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鈴。
清脆的風鈴聲隨著的是輕巧平穩的皮鞋踏步聲。
靠海的小紅酒館采光良好，把明亮的陽光都拉進室內。
純粹西式設計風格的紅檀木吧台內，棕褐色短髮的年輕男子穿著酒保服擦拭高腳酒杯。
高大修長的身材被合身的馬甲襯托出比例的完美，總讓自己維持在最佳狀態的男人面帶微笑，卻給人一種……
「能無時無刻散發出瞧不起人的氣息真是你唯一的特點呢。」
皮鞋的主人微笑著，一副跟店主打招呼談論天氣的語氣。
姜靖冬施舍眼角餘光給友人，「怎麼？被你的美人老婆甩了找人開刀啊？」
「要是我都能被甩，你該立刻關店去找個女嬰來撫養，准備二十年後把人拐來當老婆了，不然怎麼可能有處女願意考慮你啊？」
「你是來找茬的？」將酒杯擱好，姜靖冬似笑非笑地問。
「來買紅酒。晚上跟我家的用餐啊。」
姜靖冬挑眉，問了他的菜單替他挑選紅酒。
「人類?什麼不能像我們人狼一樣死心塌地的呢？」
姜靖冬輕笑，高高彎起的嘴角顯示他的好心情，「那是對像不夠優秀，所以才會讓人無法死心塌地啊。你不是最清楚這點嗎？」
「哈哈，希望二十年後能聽到你終於討到老婆的消息。」楊摯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微笑給予友人『祝福』。
哼！不與這等連老婆影子都見不著的人計較。
「我就說了學游泳很容易吧？你怎麼現在才跑來跟我學啊？跟我說『除非人類無法溺死，否則別想讓我學游泳』的怕死之徒不是你嗎？」江緋栗擠兌許久不見的佟瑤零。
佟瑤零練習夠了游到池邊，「他會游泳。」
「我哥也會啊。」兩人交往的時候她不也是打死不學游泳嗎？這次的對像真大能耐啊。
「不一樣嘛。」佟瑤零臉紅地擦擦臉。
「我一直以為你最後會跟我哥在一起。」幾乎每次她換了交往對像她都見證過，「你們挺登對的。你小心翼翼，不敢要求、不束縛；他自在享受，對你也不管不顧。我哥說要結婚了，我還准備了伴娘服呢。」
「我以為你們的交往模式就是這樣，看起來各過各的生活，其實是在交往中，生 性 淡泊，不習慣痴纏的戀愛方式。」
「不是的。我……以為我們分手了。」兩人從熱絡到冷淡，最後完全不聯系，她也不想去逼問，便接受了自己被他放棄的結局。
「現在呢？生氣？」
「不。我有了喜歡的人。他對我很好，我想跟他在一起。」
「你不像那種『選擇愛你的，不選你愛的』的人。不要因為對方對你好就接受，那樣會讓人很難堪。」
「啊？」怎麼會想到那邊去？「我說了我喜歡他啊。是很喜歡才想跟他在一起，不只是因為他對我很好。」
她哥就是輸在這裡吧？
「他很誘人。微笑的樣子單是看著就會很想擁抱，即使是待在身邊也會有讓人去喜愛他的衝動。」想起早上自己的情不自禁又臉紅了，「他很完美，什麼都很拿手，還很體貼，我覺得他太好了，我非得讓自己變得更好，才是愛他的最好方式。」
原來是美色當前讓人強啊。
「佟瑤零小朋友，愛人沒有最好的方式。不過你這份難得的學習動力很值得嘉許，加油吧。」江緋栗伸個懶腰，滑入水中在諾大的泳池像條人魚般姿態優美地前進，「我哥那兒我會幫你說說。」
「謝謝。」真誠的。
她希望排除所有雜質，讓自己變得更好，再去到他身邊，跟他索求永伴。
「提醒你，永遠別讓喜歡的人等太久。」給自己加分再多也是會被扣光分數的呵，「我哥就是個慘敗的例子哦。」
這兩個太過相似的人，卻是不合適的對像啊。
也罷，她早就提醒過她哥，是他不聽勸，現在瑤零找到合適的另一半了，也不失為件好事。
「你是不是仗著他會一直在你身邊？」姜靖冬好奇地問今天突然來拜師的小學徒。
一邊教她品紅酒、辨紅酒，一邊把人家的戀情都八卦了出來。
「在你拼命學習的時候，他等不及了，灰心了，以為你不要他了，不再糾纏你了，到時怎麼辦呢？」
佟瑤零笑著搖頭，對著這個明明跟她同齡、看起來甚至比她年輕、卻像大哥哥一樣的紅酒店長，總覺得有種很能自然交談的熟悉感。
「不是哦。」怎麼每個人都說一樣的話呢？「我從來沒把握能留住什麼人。」
不管是過去，或是現在。
不管是那些交往過的對像，或是申明人狼不會變心的楊摯。
「店長啊，我覺得跟你很聊得來，這要算是當朋友的緣分吧？」
「嗯。」姜靖冬贊同地點頭。他也覺得兩人能成為交情不錯的朋友。
「愛情也是需要緣分的。我不是在賭他是否會一直在我身邊，不是在試探、考驗他，事實上我很喜歡他，很想馬上就跟他組織一個家，給他未來。」
給他生兩個寶寶，看他開開心心跟小孩玩鬧的樣子，光是想像就覺得很幸福。
「只是我很想按照自己的心情過日子，我有我的步伐，當然是希望他能陪伴，但也沒至於勉強他非得在我身邊不可。」
就好像購物，喜歡的東西總有價碼，買不起就只能想辦法再加油。
「我一直以來都是這樣的，是任 性 啊，人偶爾要任 性 一些，才能不後悔。」
姜靖冬看著她了然地點頭。
「這麼想也不是不可以，但也該讓對方知道自己的想法。」
「我有啊。」口袋的手機響了，「啊，等等。我接個電話。」
姜靖冬看她放在吧台的小筆記本，裡頭寫了滿滿的筆記跟計劃。
什麼時候才輪到他也有個喜歡的人來努力呢？
「這麼巧？我在隔壁街的紅酒店哦。……對，就是那間。……好，我等你。」
姜靖冬歪頭，「你喜歡的人來接你？」
「對。」佟瑤零忍不住露出幸福的甜笑，「我會讓自己能挺起胸膛來爭取幸福的，今天很感謝你，下回請你吃東西！」
「好。」姜靖冬忍不住笑著伸手揉她髮頂。
叮鈴。
「啊，楊摯！」佟瑤零聽見開門聲抬頭，立刻開心地往他走去。
「你怎麼會來這裡？」楊摯伸手替她順髮。
「我來學紅酒啊，這位是店長，人很好哦，我這個星期都會過來學習。」
「嗯，小佟是個好學生，我無任歡迎，絕對會讓你學成，讓你喜歡的人也感到驚喜的。」
姜靖冬難得笑得眼睛都眯起來了。
呵呵呵，這不是那個因為女朋友喜歡別人而倍受打擊的楊摯嗎？呵呵呵，看兩人的口供，明顯他還不曉得佟瑤零根本沒變心的事嘛。
「今晚你有機會好好練習哦，楊摯其實是我朋友，稍早還來我這裡買了紅酒打算晚上跟你一起享用。」
「咦？這麼巧？」
「我們可是自小就認識的，楊摯是很有度量的，你可以讓他給你意見啊，這樣才容易進步。」
楊摯低頭一看，佟瑤零正期盼地看著自己，下意識就點頭了，「嗯，我會幫你。」
看姜靖冬一臉心情大好看熱鬧的狐狸樣，無法反擊的楊摯也只能認了。
好吧，好男人就是有度量，反正讓她練習也不一定要讓她出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