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宇要的就是葉波尼入院登記資料上的出生年月,雖然距離上次葉嘉穎『暗算』他的日子已經過去好久,但夏宇清楚記得是哪年哪月,甚至連哪一天都記得。
沒辦法,那次事情太過讓他鬱悶,印象無比之深刻,想忘也忘不了。
其實夏宇本不至於那麼窩火憋氣,這個世界再喊男女平等,男女之間也是有很大差別的。被人迷/奸這種事要是放在女人身上,那就是深仇大恨,奇恥大辱,想不開的去自殺或者是殺人都有可能;想得開的多數也會毅然把對方告上法庭,讓法律來制裁害人者。
但放在男人身上就很不好說了,特別是當實施方還是個情意綿綿的大美女的時候,這真不是什麼值得視為大仇恨的事情(要是敢這麼認為,肯定會被廣大男性同胞噴死,或者被罵矯情),最多是實在不喜歡那位美女的為人,給個很反感的冷淡反應,警告她下回別再亂來就行了。
葉嘉穎上次幹的那件事之所以非常氣人,把夏宇氣得差點要找人報復她主要還在於那事的後半段——葉大小姐早上起來,看了他兩眼後就再沒有了以前情意款款的樣子,而是用嫖了鴨還不滿意的態度和口吻扔了沓錢給他,聲稱他的技術差強人意,差勁得很,也就值這麼多了!
夏宇當時好懸沒一口血吐在床上,之所以能忍住了沒進行打擊報復主要是因為葉家也不好惹,他要是隨隨便便使幾個小動作恐怕對葉嘉穎沒影響,要是鬧得大了,被眾人關注,再把原因捅出來,他可實在是丟不起這個人,所以只好做了這輩子唯一一次忍氣吞聲的事——算了。
如今看來,葉大小姐那時也許只是不會表達,所以才弄巧成拙。愛一個人愛到得不到他也要得到他的孩子,然後把全部心血都傾注在這個孩子身上——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葉嘉穎有多愛葉波尼,這是一份什麼樣的感情不言而喻!
在看到葉波尼的出生日期後,夏宇心裡已經有了數,只需要用最理性科學的手段做最後的驗證。
找來自己的秘書,把一個紙袋交給他,「去找一家可靠的機構,用裡面的兩份樣本做一個親子鑑定。」
秘書奇怪,「為什麼不在咱們自己醫院做?」說完就知道自己多嘴了,道歉,「不好意思。」
夏宇,「沒什麼,在自己醫院做我怕要傳到爺爺耳朵裡,這是——這是我一個朋友托我幫忙鑑定的,在事情沒有確定之前他不想張揚,我怕老爺子知道了會問。」
秘書明白,「您放心,我會找一個穩妥的地方做鑑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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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波尼這一生病,葉嘉穎就連著大半個月沒能去上班,等到兒子已經恢復得沒什麼大礙,她能夠放心地讓鐘點工周梅在家帶孩子,自己出門的時候,只趕上了《別讓愛從指尖溜走》第二部的殺青宴。
因為第一部播放後觀眾反應很好,收視率極高,所以第二部結束時公司的工作重點就沒有放在宣傳推廣方面,而是搞了一個十分隆重熱鬧的殺青宴,不但有全體劇組成員參加,還邀請了不少這段時間和公司有業務往來的贊助商,社會名人。包下了凱瑞榛酒店最大一層宴會廳,把晚宴做成豪華西式自助餐的風格。用意十分明白,就是要在犒勞劇組的同時,讓導演,製片還有公司的其它相關人員順便和這些人拉拉交情。
葉嘉穎六點半和葉波尼一起吃了一頓十分細緻,既營養又易消化的晚飯,七點鐘打扮好準備出門,告訴兒子,「波尼乖乖和周梅阿姨在家玩,媽媽晚上有事要出去。」
葉波尼在沙發上抬起頭,「波尼也要去。」
葉嘉穎解釋,「媽媽是因為工作,所以才必須大晚上出去,那邊是一個宴會,吃晚飯的,你都已經吃飽了,去了也沒意思是不是?」
葉波尼,「媽媽也吃飽了。」
葉嘉穎囧,這會兒可沒時間和兒子長篇大論地解釋這種工作酒會主要目的在於交際,去參加的人沒幾個是衝著吃飯去的,而且還得喝酒,提前吃飽才是最明智的選擇。況且就算解釋了,葉波尼也未必聽得懂。
葉波尼自從生過病後就對她很依戀,加上最近大概是悶得厲害,所以葉嘉穎上哪兒他都要求跟上。
葉嘉穎在他很堅定的小眼神和時間緊迫要遲到的雙重壓力下敗下陣來,嘆氣,「好吧,帶你去。周梅阿姨也一起去。等到了地方就讓周梅阿姨帶著你在酒店裡到處玩玩,顧阿姨說那是一家新開張的五星酒店,環境特別好,你們在裡面四處轉轉就當是飯後散步了,你還可以在大廳咖啡吧喝點熱牛奶。不過一定要聽話,不可以亂跑!」
葉波尼點點小腦袋,「嗯。」
到了凱瑞榛酒店後,葉嘉穎先帶著兒子看了看環境,發現顧姐真沒誇張,這裡環境確實不錯,酒店內裡呈環形設計,中間是挑高幾十米的玻璃頂棚,富麗堂皇中夾雜著別有新意的現代元素,吧檯,咖啡角,幾間錯落有致的工藝品商店,四處都優雅安靜,流淌著悅耳輕柔的音樂聲,還有一個面積很大的開放式綠色植物園,植物生長的採光就來自於酒店中心位置那高高的玻璃頂。這塊地方應該夠葉波尼玩半天的了,葉嘉穎還特意帶了畫筆和紙,他要是高興了還能畫上兩筆。
再仔細叮囑周梅,「你帶著波尼在這兒玩一會兒,累了就去咖啡吧給他要杯熱牛奶喝,我同事顧姐說這裡的甜點不錯,藍莓派很好吃,你給自己也要一塊嘗嘗,小票拿好回頭我報銷。」
周梅常年在各家做家務,很少出門,被帶到處環境好的地方散散心,本來就挺高興,一聽還可以吃甜點,就更樂呵了,有點不好意思,「我就不用吃了吧。」
葉嘉穎在這方面倒一直是大方的,「別客氣,去嘗嘗,可以在咖啡吧裡多坐一會兒,我看那裡的小圓桌和沙發都挺舒服的,讓波尼畫會兒畫玩,他在家也是幹這些事。包裡有波尼的餅乾,喝牛奶的時候給他吃兩塊,千萬別給他再吃其它東西,我儘量早點下來,要是實在走不了就給你打電話,你帶波尼坐出租車先回去睡覺,不要自己走到外面街上去,大門口的服務生能幫忙叫車,有事立刻給我打電話。」
一口氣說了一大堆,想想再沒什麼好囑咐的了,葉嘉穎才上樓去參加殺青宴。
宴會廳裡的熱鬧和樓下形成鮮明對比,葉嘉穎一進去就被胡老闆逮個正著,立刻大步迎上來,粗聲大氣,「啊哈!葉小姐,好久不見啊?來來來,正找你呢,一起喝一杯!」
葉嘉穎一笑,爽快答應,「行啊,我一杯你兩杯。」
前邊一直在陪著胡老闆說話的蘇友珊和古安琦也一起過來,蘇友珊皮笑肉不笑,「葉穎比我們都有面子,我們剛才可都跟胡老闆喝過了酒的,誰也沒想到要你兩杯我一杯這麼喝。」
古安琦和葉嘉穎還算合得來,對上次葉嘉穎幫她擋了胡老闆的酒也心存感激,因此只當作沒聽見蘇友珊酸溜溜的風言風語,不去接她的話,只斯斯文文對葉嘉穎微笑,「小穎啊,最近看著瘦了些,家裡沒事了吧,要是最近身體狀態不好就要少喝點酒才行。」
胡老闆怪叫,「不行,不行,我喝兩杯你才喝一杯,這不欺負人嘛。」
公司請了他自然也請了夏宇,雖然葉嘉穎至今也沒搞明白,夏宇和他這麼個煤老闆出身的暴發戶是怎麼扯到一塊去的,不過姜導的下部片子他們兩個確實是最大合作方。
果然胡老闆這邊一嚷嚷,那邊夏宇就快步走了過來,穿著淺色休閒西裝,頭髮大概也是才修剪過,短短的髮型時尚幹練,身姿筆挺,看著分外精神,看方向是從姜導和黃製片還有公司林部長幾人圍在一起談著話的那一塊過來的,沉聲,「行了,老胡,別丟人了,人家是女士你是大男人,還能欺負到你。」
胡老闆的好處就是大大咧咧,為人豪爽,被說兩句也不當回事,嘿嘿笑,「夏老弟,今天黃小姐也在,你不老實去陪著她,卻跑到我這邊來維護葉小姐,還這麼大聲!黃小姐要是誤會了什麼,我可不幫你解釋。」
夏宇下意識看眼葉嘉穎,發現她好像是對自己和黃思雅的關係滿感興趣,正一臉興味盎然地看著他,和其它人一起在等著看他怎麼回答,不由板起臉,「誰知道黃小姐是跟誰來的,反正不是我,老胡你別亂說話,黃思雅黃小姐不是我女朋友。」
一旁蘇友珊的臉色有些僵硬,「黃小姐是我的朋友,聽說我們今晚的酒會很熱鬧,請的人也多,連剛得了大獎的李昊然也會參加就跟著一起來了。」
說黃思雅,黃思雅就狀似無意地路過了,停在蘇友珊的身旁,「友珊,你在這兒呢?我找你半天。」又朝夏宇嫣然一笑,「我下午去找友珊聊天,聽她說起晚上有個很熱鬧的聚會,就跟著一起來湊熱鬧了。原來你也在啊,不是說最近這兩天忙嗎?搞得我連電話都不敢多給你打,早知你也會來,我就不去麻煩友珊,直接跟著你來了。」
夏宇礙於情面,不好當眾駁她面子,板著臉淡淡說道,「我來這裡是有些事要和姜導談。」
黃思雅乾笑一下,不知道要怎麼接他這話。一時間有些冷場,夏宇不再多理她,直接站到葉嘉穎身邊,「你晚上來這裡,誰照顧波尼?」
葉嘉穎沒想到他還挺關心葉波尼的,當著大家就問。
「波尼——」
正要說波尼有人照顧著,一轉眼忽然看到不少人都在朝著一個方向看,就也跟著看過去,這一看,頓時把要和夏宇說什麼忘在了腦後,只來得及匆匆對幾人道一句,「不好意思,失陪一下。」就匆匆朝手裡抱著個小朋友的李昊然走過去。
李昊然也不想被眾人用帶有各種猜測內涵的目光行注目禮,抱著葉波尼走到一邊角落,葉嘉穎也迅速跟了過來,「波尼,你怎麼在這兒。」
葉波尼穩穩坐在李昊然的臂彎上,眨巴著大眼睛看看葉嘉穎,「找他。」說著看眼李昊然。
李昊然好笑,「我剛才站在那邊和人說話,忽然覺得有誰拉我的褲腿,還在奇怪是怎麼回事,一低頭就看見波尼了,你怎麼把他也帶來了?」
葉嘉穎,「波尼最近一直待在家裡,悶壞了,聽說我出門非要跟著,我就帶他出來散散心。」抬眼四處找周梅,只見周梅遠遠地站在宴會廳的門口,攤手朝她無可奈何地笑一下,就知道是葉波尼很有主意的自己堅持要來的,周梅現在慢慢被葉波尼收服,越來越對他寵得沒邊,想幹什麼都行,只要沒危險不傷身體,周梅都順著他。
於是轉向李昊然抱著的兒子,拖長聲音,「波尼——?你是怎麼到這兒來得?」
葉波尼看看她,鎮定回答,「問一個服務員叔叔繁花宴會廳在哪兒,就帶波尼來了。」
葉嘉穎撫額,在來酒店的路上她好像是不經意間說過要到酒店『繁花』宴會廳,葉波尼記性倒好,聽一遍就記住了,他乖乖地頂著一張漂亮小面癱臉和人問路,估計沒人會拒絕帶他來,問道,「你等著急了,來找媽媽?」
葉波尼還是那句話,「找他?」
「找昊然叔叔幹什麼?」葉嘉穎能想明白葉波尼肯定是從自己說晚上出來是因為工作推斷出李昊然應該也在這裡,問題是她很納悶葉波尼巴巴的來找李昊然要幹什麼?
偏偏葉波尼不吭聲了,他不願意說話的時候誰也從他嘴裡掏不出話來。
葉嘉穎只得朝他伸出手,「那媽媽抱吧,咱們去和王副導演伯伯說一聲,然後早點走。」
葉波尼猶豫下,最後從口袋裡掏出個小紙包給李昊然,「給你。」
李昊然接過去問,「是什麼?」
葉波尼,「波尼的點心,給你吃。」
李昊然訝笑,「哎呦,波尼,你可真好,每次都記得要給我帶點心吃,叔叔怎謝你呢,你專門來找我就是為了給我送這個?」
葉波尼,「嗯。」
旁邊忽然有人語氣不怎麼好地插話,「波尼,你專門帶點心來給他吃?」
葉嘉穎回頭一看,夏宇還在後面跟著呢,順口答道,「波尼以前給昊然帶過兩次點心,大概是習慣了。」
夏宇看著一臉笑眯眯,十分受用的李昊然感覺自己鼻子都要氣歪了,轉向葉波尼,「波尼,那我的呢?咱們就都那麼熟了,你就沒想著要給我也帶一塊?」
葉嘉穎替兒子解釋,「他不知道你也在這兒。」
葉波尼卻遲疑一下,問,「你也要?」
「對啊。」
葉波尼變戲法一樣從另外一個小口袋裡又掏出一個小紙包,「給你。」
葉嘉穎萬分奇怪,波尼是什麼時候給口袋裝的東西啊?出門前她和周梅怎麼誰都沒有注意到?
等李昊然和夏宇把紙包都打開後,葉嘉穎額頭上一滴汗。
兩個人每人的紙包裡都包著一塊——乾饅頭片!!!
由於葉波尼病剛好,最近都要注意保養,吃清淡營養的東西,葉嘉穎前幾天就斷了他的點心,加餐時間把點心給改成好消化易吸收的饅頭片,配著牛奶吃。
葉波尼頭兩次還吃,後來就不幹了,葉嘉穎好說歹說,哄著他硬吃了幾天,到昨天下午是最後一頓,面前這兩片貌似就是昨天下午切給他吃的,卻不知什麼時候被葉波尼藏了起來,還習慣性地拿來推銷給李昊然。
李昊然的神情也有點古怪,「波尼,這個——也算點心?」
葉波尼淡定點頭,「波尼的點心。」
葉嘉穎不得不幫他粉飾,「波尼這幾天病剛好,不能吃太油膩的東西,加餐時間都都吃饅頭和牛奶,他就認為這事他最近的點心,拿來和你分享呢。」
葉波尼對李昊然說,「吃。」
李昊然帥氣笑,「原來這樣,好,沒問題,波尼都能吃這種點心,叔叔也能吃。」
葉波尼睜著大眼睛又去看夏宇,奶聲奶氣,「吃。」
夏宇嘴角微微抽搐,「波尼乖啊,我帶回去慢慢吃。」
葉嘉穎實在忍不住了,「幫我看他一下,我去外面和他保姆說句話。」快步出了宴會廳,拉著周梅使勁笑,半天才忍住,大概對周梅解釋了一下,問她,「波尼昨天什麼時候把那兩片饅頭藏起來了,咱們竟然都沒發現,他幹嘛不直接扔了,還專門要帶出來送人。」
周梅也笑得不行,「我知道為什麼,他捨不得扔,自己又實在不愛吃,所以就特意帶出來了。小傢伙在幼兒園學過:不要浪費糧食,看來他學得還挺好。」