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章
流火的異力

七月歇了一小會,自動自發的站起來收拾碗筷,無意中一抬眼見流火正盯著自己面前的空碗發呆。她心裡一怔,不由的開口:「東家,你是不是沒吃飽啊?」

流火在心裡十分鄙視她,這不是廢話嗎,剛才是哪個跟餓了八百年一樣的拼命吃,現在還過來問!他正悶著不語,聽七月又說:「東家,我沒吃飽。我想烙餅,你吃不吃?」

流火一愣,她的聲音又飄過來:「我手藝沒你好,不過我會烙一種石頭餅,東家你要不要嘗一嘗?」他抬眼看她,見她眼神閃爍有點不好意思。七月抿了抿唇,依舊說:「其實我挺能吃的,而且東家你手藝太好我就沒收住。我吃太多了,害你就吃了一點點。」

流火看著她,突然笑起來,受了她的影響,坦然道:「是我做少了,低估你了。」

笑容如花綻,七月此時覺得這形容無比貼切,讓她有些不想挪開自己的眼。她也笑笑,霎時覺得輕鬆起來,把碗都收到一起放在漆盤裡:「那我去烙餅嘍。」

流火沒站起來跟她搶,她的意外往往來自於內心的緊張,可能以前過多被人指責所以讓她格外的緊張,流火並不想增添她這種心理負擔。其實她是一個非常體貼的人,這種體貼並不是她多會察顏觀色,而是來自於她的真誠。

正如他會以忽略來化解她的尷尬一樣,她也會用坦誠來化解他的尷尬。食量大不是缺點,但一般女孩子不願意承認這一點。縱然再是能吃也不想說自己飯量驚人。而坦誠的贊美更容易打動人心,我很能吃,而因你的手藝讓我越加的能吃。

流火看著她的背影,真是受了她的影響了,讓他不覺間就把心裡話說出來:「我本來就餓,你這種吃法讓我更餓了,你一會多烙幾張。」

「哦。」七月端著盤,不知是因他的笑還是因他的話,讓她心裡也是百花齊放,美不勝收!

流火等了半晌沒等到她嘴裡說的「石頭餅」,雖沒聽到什麼古怪的聲響或者她的求救聲,但也不免有些擔心起來。一旦這種擔憂爬上心頭,就馬上支配了他所有行動,什麼去了也會被連累之類的想法通常都誕生在事後。此時流火想都不想便竄了出去,極快的往後院跑,以至他幾乎是沖進去的。七月倒是沒摔鍋砸碗惹出意外,只是在滿屋亂轉急頭白臉的找東西。

一見他進來,七月一臉疑惑的看著他說:「東家,這廚房裡沒一根柴啊?點火的東西我也找不到啊!」七月是進來要做飯的時候才發現,爐腔裡居然空蕩蕩的,連一絲炭灰也瞧不見。之前來端過湯,但她完全沒有注意到下面。而且她找不到柴草,這間屋後頭也轉了,沒有柴房。她甚至找不到任何點火的工具,簡直弄得她暈頭轉向。

流火也怔住了,竟不知怎麼回答。他居然把這件事忘光光!其實做飯對他而言也是一種修練,他需要控制火達到精細的程度,而以這副人形的姿態來控制火,更可以讓他導引體息以達到隨心所欲的地步。他不知自己為何無法聚整元丹,但控制火息對他而言也是他時時刻刻要練習的東西。他會用一些日常事務來練習自己的技巧,這樣才可以使修練無時不在。

但此時這情景卻難住他,他要怎麼解釋才算合情合理?就算說燒光了也不對,爐膛裡根本沒有半星火灰。

七月等不到他的回答,眼神慢慢變得有點詭異,開始在他身上來回打轉。流火被她盯得直發毛,不由的開口:「你,你看什麼?」

七月盯了他半晌,忽然湊過來小小聲說:「東家,你……」她本來想問他身上是不是也有紅痣,但突然一想,這個是無仰的秘密,不該隨便的透露出來。生生的止住,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剛才全燒光了,現在一根柴也沒了。爐膛我清理過,我不喜歡髒亂。」流火極快的說,雖然這個理由非常滑稽,但他也沒辦法。

七月看著他的表情,一臉了悟的點點頭,感歎了一下,滿臉堅定的說:「東家,你放心,我明白,我不告訴別人!」說著,她轉身往出走,「我回我那裡烙去,一會送來。」

怪不得東家從來不雇人做工,當初也不願意留下她。如今她全都明白了,原來是這樣的。東家和無仰一樣,只不過東家會放火。這個更危險,所以東家不願意連累人!她全明白了!

「什麼呀?什麼呀就不告訴別人?跟你說了麼,柴草燒光了!」流火一頭霧水,追到門口見她一溜小跑。

「燒光了燒光了,我明白的。」七月擺著手,「東家你等等,我馬上就去做飯!」

流火讓她整暈了,不過這樣也好,省得他再想要怎麼解釋。她愛怎麼理解就怎麼理解吧,只要不被他嚇跑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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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風細細,草木蔥蘢。一道溪泉自山隙而淌,聚於山谷形成一汪小池,池畔蓮花煥彩,綠葉如洗,兩邊弱柳浮風,鳳仙招搖紅衣,牽牛織起彩網,合歡半隱半羞,玫瑰鮮嫩灼艷。清木林中奇花異草無數,一入高坊門牌,沿緩坡蜿蜒,錯徑間色彩無數,像是天下芳菲皆齊聚此。

翻過緩坡,才能見清木林正院,這裡倚谷而圍,植物形成天然堡壘,羊腸小徑,每個分支都是只在入口入一牌坊,有靜木,隱木,妖饒,翔舞等等不同的地區。而那株紫檀優夢,正在翔舞林中。

這幾日,七月通常是上午去滄瀾台,而下午便來這清木林中。流火曾說過,這裡並不限制她來逛。而她之所以日日過來,其實並不是來玩。自從七月認定流火也是跟無仰類似,有著異樣的能力之後,心中便篤定的認為,灼雲院裡不請人打理正是因此。想必東家自小到大,也定是受人白眼無數委曲。嗟歎之間,越發堅定了要將灼雲院打理更好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