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2 章
土火引木水

「生木蓄水死木引火,火盡成土土水養木。木歸於塵塵卷於風,風行火迫挾水成雷。水化成雲雲藏雷厲,雷帶火勢破空土收。」

將紫卷的養木法,土息的反汲法,火息的催燃法三法合一。借水,借木從而火行化霹靂。借水火木,土行收諸法歸於寧。

根本不需要成靈的木力來搭配,只要石橫逆灌土息,漫山花木叢生已經錯季繽紛。並不是只有木靈或者帶有木力的亂葵獸可以摧生花木。土靈一樣可以,只是木靈催生這些花木這些花木也不能操縱,所以天下沒有土靈願意浪費力氣做這種事。逆息生木,木中蓄有水力,從而借助草木本能的汲水之力,山瀑橫流形成一道奇景。那垂墜之瀑,竟像飛揚的飄帶,橫貫當空。七月仰頭看著滿臉驚歎,山谷當中像是多了一條天河,陽光一照七彩燦爛,花團錦簇,土力摧長的草木皆如饑似渴。

「好大的控水之力。」無仰抬頭看著,指尖微顫,額間血印分明。水來土掩,土息一向用來克水,借了非靈的凡木達到了控水之力。

那石橫摧起的‘天河’之上,突然紅光灼耀,火彈飛竄頓時燎起一片大火。土控之下的花草皆成火中焦蝶,木力之中的水氣一被灼乾,那瀑流嘩的一下恢復原本。空中流火指彈過處,飛濺的水花也變得紅通通,四周火光沖天,將山谷皆映成紅。火息只控制在既定的范圍內,沒有多燒一分也未少灼一分。無仰氣罩將七月護住,石橫猛然收罩,焦木成炭既而被石橫皆碾成灰極快的收納土息之中。

草木的根依舊扎在地底,在土力的保護下生機勃勃。軀幹成灰而入歸塵土,土息更強更厚。火一引起便急收,無仰已經能感覺到有木息,火息皆在於土中不散,裹水成氣在體內流轉,變成一股結合三力的綿柔在他體內運轉。

「果然普通的水木之氣也有靈力,雖然薄弱但未經火而死。再摧土力就不用耗費法血!」無仰表情微微震動,看著七月,「原來把土力浪費在養這種凡木上也有好處!」

「大地稱為萬物之母,可以包羅萬象生生不息。紫卷當中有一句話,以前只以為是一句修飾之詞,是形容植物的生命力頑強。現在想來其實意義非凡。就是‘木煥生機而不息,木介不土而養命’。其實這句根本就是在提點我們,木可以成為水土的媒介,借木此水,借木引火。根本不需要吞吃什麼強靈,只要憑借自然之力就能達到增功的效果。」七月看著天上的流火道,「你昨天告訴我土息之力的時候,跟我說白夜滌可以馭五素之主,他馭的不是五個靈而是一個。而且我想,也許根本就是一個土靈,異化之後借力摧生其它四力,既而摧靈達到五素連環的境界!」

流火此時看著七月,她沖天揮揮手。他忽然雙臂一甩直沖天際,沒有化形卻像是飛彈而上,突然之間抖下兩道急電,白日霹靂抖出強光,辟啪亂響之間已經砸進冊隙,轟的一聲帶起一團急火!

無仰目瞪口呆,流火已經失了元丹。火息不穩六脈亂蕩,但竟裹出雷來實在讓他有些吃驚。

「你方才摧木成林,木中帶有土息,借木引水,又卷了水氣。他焚燒以後借火而收了氣,再借自體的本能投身高空,層雲之中蘊蓄強火便成了雷電。根本不用動什麼妖力,全借自體就可以完成!」七月看著天空,已經看不到流火的位置,但心裡是一團暖融,「就算他把元丹給了熾煙瑕,他依舊是火巖瓏,妖力不足,但並不重要。」

「他告訴你了?」無仰詫異,回頭看著她。他們休整了兩三日,這兩天才開始嘗試七月所說的方法來練習。之前還覺得怪呢,七月半點也沒問煙瑕去哪了,敢情流火已經招了?估計招了也是有保留。

「煙瑕救過他的命,他不願意虧欠她。」七月笑笑,「這個法子果然有效的,這裡太適合石橫練功了,難怪你選這裡當你的秘密據點。」

「救他的是……」

「充其量我只是一味藥,要靠大夫用的妥當才合宜。我一定要幫他重新把元丹練出來,只要這個法子有效的,他一定能練出來。」七月仰頭看著天,今天陽光真好,金燦燦帶著秋意的清朗,就像是她的前程,不對,是她和流火共同的前程。

「若是沒有靈力的土息可借,再集合各種條件,他也打不出這樣的雷來。」無仰輕哼著。

「方才他是取了巧力,但你又忘記了?自然之力是循環不絕的,如果沒有石橫在這裡,像這樣的天氣他是打不出來。但若是陰天呢,或者雷雨交加的天氣,他可借天火引雷,借雷雲引電。不需要任何有靈力的妖靈在也可以,而這些自然之力,一樣會收歸到他的體內增強他的火息。」

「借天雷引火根本就是拿命開玩笑。」無仰乾笑了兩聲。

「當然,還需要一些媒介。比如木,土……」七月說,「今天試的是養木法,對你的土息很有幫助。明天試易脈法,看看如何增加火勢,總是能找到竅門,他一定能練出來的。」

「還有,木可以探陰,我想他們一直找紫卷也是有這個原因。」七月忽然想起來說,「只是陰木的汲養之法那部分我沒看過,也不敢隨便推演。」

無仰聽了微忖,「槐通鬼,不如找幾株千年老槐,讓石橫催生之後,再用流火的火息一把燒了,看有沒有效果。」

「不好,木若千年必然聚靈,就算沒成靈但定有罩息。到時操縱不發便會反噬。」流火此時已經下來,一邊往這邊踱一邊說,「我去掙錢了。」

「又去?」無仰聽了,瞇了問:「西遲那邊有什麼買賣可撈的?」

「就是你以前幹過的。」流火撣撣衣衫,看七月滿臉的疑惑一時笑笑,「你安心在這裡寫寫字,我沒有懈怠,過去照樣練功。」

「那你幹什麼不讓我跟去?」七月抬頭看著他,「你每天都很晚才回來,到底是……」

「他去賣笑了,我以前幹過的。」無仰的話讓七月的臉變了顏色,流火瞥他一眼不理論,只拉了七月道:「你過去了沒地方呆,再說他不是要拿你當人質嗎?怕我帶了你跑了。」要不是無仰管他要住宿費,醫藥費,服裝費,飯費……,流火壓根也不會在這裡多呆一刻。他到底是個馭者,流火不願意與他太多交涉。

而且流火能看的出來,無仰對七月不安好心!本來是不願意把她放在這裡的,但無仰豈能容他們兩個一道走了,萬一一去不回頭,人財兩空啊!

「你放心吧,今天再去一天就差不多了。」他說著身形一掠,人就飄飄而起,輕逸如鴻幾個起落已經消失不見。

無仰見了七月整個魂不守捨的樣子,知道她的心已經跟著飛的沒了邊。這男女之間的事他自然是明白的,他勉強不得別人,亦也勉強不得自己!

「那我去想想後頭的,你和石橫再練練罷。」七月看著東邊的天空喃喃道,每當此時就覺得自己很無用,她能幫他的只有背書而已。

無仰管流火要一千兩,這遠遠超出了七月的心理估算,她原本想著所剩的二百兩分一半給無仰,余的也夠回去路上的開銷了。

七月流火有樁心事,縱他不言她也能猜到。流火出自碧游宮,那裡是他的家,碧展秋待他如子,宮中妖靈與他親如兄弟姐妹。他這次出來也有任務在身,卻因意外的頻出而不斷受阻。

如今他亦料到是行馭館故意放人另有圖謀,豈通往放心碧游宮的眾人白白落入圈套。雖然不知他們現今身在何處,但他們皆是妖靈,彼此共處多年早有靈犀,更知對方罩息,只消有了大概方位,近了覺感范圍自會與他相應。

流火不願意在這裡久呆也是有這個原因,他想早日去通風報信。但如今不給無仰錢,他也不表讓他們這般走掉,流火無奈這才連著往西遲去!

七月明白,無仰這樣做並不是單純的愛財。更多的,或者是不願意他們再白白出去冒險。七月亦了解流火的心,縱然她也不願意讓他現在就去,但她明白暢達情牽如水火的滋味,流火不是無情只知強力的妖靈。

她既明白便不會再阻攔,總之不論哪裡到底與他一處便罷。當下唯有力所能及,盡量的以自己的方式幫助他。她回了房間把那字字句句又細細拼湊,不過因為心思難定,到底不如專注下來順暢,塗塗改改生是折騰了一天。

眼見夜幕低垂流火也不見蹤影,心裡七上八下的格外的擔心。石橫來給她送吃的,她也食不下咽,只盯著跳簇的油燈火苗心裡揪得難受。近了子夜流火才回來的,風塵僕僕像是趕了千裡路,面上微有倦色還背了一個大包袱。

這兩天七月皆等的是火燒火燎,急得跟油鍋上的螞蟻一樣。每次當她覺得已經到了底限,再忍不得半分的時候,流火就一定會推門而入,好像早就知道這會子到了極限一樣。

今天更晚了一些,而且身上居然多了一個大包袱,流火看著她笑笑,仍是那淡淡笑意卻帶了幾分關慰的味道,沒說話但眼神已經傳達。

他將肩上的包袱扔到桌上攤開來,指指裡頭的東西說:「我順便買了些東西,正好可以充作聘禮。你先瞅瞅,我下去把錢給他!」

七月盯著那一桌的東西,霎時倒抽了一口冷氣。金燦燦明晃晃,有金有玉,珍珠寶石無不光華明耀,映得滿室生輝,生讓屋裡亮了七分。一天半宿的功夫弄了這麼些,七月覺得自己活了這麼大沒見過這麼多寶貝。她原本對他安危的擔憂頓時又添了幾分惶亂,哪有幾日就暴富的,不由的她不多想。所謂富貴險中求,他不會真去搶了吧?

她激零得渾身一抖,什麼也顧不得了,見流火人已經不在房裡,忙著拔腳就追。剛追出房門,便聽得樓下無仰跟流火嚷嚷的聲音。她跑到廊邊往下瞅,沒見到兩人的身影只聽得聲音傳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