口,要說壞水,雖然我本性比較安分守己,但是和潘子胖子他們混的久了,要擠也能擠出少許來。這種時候,我能利用的就是老爹還弄不清楚我的身份,可以訛他一下。

  訛人的訣竅就是讓別人以為你基本上都知道了,從而在整個對話的形式上,把詢問變成一種質問。

  我靜了一會兒,腦子裡有了一個大概的說法,就又問道:「那麼,你後來再回到那個湖邊的時候,是怎麼發現那塊鐵塊的?」

  這完全是我猜測的,因為鐵塊既然是從山裡找來的,就不太可能是其他地方,我賭了一把,反正猜錯我也完全沒有損失。

  盤馬老爹一下人就僵了一下,我就知道自己猜對了,但是他除了那極小的一個僵持,並沒有繼續表現出什麼來,而是看向我。

  我知道這個時候要下點猛料,又繼續道:「你放心,我只要知道那時候的事情,另外那件事情,我不感興趣。」

  盤馬老爹這下臉色就變了,放下煙斗,就問道:「你到底是誰?」

  我心中鬆口氣,幾乎要出冷汗。這後面一句話,是在上一句猜測的成功上繼續加碼,死人味道,鐵塊的危險,悶油瓶的事情。我料想能讓老爹保守秘密的,必然是有一個事故,這個事故一定非常的驚險,很可能有人死,我本來可以問他:「他的死我就不過問了。」但是我不知道到底死了多少人,所以換了一個更加穩妥的辦法。

  心虛之人,除非知道我的底細,否則必然會露出馬腳。

  我心說是反客為主的時候,立即裝出一副高深莫測的表情──我在和客戶砍價的時候經常如此──淡淡道:「你還是不要問的好,這整件事情你只要原原本本的告訴我就可以了。」說著我摸著口袋,抓出一疊錢來,這是本來預備好給盤馬的資料費,本來打算給個兩三百,但是為了視覺效果我把口袋裡的一疊都掏了出來,放到自己面前。「我知道一些事情,但是不清楚,所以你不要擔心,只要照實說出來,你拿你的錢,之後什麼事情都沒有,也不會有人知道我們在這裡說過什麼。」

  盤馬看著我,露出了心神不定的神色,我用一種非常鎮定但是逼視的眼神看著他,等他發飆或者投降。

  「你是怎麼知道那些事情的?」他問我道。「你倒說給我聽聽。」

  嘖,我罵了一聲心說這老鬼還真頑固,這怎麼說的出來,臉上不動聲色,但是腦子立即狂轉。

  那就是一秒內的反應,我幾乎順口就道:「難道你們就不知道,有人跟著你們嗎?」

  我話一出,自己還沒回過味來,就發現盤馬的表情明顯就鬆了下來,心中咯登一聲,心說糟糕了,被揭穿了。

  盤馬就看著我道:「雖然我不知道你是誰,不過我也不是老糊塗,你回去不要來找我了,你什麼都不知道,我也不會告訴你。」說著就要來輦我。

  我迅速的反應,心說哪裡被他發現了,是他能確定覺得沒有人跟著他,還是當時的情況不可能被人跟,想著怎麼補救卻發現沒什麼好辦法,一下就沮喪了下來。

  他的兒子來開門,意思是讓我們出去,門一開光線一亮,我正想起身,忽然就發現老爹的腳,竟然有一些輕微的抖動。

  我一下看向老爹,就發現他看著我,雖然臉上鎮定的一點波瀾也看不出來,但是臉色壞的嚇人,顯然人在極度的緊張中。

  我一下就明白了,他也在訛我!

  我立即將我起身的起勢化成一個伸懶腰的動作,然後重新坐定,用不容辯駁的語氣道:「不要嘴硬,我就著事實說話,我沒有多少耐心。」

  盤馬看著我,他兒子也看著我,我信心十足,能感覺出自己當時的表情確實陰險不可捉摸的要命。

  良久,盤馬終於低下了頭,給他兒子打了個眼色,他兒子和阿貴說了幾句什麼,阿貴就半拉半扯的被拉了出去,他兒子進來,坐在了阿貴的位置上,門重新被關上。盤馬老爹向我行了一個十分大的禮,抬起頭的時候道:「不管你是誰,希望你說話算話,如果要算老帳,就全算我的頭上,人全是我殺的,其他幾個人只是幫我抬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