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仰見他灼息爆增,來勢洶洶,一時本能御罩要抵,突然聽七月低語:「他是要救……」這一遲疑的功夫無仰已經連同七月一道讓流火直卷上天!他清楚的聽到罩息碎裂的聲音,那是石橫的外罩生讓流火擠碎,連同伴隨著一股急痛直逼而來,帶出一團血氣拱向無仰的喉頭。
流火這廂一卷兩人,隨之便是一個橫掃,抖著翅便向寧揚而來。寧揚一卷面起避過他的來勢,面容微微泛青,優優已經纏得他滿身都是,偏是頭頸變不了,齜牙咧嘴的潑婦樣咬著他的耳朵不撒。
流火再欲反掠,突然見優優頸上的東西,眼瞳微微一縮道:「雲寧揚,放了她!」
寧揚伸手一扣優優的頸脈低聲哼道:「休想。」他指尖發碧,看著流火微笑突然輕語:「大好遂迷忘反再不走就走不得了。」詳突然翻肘挾風,帶出一股氣猛的又拔高數十丈,接著越來越高凝入烏雲之中,下方已經陷成一團火海,像是盛大的一場煙火!
寧揚仰頭看著天空,突然一笑道:「潑婦,讓你打了半天了,再不鬆口就讓你光著現人形了!」
優優恨不得勒斷他,但他身形如綿,像是脫了骨般怎麼都不可能箍到極限,一時他他開口,鬆了嘴罵道:「王八蛋,你放他們走,為什麼不放我?」
「我把我打成這樣我放你?」寧揚立在一處快要塌下的樓尖上,轉眼瞪她:「他們是本來就要放的,你我本來就不打算放!」他突然微微一笑,「夏七月精通紫卷,對不對?」
優優愣了一下,瞪眼道:「放屁,她什麼也不精通。」
寧揚笑笑也不再問,見她轉臉盯著這已經半毀敗的行馭館,慢慢開口:「你木息讓我束壓她還能尋來,你們心有靈犀啊?」
優優聽了心裡一淒,籐條亂舞枝葉如刀,想把他戳一萬個透明窟窿,可靈脈讓他扣著,周身的力都使不出,她看著下面一團破敗,突然道:「你們到底盤算什麼?」
「不告訴你,除非你跟我姓。」寧揚咧嘴一笑,笑得十分嫵媚讓優優想咬死他。這館早想拆了,流火燒的真合適,連人工都省了,真想扣他們,還能跑的了嗎?
這裡可是凌佩的京城明陵,前後兩條街皆是配府,府內強馭有些雖然派出去,但駐此待命的還有好幾個。
出了這麼大的亂子,哪有不過來相顧的理?絞靜瑤已經妖化,可令這裡方圓全變成密林,抓地極緊別說形成塵息迷罩,遁地都是極難的。
鑲金道尾是傾絕所住的府邸,風靈凌破,吞雲獸飛雪夕月,雷王獸鬼目灼,妖狼剎寒夜哥都在那裡,怎麼可能任由他們這樣突館逃匿?
況且南宮修也在這裡,單憑他一人這幾個孩子也別想輕易走脫。南宮修不過是做做樣子陪著演場戲,不然的話,那隱而不出的碧展秋如何得知這樁大事件?
火光沖天,殘桓斷壁不斷的倒塌,南宮修踏著廢墟慢慢的走過來,仰臉看著寧揚道:「這樓快塌了,你還站那?」
「你的絞靜瑤越來越不地道了,告訴她了我這裡有個不長進的,她還反汲木力?」寧揚盯著下面哧道。此時他身上掛著籐,一顆頭在他肩附近,看起來極為的詭異。
「我哪知道她要跟你拼命?」南宮修身後閃過一個白衣的女子,一臉戲笑道,「掛了蛇屍咒還這樣奮不顧身,你究竟怎麼得罪她了?」
優優一見,立時張嘴大叫:「我告訴你們,雲寧揚他其實……」
寧揚一把捂住她的嘴,翻身後蕩形如鬼魅飄離,聲音悠蕩而來:「我去行府住,你們隨後吧!」
靜瑤一臉詫異,抬眼看著南宮修道:「你發現沒有,他很慌張耶。」
修擺擺手轉身:「不管他了,走了好。這幾天在我這裡攪得翻來覆去,一天嚇倒好些個!」
靜瑤笑笑,也不再繼續追問,看一眼四周道:「過兩天政議府的人要來,這裡燒了,他們也沒證據可拿。」
修冷笑一聲:「朝上總有這些不甘休,又不能趕盡殺絕,只能給他們個台階下。
傾絕說的對啊,這權力也不是什麼好當的。屠刀雖利,殺伐不能代表一切,本來也選了新址準備移,這樣正好,況且一舉兩得,碧游宮已經遣了高手過來,穆如風擋不住向這裡求救,他們乘勝而來,聽說這件事哪裡又耐得住?」
「不錯,還有一年的時間,我們先把外圍清乾淨,省得到時壞事!」靜瑤聽了點頭,「蕭無仰居然會逆息,而且這小子敢搏,竟把力放到花園的草木上,倒是很聰明!」
「所以我才喜歡他啊!」修笑著,「如此游戲才有趣,看他躲我如何變法。」
七月坐在流火的背上,高高的投入雲層裡。他收了火息那金紅的羽絲依舊斑斕奪目,飛揚包裹在她的身周,讓她一直像是墜於夢境找不到真實所依。她的身體一直在顫抖,耳畔的風掠了許久仍讓她無法平靜,觸手的柔軟便讓她的眼淚無法抑制!
思念的閘門因他的出現便再也無法關閉,七情俱生有如濤海,曾經的點滴如今已經化成巨浪洶湧席卷,讓她百味皆嘗心近成狂!
她竟是如此的想見他,心裡曾經那個一直制止她回頭的聲音此時已經完全聽不到,此時的她,只想一直這樣墜在夢中不要醒過來!
無仰在半路的時候就已經換到石橫那裡去了,石橫是土靈不可能借風到這樣的高度,熾煙瑕跟在石橫身側。她隨著流火一道沖出來,但路上流火將無仰交給石橫就一直縱高上揚,煙瑕知道他不願意讓人打擾跟隨,便索性跟著無仰他們一道東去。
現下已經了然,不管他們是妖靈也好,馭者也好,普通人也好,皆成了行馭館追捕的對象。他們上了同一條船,在沖出行馭館的一霎那,他們已經殊途同歸!
流火只是身著東而掠,沒有目的只想離京城越遠越好,他不能再返西去了,強馭既然盯上他,他又如何再回碧游宮連累無辜?
他每強灼一次,心脈就薄弱一分,他這種詭異的火息在耗盡他的生命!他無法控制這火息的噴灼,隨著招式而出卻在燃燒他的心脈,夢中的預警已經一再的變成現實,這種怪異的力量存在於他的六脈之中,但遠超過他六脈所控。上次在凌波谷,讓雲寧揚三掌擊中,連挫三脈,直讓這股火息破體而出,在雪影山借強寒和煙瑕的灼息慢引,本來以為已經壓服收了七八,但方才急於要找七月,那迫急之心一逼,生是他的心脈搖搖欲墜,卻又放出那極強的詭力。
疼痛一直在他的四肢百骸徘徊不去,連著每一條神經讓他知一次掠動都像踏在刀尖上。但饒是這樣的疼痛,他的心竟是寧成靜靜的湖。
他在濃雲之中穿掠,但心情卻沒了當初的復雜與進退皆難,因此時他不用再找理由了,她和他一樣,都上了這條逃亡的路!雖然仍是憂心忡忡千絲萬縷,但在這千絲萬縷裡竟多了一絲不合時宜的竊喜,而這絲竊喜緩解了他的疼痛,讓他有些微微醺然。
他一定要飛得這樣高,其實不是為了與她說什麼密語,只是不想讓人打擾,只想在這一刻靜靜的與她一起飛翔,就算一句話也不說不問,沒有方向也看不到未來,依舊覺得甜美,至少,她在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