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3 章
陰山古樓·撈起來的怪物

  可惜,我猜錯了,被甩到筏子上的,好像是一具登山包大小的死動物屍體,仔細一看,又發現「沉屍」的四周還長了一團腐爛的發黑的爛手,且被水泡脹了,好像一隻球一樣,看樣子在水裡爛了很久。

  看過發大水湖裡漂過的死豬死狗的人,必定都知道這種屍體有多噁心,我立時感到一陣反胃,忙翻身蹬出去,遠離那筏子,心說悶油瓶撈這東西幹什麼?

  游出去一米多,用湖水洗去濺到臉上的腐屍水,感覺黏糊糊的。胖子已經在那裡開罵了,「小哥,我操!你他娘的真是下得去手,什麼噁心你撈什麼!」

  悶油瓶卻不以為意,一下趴到筏子上,手直接壓在那腐屍上,屍水被擠出來,順著筏子流到湖面上。

  然後,他開始把那些觸手從屍上撕下來,拋到水裡。

  我剛開始幾乎要吐,但隨即就發現不太對,因為沒有聞到強烈的腐臭味。接著胖子似乎發現了什麼,招手讓我過去。

  我游過去,悶油瓶甩出來的「觸手」還漂浮在筏子四周,忍住噁心撈起一條看了看,發現那不是什麼觸手,而是一種奇怪的像水草的東西。再仔細看那黑色的「沉屍」,這才知道自己弄錯了。

  「沉屍」鼓起的肚子癟了下去,這麼一看就不像屍體,反倒像是一個癟掉的皮球,觸手則是那種像水草的怪東西。

  我上去幫著悶油瓶從那「沉屍」邊上把水草除下,終於看清了,那東西居然是個腐爛發黑的老式牛皮包,牛皮被水泡得全黑透,表層都爛透了,只剩下薄薄的一層底稱。

  這是以前裝大行李的大包,裡面有鐵絲的架子,所以沒散開,否則肯定爛到完全沒了。

  「這是──」胖子失語。

  悶油瓶道:「在我潛下去的地方,有一層籬笆,很多沉到湖底的包和雜物卡在上頭,散落了一大片。我看到有步槍、皮包和帳篷,我只撈了一個上來。」

  我立即意識到了這是什麼,「這肯定是盤馬說的,他們殺完人後和屍體一起沉到湖裡的槍和裝備。看來我說的沒錯,確實這些都被虹吸潮吸往湖底,沉掛在籬笆上了。」

  悶油瓶點頭,顯然同意我的說法。

  「籬笆?他娘的,這湖底真有個村子?」胖子還是不相信。

  我腦子裡亂成一團,心說騙你幹什麼?要不是親眼見到,我也不信。

  水下的古寨看規模不小,一鍋端被湖泊淹沒的情形十分特別,一般是大型水利工程的犧牲性蓄水造成,比如三峽大壩蓄水,好多低水位的村子甚至名勝古跡都被淹沒,也有地震導致的山體破壞,水庫隨著湖泊中的大水流入山窟,淹沒村子,或者整個村子的地基因地震而垮塌,陷入地下後又被水淹。

  但這裡的地形不像發生過地震的樣子,這個石頭湖也非常的奇怪,水底全是碎石頭,不知是怎麼產生的。

  他娘的!這村子肯定和整件事情有關係。當年的考古隊來到湖邊,是為了打撈鐵塊,而這些鐵塊顯然存在於湖底的古寨中。種種因素之間到底有什麼淵源?這裡發生過什麼?

  水裡深藏的事情,肯定超出我的想像。

  「先別管這些,先看看包裡是什麼東西!」

  胖子急著想開包,但這包很大,筏子又小,我們三個人挨著,不好操作,他弄了幾下,沒找到開包的訣竅,筏子卻感覺快翻了。

  我心亂如麻,沒心思琢磨這些,攔住了他道:「別急於一時,等下翻了就白撈了,我們先回岸上。」

  「不行!」胖子道,「咱們不知道裡面有什麼,要是個死人或者什麼不能讓阿貴看到的東西,難道你也殺人滅口?咱們得在這兒先看了。」

  我一想也對,讓他們知道太多終歸不是好事,於是讓他快點。

  包的整個型還在,扯動那薄薄的爛牛皮,還有很大的韌性,當時軍工產品的質量真是讓人神往。

  這種包一般都用鐵皮搭扣,我們在筏子上小心翼翼地把包翻了個身,找到了背面的搭扣,翻的時候感覺裡面的東西軟軟的,好像一團棉絮,這種包本來就是放衣服或者衣料多一些,千萬不要翻出來是床被子,那就搞笑了。

  翻身之後,看到已經銹成鐵皮疙瘩的兩個搭扣,開不動了,胖子拔出鐮刀,直接在包上劃了一道口子,露出裡面的鐵絲框。

  我以前看過一部很老的國產警匪電影,裡面也有這種包,當時是用來拋屍的,裝的是屍塊,還是有點心理陰影。胖子也很小心,用鐮刀把牛皮翻開來,果然,裡面是一團幾乎腐爛的棉絮,是被水泡爛的毯子的殘餘物。用力在裡面攪動,很快,我們在棉絮的底部發現一些東西,擺弄了一下,胖子像考古的一樣全部勾了出來,完全是一個女人的生活用品。

  我之所以下這個結論,是因為其中有三把梳子,男人也會帶梳子,但不會一次帶三把,而且其中一把的齒特別大,肯定是用來梳長髮的。

  梳子以外,另有兩支髮卡、一枚毛主席像章、一隻木頭鏡框和一隻百雀羚的雪花膏,另外還有一個茶葉罐。

  百雀羚雪花膏和茶葉罐都是鐵皮的,銹得非常厲害,不過湖底的狀態穩定,可以看出鐵銹到一定程度就停止了。

  我最感興趣的是那隻木頭鏡框,裡面有照片,但已完全被水浸爛,只剩下一團團的色條。裡面的東西肯定全都爛掉了,即使不爛,光從色條也看不出拍的是什麼。

  茶葉罐子搖動沒有聲音,顯然是密封的。

  胖子想打開,但是銹死了。他不信邪,用鐮刀當鎯頭敲擊罐底,然而筏子不能承受那種敲打,他只好一邊仰泳一邊把罐子放在自己胸口上敲,清脆的打鼓一樣的聲音在湖面上迴盪,好像一隻肥大的水獺。

  我看著好笑,但也確實管用,很快罐底就被敲破,他從裡面倒出一塊黑色的東西,之後就驚呼一聲。

  我一看心就一沉,那竟然是一塊小鐵塊,和在悶油瓶床下發現的非常類似。

  胖子嘟囔道:「又是這種東西!看來這包確實屬於當時的考古隊,盤馬沒騙我們,他娘的這玩意兒到底是什麼?」

  我接過鐵塊仔細看了看,搖頭不語,發現這鐵塊和悶油瓶的那一塊相比,有少許不尋常。

  這塊鐵塊比我們之前看到的小了很多,大概只有大拇指大小。讓我覺得意外的是,這塊鐵相對的光滑,雖然也是銹跡斑斑,但比悶油瓶的那塊要乾淨很多,上面的花紋還清晰可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